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三合一)
與貓身上覆蓋著厚厚的, 可以保溫的絨毛不同。人類體表的毛囊可沒這么發(fā)達。
畢竟不是夏日里那種二三十度的高溫。因為沒有衣服,神原陽一不由得被凍的打了個冷顫,搓了搓起了雞皮的上臂。
他的身邊,是被突如其來變化嚇到噤聲的哈羅。
黑發(fā)少年在白柴豆豆眼的注視下, 將手伸到眼前, 嘗試著活動一番手指。
低頭和哈羅對上視線, 神原陽一歪著腦袋, 用人類的語言輕輕的“喵”了一聲。
然后趕在哈羅回應(yīng)前, 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用了一記干脆利落的手刀, 直接把它打暈了。
接住狗子下墜的身體,懷抱著它從地上站起來坐到床邊, 神原陽一一邊用手輕揉的用手撫了撫哈羅的后頸, 一邊在腦中和大滿進行對話。
[其實,強迫哈羅就在這會兒接受現(xiàn)實也沒什么不好的。反正以后, 我多的是讓它世界觀破碎的變身。]
狗狗不會說話, 所以完全不用擔心它會將自己的獨特告知降谷零。
把哈羅放在自己腿間, 無視掉腦內(nèi)大滿碎碎叨叨的抱怨。神原陽一就這么側(cè)過身體, 垂著雙眼,無聲無息的坐在床邊,低著腦袋打量著眼前依舊昏沉沉睡在床上的降谷零。
因為被頻繁更換了用于降溫的濕毛巾的原因。此時男人柔順下垂的劉海被水汽打濕,有些凌亂的濕噠噠的粘在額間和臉頰兩側(cè)。
昔日英氣有活力的面龐,這會兒被病氣影響, 不僅沒了神彩, 還泛著不正常的紅暈。看上去既狼狽, 又讓人心疼。
他眉頭緊簇, 一副很不舒服的樣子。
有些蒼白指節(jié)貼上了他發(fā)著燙的額頭, 又撫了撫他的眉頭。神原陽一就這么木著一張臉,毫無情緒起伏的打量著對方。
這還是神原陽一第一次以人類的高度,居高臨下的觀察這個一直需要他仰視的男人。
冷白皮與小麥色的沖擊,顯得布滿青色經(jīng)絡(luò)的手背更加病態(tài)。
按照大滿的說法,現(xiàn)在這具身體的樣子是按照他先前的模樣百分百還原打造的。
有些想去衛(wèi)生間照照鏡子仔細觀察一下,但眼下顯然還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緩緩的將手沿著對方的額間下滑至頸動脈,神原陽一俯下身子,用空余的一只手平穩(wěn)的抱起了降谷零的頭頸。
可能是因為他的手比較冰,發(fā)熱中的病人會下意識的選擇靠近能為自己帶來舒適東西的原因。
降谷零在無意識的哼哼了一聲后,又閉著眼睛,像神原陽一之前故意討好自己那般,也撒嬌的蹭蹭了神原陽一暴露在空氣中的小臂。
唔。
發(fā)絲蹭過肌膚,有絲絲癢意。
而且……
視線飄移了一下。
不得不承認,他剛剛的動作,
也有點……可愛……
溫熱滑嫩的觸感通過小臂一路傳到腦內(nèi)。
生病中的降谷零,完完全全卸下了平日里那副認真正經(jīng)、不論面對什么事都一副信心滿滿,游刃有余的模樣。
現(xiàn)在的他,淺淺的勾著唇角,討好似得枕著自己的手臂。
與神原陽一故意偽裝的姿態(tài)不同,降谷零無意識的舉動看上去更像一只在撒嬌的大貓貓。
不著痕跡的移開了盯著男人面容的視線,神原陽一輕咳一聲,把這個奇怪的燥熱感甩鍋給了大滿先前的胡言亂語。
不一會兒,黑發(fā)少年又略帶探究的瞇起了雙眼。
