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黎言喻安撫了黎婼后才側首看向黎正晉道:“父親公事繁忙,想必今日之事,這些個下人并未如實上報,父親只怕是受了欺瞞。
阿姐既是已經嫁給了太子,今日歸寧卻關在大門外被逼著走角門,這到底是在折辱阿姐還是在折辱皇室?”
這事雖只是發生在侯府,可黎婼如今的身份,倒是可大可小,黎言喻只三言兩語便讓黎正晉知曉這其中利害關系,并非只是后宅婦人的爭鋒相斗。
因著黎言喻生母的緣故,又加上他常年病懨懨的樣子,黎正晉一直都不曾將這唯一的兒子放在心上。
他一直覺得自己年輕,遲早能有個健康的兒子。
如今看來這個病懨懨的兒子似乎并不是一無是處,反倒是自己一向疼愛的黎嬈今日惹出這番丑事,當真是丟盡了他的臉。
總之,他絕不會承認這一切是他默認了柳氏母女對黎婼的刁難。
黎言喻見黎正晉臉色已沒了先前的怒氣,又繼續勸道:“父親在外忙碌了一日,莫再為此事傷神,早些歇息才是。”
黎正晉先是看了一眼站在黎言喻身側的黎婼,對方卻是一個眼神都沒給他。
黎正晉自是心中不快,可也知道這事繼續鬧下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若黎婼還是侯府一個小姐就也罷了,偏偏她眼下已經是太子妃,他自然沒法恣意拿捏她。
心中轉過幾番心思,黎正晉又說教了姐弟二人一番,這才甩袖離去。
一直看著這邊動靜的柳氏母女傻了眼,萬萬沒想到黎正晉就這般輕飄飄地放過了黎婼。
黎嬈自然不愿吃了這個虧,想要繼續找黎婼的麻煩時,卻被柳氏攥緊了手腕。
黎嬈不解地看向柳氏,柳氏是輕輕搖頭,隨后便隨著黎正晉身后離開。黎嬈雖是滿心不甘,卻依舊任由柳氏將她拉著離開。
待哪些個不相干的人離開后,阿虎、阿熊也紛紛抱拳離去,一時間院子里只剩下黎婼姐弟與鳶蝶雉雪四人。
黎言喻的身子確是弱了些,這只出來吹了一會兒的風,已經不住地咳嗽,黎婼將他勸回了屋中。
黎婼根據原主的記憶,雖是知曉黎言喻的身子骨不好,可真當親眼見到還是頗受感觸。
鳶蝶倒是對小公子這般‘弱不禁風’的樣子習以為常,所以這會倒是遮掩不住眼底的高興。
雉雪也是許久不曾見她,見狀不由的打趣道:“鳶蝶這丫頭這回回來膽子真是打了不少。”
鳶蝶聞言也不曾惱怒,見兩個主子不甚在意便笑著說道:“柳氏她們這般欺負娘娘與小公子,今日這般狼狽的樣子,自然值得高興。
雉雪姐你是不知道,柳氏那臉一會青白、一會黑紅的,活像娘娘顏料盤。”
雉雪被鳶蝶這形象的形容逗掩唇而笑,“你呀,這毛躁的性子也該改改了,不然不知什么時候便連累了娘娘。”
鳶蝶小聲地嘟囔著:“……已經連累了娘娘。”
雖是小聲,可黎言喻與雉雪還是聽見了。
黎言喻原本清亮的眼神頓時暗了幾分:“這話是何意?”
