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躺在一個被窩里，微生蓮英叫她都沒什么反應，只有龍蛋蛋的哭聲，可以把她從深邃的夢里拖出來凌遲一番。

        喂一次奶，撈一次衣服，她連穿衣服的時候，都只能考慮適不適合喂他，能不能方便撈起來。

        要解開的衣服，一律都顯得有些麻煩。

        她就連做夢都是在給孩子喂奶，這種苦，誰體驗誰知道。

        柳遇喂完一道就躺了回去，旁邊有點動靜，有人輕輕越過龍寶寶爬到了她身上，低聲細語道:“我也想喝。”

        微生蓮英說著便上手，柳遇迅速打開了他的手掩好衣服，“死變態!”

        “變態”微生蓮英委屈:“蛋蛋可以天天吃，蛋蛋他爹就不能吃一回”

        寬大的床，柳遇翻身拱了過去，微生蓮英順勢到了內側去，手上摸了過去，先是摸到腰，然后攀附著往上走去，摸到合適的位置就要伸手進去，又被柳遇拍開。

        “我要睡覺。”

        “你睡就是了。”

        “你不舒服。”

        微生蓮英拿頭使勁蹭著她:“那就不摸了，你讓我抱一會兒。”

        柳遇咬牙低喝:“想得出來，蛋蛋在睡覺!”

        “他還那么小的。”微生蓮英撒嬌道:“要不我給他抱去他的小床上，好幾個月了，我快要憋到死了。”

        “萬一又懷上了怎么辦？”

        “那你還愿意生嗎？”

        “不想。”

        “可是我真的很難受。”

        “自己指頭消解消解。”

        “我不要那樣。”

        他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柳遇被軟膩撒嬌的聲音折磨了一會兒，才妥協。

        他將龍蛋蛋抱去了旁邊的嬰兒小床上。

        龍蛋蛋被挪動和放下的過程中，一點都沒有被吵醒，反而睡得很香甜。

        微生蓮英回到床上，在她耳邊輕語:“我可算等到這一天了。”

        柳遇眉眼高皺，沒有心情理會他說了什么，緊緊抱著他，壓抑唇間顫抖戰栗的聲音。

        時間分分秒秒都漫長了起來。

        痛苦是漫長的，快樂是短暫的。

        柳遇清醒著，微生蓮英反復在她耳邊詢問著:“你愛我嗎？”

        她聲線斷裂，反駁:“你覺得呢？”

        微生蓮英突然翻身壓下來，柳遇背上觸到了軟軟的被子，自他下頜滴來一滴水，不知道是汗還是淚，他語氣平淡道:“是愛的嗎，否則，怎么會為我生孩子。”

        柳遇重重呼氣，回應他:“是。”

        “那么，你也是愛我的!”微生蓮英像是受了鼓舞一般，越來越瘋狂，柳遇忍不住疼指甲齊邊的手在他背上抓撓起來。

        她不知道怎么睡過去的，朦朦朧朧間，被斷斷續續的哭聲吵醒來。

        柳遇趴在枕頭上，正好歪頭對著外邊，睜眼就見著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孩子在喂奶。

        上半身光著，衣服松垮垮地疊堆在腰畔，長發垂順在一側，面目神情溫柔至極。

        咋一眼還沒覺得什么不對勁兒的地方，心想著終于有人給她分擔這個活兒了。

        只見龍蛋蛋嘴巴動來動去都吸不到任何東西，發出哇哇哇斷斷續續的哭聲，柳遇立馬坐起，抬手要接過。

        微生蓮英小心翼翼把龍蛋蛋抱給了她，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坦白道:“餓了，我哄不好他。”

        柳遇抽出一只手，拉攏上了他松垮堆在腰間的衣袍，“叫醒我就行了。”

        “我想讓你多睡會兒沒想到還是被吵醒了。”

        微生蓮英話里透著無能和愧疚，柳遇忍俊不禁，“所以你坑你兒子吃空氣。”

        “嗯。”微生蓮英哭笑不得，“以后不會這樣了。”

        到了柳遇的懷抱，龍蛋蛋止了哭，循著柔軟的地方啾了起來，喝的津津有味。

        他閉緊眼，小臉蛋白嫩嫩圓乎乎的，五官模子有幾分微生蓮英的影子。

        微生蓮英湊了過來，伸手捏了捏他的小手:“你看他現在這么小一個，不知道能不能長得像我一樣高呢？”

        “我也不矮啊，他沒有理由矮。”柳遇把衣服又撩上了一些，抬眼看著微生蓮英，繼續道:“他現在也沒到會瘋長個子的時候，你當初不也應該是一個小不點嗎？”

        “也是，你看順華也長得好高啊。”

        “嗯。”

        “他好像也很喜歡蛋蛋的。”

        “是呢。”

        順華對柳遇已經沒有敵意，甚至在她生產之前，還小心地摸了摸她的肚子。

        抱著龍蛋蛋的時候，也分外小心，生怕摔著了。

        微生蓮英眼尾微挑，呵聲淺笑，“你變得溫柔了。”

        柳遇納悶:“我有兇過嗎？”

        他笑意更甚，“你剛來龍門的時候罵我罵得最厲害了。”

        她回想了一遭，不太能記得，“那對不住了。”

        “沒事，我從來沒有覺得被冒犯。”微生蓮英薄唇咧開，眼底盛滿了喜色，“我當爹了。”

        柳遇挪開眼去，平平淡淡道:“我當娘了。”

        懷中抱著的，輕輕的，軟軟的，能動，也能發出聲音。

        這種感覺，難以言喻。

        她開始覺得自己融入了進來，真正地，融入到了微生蓮英的生活中，與他有著血脈牽絆。

        微生蓮英伸手開，扣入她的五指當中，抬起一吻，“好不容易，生孩子好不容易。”

        氛圍漸漸熱了起來，柳遇受不了這種煽情，瞪他，“你知道不容易，還要來增加再生一個的機會嗎？”

        “不是，我當然不想你再生孩子了，可是我想你啊。”

        “有什么好想的”

        微生蓮英眼眸輕轉，“食髓知味，真想每天都和你像昨天那樣。”

        柳遇呼吸凝滯，頭低下就沒抬起來，臉上逐漸發燙，能感覺自己的臉紅了起來。

        微生蓮英跟著低頭，一臉探究地去看她，見她抬眸與他對眼，撲哧一笑，“你也會害羞么？”

        柳遇面色窘迫起來，壓低了眉:“我沒有。”

        “你明明有的，你說為什么無緣無故臉紅呢？”

        她抬眼看他:“臉紅不一定是害羞。”

        微生蓮英追問:“那是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柳遇眼神閃躲，不與他對視。

        “都不敢看我，是因為我害羞的吧？”

        柳遇沉默，抿緊唇一語不發。

        微生蓮英笑得開懷，“夫妻之間，說些私密的都不行嗎？”

        她繼續沉默，雖然挺想告訴他，的確是害羞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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