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勁還未消，走路都有些個輕飄飄的

        腳下一空，被他抱了起來，我驚道“你干嘛？”

        “抱你回去”

        “不用了，你放我下來罷”這后頭這么些人瞧著，我還是要臉面的“王爺，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百里云兮不理我，抱著我大步往前去

        回到屋里，他把我放在床上“燕然，去打些水來”

        我聞了聞衣裳“我這一身酒氣好重，得沐浴一下再睡”

        “我不嫌棄”

        “我嫌棄”晃了晃腦袋清醒了些“秋晨，去備水，我要洗澡”

        清洗一番，身上的酒氣消散了不少，爬到里頭鉆進被窩“想什么呢？”

        “你”

        故意探了探他的額“沒發熱”

        百里云兮把我的手拉下放被窩里“怎么喝這么多酒？”

        我笑了笑“因為酒好喝，所以多喝了些”

        “今日，老邱曾經的一個下屬成婚”

        “你怎的知道？”忽然意識過來“不會是你安排的罷？”

        “姻緣之事，我如何安排，老邱先前同我告假時說的”

        我明白了“所以，崔姨娘今日這般，是因為你先前的侍衛今日成親嗎？她對那個人有些情愫？”

        “大約是”

        這又是一樁過去，沉思片刻“若你下手沒那么快，或者換一個人幫著理事，崔姨娘有沒有可能同人家成親的”

        “我不知，安排入府之前我有問過她們二人之意”

        “對了，你不是說要在穆夫人那邊安置的，怎的過來了”

        “去蘅院用膳是真，安置是我編來哄你的”

        我還心想，怎的這般快就完事了，也有可能就是完事兒了“誰知道是真是假，可不就是你說的便是，指不定是你冷落人家久了，人家都不搭理你，所以把你趕了出來，你只能灰溜溜的回我這兒”

        百里云兮笑笑“夫人說的很是”

        沉默了一會兒，我開口道“我想問你個問題”

        “什么？”

        “這問題是有點兒蠢，但是我還是想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崔姨娘入了王府之后，你知道了她心中有愛慕之人，那人也是喜歡她的，你會讓他們在一起嗎？”

        “不會，我給過她選擇的機會，她就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到底”

        “有沒有一點緣故是因為你的顏面？”

        “有，但極少，她只是我的一個侍衛”

        “你這么一說，有件事情我好像明白了”

        “何事？”

        身子放松了下來“跟著我過來的幾個小丫頭，都與院子里的媽媽嬤嬤們認了親，有些個原本是轉折親，要來這兒就直接做親，有些個拜了干爹干娘，我當時不解，眼下好像明白了”

        百里云兮輕輕的吻上我的額“睡罷”

        窩在他的懷里，聽著他的心跳“今日我瞧著她，那般情形，既是清醒，又很希望，清醒的是自己心里很清楚，不會有人出現，只會自己一個人，可還是希望有人出現陪著自己，你有過這樣的時候嗎？”

        “別怕”

        “我是有些好奇，是不是許多人也有過這般感受，自己一個人醉得清醒的時候，知道身邊沒人，卻還是希望有個人”

        “我不知”百里云兮緊了緊手臂

        我迷糊道“我也不知道，你可知道我在說什么？”

        他輕聲笑笑“乖乖睡覺了”

        蹭了蹭他的胸口，不在言語

        第二日一大早，崔姨娘便來到我院里請罪，主要還是同百里云兮請罪，可百里云兮還沒起，我這會子碰上是因著我要起身如廁，然后就見著她了

        “崔姨娘，你就別請罪了，又不是什么事兒，你還特意來，這會子把王爺鬧醒了，那才是真罪，王爺的脾性，起床氣可大得很，你回去罷”主要是我還困著，我還想繼續睡

        崔姨娘昨個兒喝得多，今兒臉上水腫得很，加上起得早，臉腫眼腫的，顯得她人特別憨

        “夫人，對不起，我不該喝那么多酒的”

        “真的沒事兒，你呀，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別胡思亂想的，你若沒聽見王爺的話語心里不舒坦，也不必刻意等在這兒，待什么時候尋個事兒回他，再多嘴說一句，這不就成了？”