旁人許是不知,雉雪一直照顧著黎言喻,自然知曉公子并非外人知道那般的溫潤如玉。
這會見他對鳶蝶冷臉,頓時心中咯噔一下,擔心公子會暗中處理了鳶蝶。
事實上,即便黎婼沒有回侯府,黎言喻也已經做好離開侯府的準備。
黎言喻正心生不悅時,忽然察覺自己一直緊握著的手一暖。
黎婼纖細白皙的手指正一點一點掰開他緊握的手,一邊與他說著鳶蝶因擔心她被人陷害,暗中偷偷跟著府中丫鬟出府卻被太子的人救了事。
黎婼:“年紀輕輕地,卻一直憂心忡忡的樣子,我看你吶,就快成了小老頭了。
以后出門在外,不知情還以為你是阿姐的父親呢。”
黎言喻被黎嬈這話臊的臉紅:“哪里就如阿姐說的這般夸張?”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臉。
黎婼心中有些好笑,這個弟弟雖是個成熟的性子,卻也不乏少年心性。
鳶蝶絲毫不知自己險些在黎言喻那里掛了名,這會還念叨著不應該不香兒弄去官府,不然那以侯府的名聲,起步方便柳氏從中作梗,便宜了那個香兒。
雉雪努力地給鳶蝶遞眼色,可惜鳶蝶一心都在黎婼身上,壓根沒瞧見,雉雪頗為無奈。
黎言喻一言難盡的看了一眼鳶蝶,隨后促狹地看著黎婼,似乎在說‘這就是你培養的心腹丫頭?’一邊閑適地給黎婼倒茶。
黎婼:……只要這小丫頭忠心就可,要那么聰明作甚?
雉雪倒極有眼色,替黎婼解釋道:“娘娘自有這么做的道理,若那香兒真的留在府中不是更方便了柳氏?
況且——”
雉雪正說著話,忽然‘咻’地一聲,一個指腹大小的紙團落在地面上。
一時間四人都住了聲,靜默片刻,黎言喻才開口道:“雉雪去拿過來。”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故弄玄虛。
雉雪走了過去,先是向外看了幾眼,才迅速地撿起紙團。
雉雪打開看了一眼,頗為疑惑:“這?”
黎言喻結果紙團看了一眼,也無甚頭緒。
黎婼:“給我瞧瞧。”
黎言喻有些猶豫,但還是聽話地遞了過去。
片刻后,黎婼便噗嗤地笑了一聲,隨后輕輕搖了搖頭。
黎言喻不解:“阿姐知曉這東西是誰送來的?”
黎婼:“不知曉,不過今晚定然還有一場好戲要唱。”
黎言喻雖是滿腹疑惑,可瞧黎婼沒有要說的意思,只得按下好奇。
與東苑的靜謐想比,西院倒呱噪了些。
黎嬈正喋喋不休地罵著黎婼,柳氏小心翼翼地給她冷敷之后上了藥,這會臉上已不像之前那般腫脹。
黎嬈見柳氏一直不說,更是氣悶:“娘你倒是說句話啊,女兒都被黎婼那小賤人欺負成了這般模樣了,您就這般忍氣吞聲地咽下了這口氣?”
柳氏仔細地將藥涂勻之后,凈了手這才讓下人都出去。
“你怎就這么沉不住氣?”
黎嬈從東苑回來便一直堵著一口氣,結果她娘一開口就是數落她,頓時像被踩了尾巴似的:“我可是娘唯一的女兒,娘不幫我就罷了,竟然還說起了女兒了不是。
我瞧娘怕是更喜歡黎婼那個小賤人吧?”
柳氏被她的話一噎,食指輕輕點了點她眉心:“你呀,說這糟心話是在戳娘的心窩嗎?
娘這心里裝的是誰,你不知曉?
好了,別不等黎婼那小賤人動手,咱們先亂了陣腳。”說著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陰狠,聲色低啞:“一個快死的人,任她蹦跶也蹦不出個子丑寅卯來。”
黎嬈似是冷靜了一些,面色既是緊張又是興奮:“娘可想清楚要如何做了?”
柳氏忽然莞爾一笑,想要捏捏女兒的臉,最后改成捏了捏她的鼻尖。
“那是自然,不過這事還得你爹出面,娘去你爹那一趟,你只管等著好消息便是。”
柳氏說完之后又囑咐了幾句黎嬈莫要用手去觸碰臉頰,才迤迤然離開。
殊不知她離開之后,黎嬈這個女子閨房內間竟然走出一個男子來。
“都安排妥當了?”
黎嬈腳步輕盈地走了過去,依偎在那男子胸前嬌羞道:“都安排妥當了,黎婼定然活不過今晚。”
那男子輕撫著黎嬈的臉,黎嬈似是被弄疼了,輕呼一聲。
男子隨即似是心疼一般,在她額間親吻以示安撫,隨后又笑問:“你母親給黎婼下的可是慢性藥,可你卻換成讓你立即斃命的藥,就不怕你母親怪罪你?”
