沒一會兒，竇媽媽帶了好幾個婆子小跑了過來

        “什么珠子，在哪兒呢”竇媽媽問道

        我將方才撿起來的珠子遞給竇媽媽“這一顆是從屋頂上掉下來的，這五顆是我們幾人的被窩里撿的”

        竇媽媽接過珠子，抬頭瞧了瞧屋頂，指著桌子上空的屋頂“這一顆就是從這兒掉下來的？”

        “是啊”楊柳拿著門閂指了指上頭“竇媽媽，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呀，大半夜的弄這么些出來，我現在腿都是軟和的”

        竇媽媽看了看我們“你們兩個倒是不害怕，她們那幾個嚇得不成樣子，四下亂竄，嘴里亂嚷嚷”

        “哪里不怕，我們是腳軟了跑不出去，不然，比他們跑得都快”楊柳拖著灌了鉛似的腿，靠在床沿上“竇媽媽，我們這屋子還能住人嗎？若是不能住人，今晚上我們幾人住哪里去？”

        “我已經讓人在外頭四下尋那裝神弄鬼之人了，這兒也沒別的地方可住，前頭的大房間堆滿了物件，哪間房舍都是滿人了的，你們年輕姑娘家膽兒小，便混著同婆子們睡罷，想來應是有人在裝神弄鬼的，不會有什么事兒的。這珠子我便帶走了，這事兒明早定是要回掌事的，都晚了，這幾個婆子就睡這兒了，你們都歇下罷”竇媽媽交代了幾句便提著燈籠離開了房間

        爬上床，自我感覺是有人在故意嚇人之后，便不覺著害怕了，深更半夜的，這會子正是困乏之時，躺在床榻，迷迷糊糊的正要睡著，只聽得耳邊一句尖銳的驚叫

        “啊~~~！”

        我一躍而起“怎么了！？”

        “有東西，什么東西在我的褻衣里！”楊柳一邊驚叫著一邊渾身狂抖

        幾個年紀大的婆子點燃了燭火，問道“什么東西？我瞧瞧！”

        楊柳只顧著尖叫抖動，哪里聽得到婆子們的話

        三個婆子見狀，相互打了個顏色，一人一邊將楊柳按住“姑娘可別亂動了，讓我們瞧瞧好幫手”

        端著燭火的婆子將燭火遞給我，自己上前解開楊柳的衣裳

        “這可哪里有東西？”婆子將楊柳的中衣遞給我，上下打量著楊柳的抹胸“姑娘，你這哪里有什么東西的？”

        楊柳瞬間便不說話了，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右胸口“怎么這會子沒東西了，方才我明明感覺到有個條條的物件戳到我里頭的褻衣了”

        我一手拿著燈火，一手撿起她的中衣“你說的東西，可是這衣裳的系帶？”

        兩個婆子松開了楊柳，她自己又撿起衣裳往褻衣里戳了戳，瞬間轉悲為喜“原來是這衣帶子，我說呢，可真是嚇死我了！”

        我明顯瞧著三個婆子的臉色變了幾變

        “既然沒事兒就別大驚小怪的，早些安睡罷”方才把燈給我的婆子又從我手里拿過了燈，往她們的被窩去了

        折騰了大半夜

        一早起來，困意縈繞不散，吃了早膳，走在山路上也一直在打著哈欠

        “阿綠，你瞧她們三個臉上一點兒血色都沒有，昨個兒可真是嚇死她們了”楊柳同我并排走著“竇媽媽說應該是有人在搞事情，可她們盤查了一個晚上也不見有什么線索，你覺著到底是人是鬼還是妖怪？”

        我又打了個哈欠，收住了神色“我覺著應該是人罷”

        “人，那是誰呢，他這么做，嚇我們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楊柳滿臉疑惑

        “我也不知道”

        “咱們這邊就幾個姑娘家，其他的都是婆子嬤嬤，她嚇我們做什么？搞不懂，我著實是想不通的”

        “你們之前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嗎？”

        楊柳似乎想起了什么，哆哆嗦嗦的看著我“阿綠，你說會不會是冤魂來復仇了？”

        “什么冤魂？”

        楊柳四下觀望了一會兒“山下的湖里死過好幾個人的，你說會不會是他們？”

        “溺斃的還是有人傷了他們？”

        楊柳眼珠轉了轉“說是意外，其實，我覺著不是意外”

        我同她笑了笑“既然不是意外，那冤有頭債有主的，又不是咱們害的人，同咱們有什么關系，若真是冤魂復仇，自然是找那傷害他的人，找我們這些個不相干的粗使丫鬟做什么？若是說要伸冤，更是去尋能給他們主持公道之人罷，咱們又不能與他們主持公道的，更是不會尋我們了”

        楊柳眨眨眼“你這么說，似乎很有道理，那就應該不是，那精怪呢？可是這漫山的杏樹成了精？或者下頭的紫藤也成了精？還是別的，譬如湖里的大魚，成了精？”

        “這些個成了精的拿著珠子找我們玩么？他們就這般無趣？他們被困在這里這么久了，若是能離開，自然是出去玩去了，若是不能離開公主府，真的想找人玩在，自然是往內院那邊找人玩去，同咱們半夜的玩這兒，有什么意思？這么些精怪就喜歡嚇唬咱們去，我可不信他們這般瞧得起咱們，還尋這般無聊的法子來玩”

        楊柳又是豁然開朗“你這話說道的也是很有道理呢，排除了鬼魂、排除了精怪，那還真是人為了！那這到底所為何事？嚇唬咱們能有什么趣味的？”

        我又打了個哈欠“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知道那么多未必會有什么好事兒，倒是說不得會有一些壞事兒，做好咱們自己手上的事兒才是重要的，不然，這一日日的砍著，花期過了，咱們都忙不完的”

        “不行，憋屈得很！我得嚎兩聲才是”楊柳深吸幾口氣

        “啊~~~啊~~~煩死了！”

        “啊~~~啊~~~煩死了！”

        “啊~~~啊~~~”

        楊柳一邊走著，一邊喊叫著

        過了好一會兒，她這才住了口，同我露出一個笑容“嚎了幾聲，我可好多了，阿綠，你要不要試一試，這么一嗓子下去，似乎那些個心里的不舒服也煙消云散了”

        “我還是算了，我這走起來都是累得很，還喊呢，一會兒子還要做好些活計呢，我還是留著些氣力罷”我若心里郁悶，一會兒多得是能夠使氣力的地方。

        其實，我昨個兒也想了想，會不會是沖著我來的？

        可有覺著不大可能！

        首先是他們不知道我是住在哪兒的

        其次，永嘉公主的府邸也不是那般好入的

        再次，便是知道了我住哪兒，也進了公主府，可不會有人來

        樂婉應該已經回平遠城了

        小鹿我同他已經說了青白，且他這會子應該是在軍營之中

        周洛泱他應該不會做這梁上君子

        所以，應該不是我識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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