        崔姨娘點點頭“那我先回去了，謝夫人”

        “不用謝，謝什么，你回去之后再睡一覺，睡醒之后記得吃點好吃的，心情一好，自然什么事兒都沒了”

        “是，那我告辭”

        打著哈欠鉆回被窩，我這困得，說那幾句話都費了我僅存的清醒

        再次睜開眼，渾身舒坦

        午后，我正窩在榻上看話本，姚姨娘過來說話，貴妃娘娘宮里的內侍官捧了皇后娘娘同貴妃娘娘另賜的年前節禮過來

        放下話本，系上斗篷，帶著手爐便往前頭去

        “天寒，夫人請留步”

        “中使慢走”

        送走了內侍官，回到院子，年節下，我院子里除夕同初一的另賞銀錢姚姨娘前頭就已經送了過來，封包也有，團年飯大廚房早就開始在準備，似乎沒我什么事兒

        “姑娘”廖媽媽從外頭進來

        “廖媽媽，坐”

        廖媽媽挪了凳子坐在一旁“快過年了，外頭辦事兒的自然有外頭的人給喜慶，咱們院子服侍的，封包賞銀我都包好了，只是，姑娘，穆夫人同兩位姨娘年節的禮，你可想好送什么？”

        “是哦，你不說我倒是沒想著這事兒，大過節的她們若是沒送我什么小玩意做禮也就罷了，若是她們都送了，就我一個只收不送的，可真是鐵公雞啊”我真是完全沒想著這事兒“廖媽媽，一會兒你出去一趟，去胭脂鋪買些上好的胭脂香粉，不成，好像太敷衍了些，算了，就這樣好了，反正這胭脂香粉日常都是需要的”

        “這胭脂香粉雖是需要，只是買回來的，并不一定合膚色，姑娘還是換個旁的”

        “我也不大了解人家的喜好，一時半會兒，只怕是沒個合意的，就準備三個紅包罷”

        “這樣也罷，那我先出去了”

        “且等等，我有個事兒要問你”

        廖媽媽坐了回來“何事？”

        “先前王爺給我的莊子送了收成來，我是不是應該拿一部分送官中去？”

        “姑娘的意思是，這莊子奔走管理都是姚姨娘差人辦的，勞動那么些人的銀錢花的是官中的錢，所以要拿一部分銀錢送官中去？”

        我點點頭“正是這個意思”

        “若按此，確實是需要拿一部分銀錢送官中去，只是王爺若知道，怕是覺著姑娘對他生分”

        “這不是生分不生分的問題，這本就是要如此的，他給我的已經很多了，若是把他給吃空了，將來他迎正妃都沒錢了”

        “要買什么？”百里云兮說著話從外頭進來

        “王爺回來了”廖媽媽趕緊起身，還用余光瞥了我一眼，暗示我趕緊起來

        不急不慢的站起來“王爺”

        廖媽媽福了福身便退了出去，留下照舊坐著的我，還有正在換衣裳的百里云兮

        “要買什么，我著人買來”這人挨著我坐下，端著我放一旁的茶水吃著

        “這茶我吃了一口的，我給你換一盞”我伸手想要接過

        他手躲開“無妨，剛倒的茶水太燙，這個正合適”

        “我就嫌太燙了放著涼一涼，剛涼下來就被你吃了”說著，我又倒了一盞放一旁去“你穿得這么樸素，做什么去了？”

        “見了兩個高手，你還未說瞧著什么了？我讓人買來”

        “我不必買什么，正說著先前你給的聘禮莊子送了收成來，可平日都是姚姨娘她們幫著料理的，我跟廖媽媽商量，應該分三成到官中去才是”

        “不必，你的私房錢”

        “可這不妥當”

        百里云兮笑道“綠兒，你真是可愛得緊”

        “瞧著你這笑容，總覺著這話是在貶我呢”

        “不，夸你”

        嫌棄的瞧著他“我才不信，我覺著我真的需要分三成送官中去，不然真是太不好了”

        “我的夫人既然如此明事理，那就送罷”

        聽了他這話，我開心穿著鞋往外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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