黎嬈雙臂環在那男子肩上嬌嗔:“要妾身說,娘親就是太過小心了。
黎婼不是整天對外稱病?就是死在娘家又有什么奇怪的?
反倒是娘親若真是下慢性藥,讓她回太子府毒發,誰知曉其中會不會出現什么變故?”
那男子摟著黎嬈在她瞧不見的地方冷然一笑,他就是要黎婼立刻就死!
黎嬈說的沒錯,事情越拖變故多,黎婼不死在侯府怎么對得起他將太子支開?
他不僅要黎婼死,便是這靖安侯府,他也要毀掉。
只是可憐他懷中的黎嬈,還在做著皇子妃的夢。
另一邊黎婼告別黎言喻,回了原主未出嫁前的院子,鳶蝶剛將屋子內打理好,便有一個婢女神色匆匆地跪在門外求見。
鳶蝶看了黎嬈一眼,在主子的示意下才打開了門,是與阿桃一同被帶來侯府的春秀。
鳶蝶:“你來這做什么?”
“春秀有事要稟報娘娘,是關于阿桃的。”春秀在說后一句的時候,聲音很低,似是怕被別人聽見一般。
鳶蝶知曉四個丫鬟中有人要對主子不利,雖然她一直懷疑是小杏,但對其他三人也沒甚好臉色。
原是想將這丫頭打發了,可春秀說的話又讓她在意。
她有些猶疑時,便聽見黎婼說:“鳶蝶,讓她進來吧。”
鳶蝶瞪了春秀一眼,似是警告春秀,讓她老實點,這才將她引了進去。
黎婼正閑適地坐在榻上把玩著玉扳指,春秀偷偷瞧了一眼便立即低下頭叩首行禮。
“奴婢叩見娘娘。”
屋內靜謐,燭光偶爾搖曳一下,片刻之后春秀才聽到黎婼慵懶的嗓音:“何事要見本宮?”
“娘娘進了東苑之后,阿桃……”春秀將黎婼在東苑時,阿桃要去給柳氏報信,被兩個小廝制止的事。
甚至將阿桃頸間被劃了一刀,也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春秀說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黎婼,黎婼吹了吹指尖:“說完了?”
眼前明明是個秀邐明艷的美人,可春秀被她這般瞧著,發際間慢慢沁出了汗珠。
“奴婢知曉娘娘在太子府中并非外人眼中那般自由,奴婢斗膽猜測,那兩個小廝只怕是太子殿下派來監視娘娘的。”春秀肩膀微顫地說。
一樣的鳶蝶瞬間瞪圓了眼睛,黎婼卻不甚在意道:“就這些?若是沒有其它本宮有興致的事,那便下去吧。”
春秀靜默了片刻,黎婼便示意鳶蝶將人送出去。
春秀見狀連忙又叩首道:“娘娘,還有一事,阿桃她、她……”
鳶蝶:“吞吞吐吐,話都說不清,還是快滾吧。”說著便動手將人往外扯。
春秀一邊掙扎著一邊喊著娘娘,見鳶蝶貼了心要將她送出去時,便語速極快地道:“阿桃她受了夫人的命令,要暗害娘娘!”
鳶蝶動作一滯,黎婼示意她放開春秀:“此事可當真?”
“當真,千真萬確。奴婢見阿桃去府中藥房拿藥的時候,與夫人偷偷見了一面,夫人給她塞了一個瓶子。”
黎婼:“那剛才怎么不說?”
“奴、奴婢怕是看錯了,仔細想來應是不會錯的。娘娘若是不信,可遣鳶蝶姑娘與奴婢去阿桃住處,定然能搜出那瓶子。”春秀顫著聲音繼續說:“奴婢知曉娘娘懷疑奴婢四人有異心,奴婢以命發誓,奴婢對娘娘絕沒二心。”
黎婼對鳶蝶道:“你去瞧瞧,若真如她所說一般,將人送到那兩個小廝手中,他們知道該如何做。”
春秀低著頭,無人看清她此時臉上閃過的一絲詫異,原以為黎婼會親自過去,沒想到只是讓一個丫鬟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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