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去栓車，邊在嘀咕著，“休息一下，再啟程，我們明天早上就可以到主城了。”

        柳遇跳了下去，“是嘛，那也沒有多遠嘛。”

        “我也覺得不遠，反正嘛，我這驢子和馬差不多的。”

        柳遇瞟了一眼那黑驢，黑得可以隱形了，“這驢是比其他驢子壯了些。”

        “那是當然了。”說著老頭又開始抹淚，“我老婆一跑，我就孤苦伶仃，只有和這頭驢相依為命了。”

        “唉，人生嘛，都是有來有去的，最后怎么都還是自己一個人上路。”

        “說的是，可是，只要我一想到我現在一個人，就覺得心里空蕩蕩，我老婆就快成別人的老婆了，我真的好難過啊”老頭說到傷心事兒就止不住累，跑到旁邊去蹲著哭。

        柳遇唏噓也無奈，回身，看月初一還在板車里邊靠著坐著。

        夜風輕拂，昏黃的風燈，飛蟲撲閃，一張白凈的臉被燈光掃下的陰影弄得一半是明，一半是暗，那雙清亮眸子，也陷落明晦之中。

        柳遇上前，“你不舒服嗎？”

        月初一音色低沉地回道:“沒有。”

        說完就沒了下文，柳遇一頭霧水。

        不論是他的語調，還是面上情緒，看著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樣子。

        “撿柴去么？”

        “不去。”

        “那我去了”

        月初一沒反應了，只是平淡地看著她。

        柳遇轉過身，忽地又回頭，在月初一身側的頭頂，取下了高掛的風燈，繼續往旁邊的林子里走去。

        林子很大，樹木高大又繁茂，柳遇把風燈掛在了樹干上，四處撿著地上碎落的木柴，全部堆到一處去，下面鋪了一跟藤條，打算待會兒弄成了一捆，就往外拖。

        撿來撿去，要換地方的地方，一回身，一個人冷不丁地就在她身后。

        柳遇也不怕，只是這么突然，心里微微震了一下，很快就看清了來人。

        她驚訝道:“你不是不來么？”

        月初一背著風燈站著，面色全部陷落在了陰影之中，那雙漆黑的眼，與黑夜一般定定地看著她，“能不能，不回去了。”

        他這已經是第二次說了。

        柳遇詫異道:“為什么，你不想回去么，不想換回來了嗎？”

        “我怕你不會再跟我走。”

        “”柳遇縮了縮脖子，他直覺這么準么，她的確是這么盤算的，雖然他們之前本來就是什么都商量好了的，但走絕生門這一茬，系統說的那些話，柳遇心里又不確定了起來。

        禍害別人，對別人來說本就是無妄之災。

        她好像也不能心安理得的讓別人為自己犧牲。

        “如果你抱著這樣的心態回去，我就不會讓你回去的。”

        柳遇蹙起好看的眉尖來，“對不起，雖然知道這句話起不到任何作用，還是想說一下”

        “你沒有什么對不起我的。”月初一踩著腳下干枯的樹葉靠近，到了柳遇身前，微抬下巴仰視著她，月光和燈火同時照耀在他臉上，皮膚在發光，“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無論如何，我都會無條件的站在你這邊，想跟著你走，我希望你走到哪里，都有我在身邊。”

        告告告白么？

        柳遇懵頭，手都不知道放哪里，只好緊緊貼著腿，動了動嘴，腦子又思緒雜亂，都不知道說什么，想到的，又覺得說不出口，屢次嘗試，只能閉嘴。

        月初一牽過了她的大手，緊緊握住：“我也不希望，你的身邊，會有其他人存在。”

        柳遇嘴巴張著就沒合攏，“你是想干嘛，真要和我談嗎？”

        “談什么？”月初一不太明白她說的意思。

        “那你不是想和我談戀愛，是想把我當你媽愛是么？”柳遇腦袋一昏，突然就想起他最近的奇怪言行。

        什么不要對她好怕會上癮的

        月初一疑惑，突然就握緊了他的手，“雖然不知道你說的什么意思，但是，柳遇，你跟我成親吧。”

        “哎？”柳遇渾身一顫，就要抽手，“成成成親么這你這事兒這么草率么？”

        月初一抓著她的手往他身來靠："你愿意嗎柳遇？”

        “”

        “不愿意嗎？”

        薄薄的氣息撲面而來，除了那股香粉糅雜的味道，還有一股越來越濃越來越獨立的味道。

        柳遇屏息，“也不是。”

        “那是什么？”

        “太早了，我們才相處幾天呢。”她呼吸了一口氣，“終生大事，怎么可以如此潦草。”

        喜不喜歡，愛不愛的，都還沒譜，他這就心急的要結婚了。

        “不行嗎”

        柳遇這會兒也不能拒絕他，只道：“你再等等吧。”

        她現在自己身無分文，錢全部是月初一的，要還也還不上，無恥就無恥吧，別跟錢過不去不是么。

        “那能不能”

        “什么？”

        月初一踮起腳來，呼吸急促，柳遇看著他那張臉越來越近，唇也越來越近。

        聞著那味道心跳就加速，她臉一熱，沒想著動，還上閉了眼。

        靜靜地等著那想象之中應該溫軟異常的薄唇。

        "小伙子你撿的柴呢？”

        一聲叫，月初一動作凝滯，連忙收回身。

        此時，一個老頭從旁邊的草里扒拉了出來，一張橘皮臉笑得出了更深的溝壑：“嘿嘿嘿，不好意思，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月初一望過去，眼神冰冷。

        柳遇睜眼，眼前空蕩蕩,香氣彌散，變得很淡。

        老頭從草里鉆了出來,抖落一身草葉,走到柳遇還沒扎上的那捆柴,抬眼看她,"你有這么高大的個兒呢,怎么才弄這么一點柴火"

        柳遇反應遲鈍,看著老頭愣了一會兒才道:"我我再去那邊看看。"

        "哎,注意點啊,林子里什么都有!"

        "哦。"柳遇拿下了風燈,往深林里繼續走

        拾起一大捆,扛出了林子去,一陣肉香勾起了柳遇強烈的食欲。

        她五比作一步回到了原地,只見月初一坐在火邊,那老頭已經用剛才的柴燒起了火,正烤著什么

        旁邊還有三四個石凳。

        柳遇把柴放在了旁邊,在空著的石凳坐了下來,問老頭,"這是什么"

        "兔子啊,你時不時沒吃過"

        柳遇咽了咽口水,"應該是吧這么香,怎么就一只呢,咱們三個夠分嗎"

        她已經是思考這個問題了。

        老頭看向她,"剩下的,在你媳婦那里呢,都不肯給我。"

        柳遇看向月初一,只見他眸光低垂,裙面兜著,兩手圈蓋在腿上,在遮掩著什么。

        "你把腿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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