就目前來看,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神原陽一并不想在降谷零面前暴露自己是只貓的身份。
主要還是……
一想起自己先前為了討好男人而作出的無下限賣萌動作。
會被當作變態(tài)的吧。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
單從降谷零目前的面部肌肉松緊分布來觀察,這家伙應(yīng)該還確實處于睡眠狀態(tài)沒錯。
將人半抱著又抬高了幾十厘米,直至對方上半邊身子完全嵌入自己的懷中。
神原陽一眼神暗了暗,緩緩移動著自己右手置于對方頸后。
眼下這個姿勢,如果忽略掉黑發(fā)男生那只四指并攏,呈現(xiàn)出手刀模樣的右手。
完全就是一副感情甜蜜的戀人,相互擁抱的畫面。
只可惜下一秒,帶著凌厲風勁的手刀,立刻就自上而下,劈向了降谷零的頸部。
只是……
就連神原陽一自己都沒想到,他的右手仿佛有了自我思想一般,半路低剎在了離目標方位10厘米的空中。
黑發(fā)少年咬了咬下唇。
因為……降谷零他都已經(jīng)發(fā)燒成這樣了。再讓他受到一擊重擊……真的好么?
[大滿。]
躊躇不定的神原陽一想要找大滿商量商量現(xiàn)在到底怎么做比較好。
[zzz]
大滿卻出于對他本職工作的信任,又重新睡著了。
“……”
不愿再把系統(tǒng)叫起來挨罵,這下,神原陽一閉上眼睛吐出一口濁氣,徹底失去了可以對話的對象。
舉在半空中的手就這樣尷尬的停了下來。
想要努力思考,但實則大腦空空的神原陽一維持著眼下的動作一動不動。
在降谷零急促呼吸的對比下,他仿佛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氣一般,毫無起伏。
就這樣,大概又這樣過去了十幾秒,毫無征兆的,神原陽一突然松下了蓄在手上的力道。
黑發(fā)男生彎了彎指節(jié),在一陣關(guān)節(jié)的咔嚓響之后,改用指腹輕輕的拍了拍降谷零的臉頰。
神原陽一這是在賭,他在賭降谷零究竟是真睡著了,還是在故意裝睡。
要是真睡著了,那就皆大歡喜。
那就故意裝睡,那就……只能勇敢直面掉馬了。
為此,在這之后,神原陽一還非常過分的將虎口對準了男人的喉結(jié)。
不過,他也就只是輕輕貼著,并沒有使什么力氣。主要還是為了試探。
神原陽一心理清楚,如果目前降谷零屬于清醒狀態(tài)的話,他這么要強,就算是為了偽裝也一定不會愿意將自己的弱點直白暴露,并交付到陌生人手中。
所幸的是,降谷零并未給出任何回應(yīng)。
呼——
這下,神原陽一徹底放下了心來。
只是片刻后,想起自己平日里被無情蹂躪和吸貓的動作。
風水輪流轉(zhuǎn),這下子,“案板上的魚肉”身份,徹底顛倒了過來。
神原陽一大膽的用手指,做了一個他心血來潮想做的動作。
降谷零的臉頰看起來很好捏的樣子,又近在咫尺,舔舔下唇,神原陽一壞心眼的用指腹戳了戳對方的臉頰。
帶著些嬰兒肥的腮幫子,在他的動作下出現(xiàn)一個淺淺的軟坑。
降谷零的皮膚保養(yǎng)的不錯,細膩柔滑有彈性,完全對得起他擺放在衛(wèi)生間里的那一堆瓶瓶罐罐。
神原陽一敢肯定,如若放在平常,就他現(xiàn)在這番動靜,定能吵醒警惕心極強的降谷零。只是今日,畢竟還是得了生病的福利。
行了,不玩了。
就算是風水輪流轉(zhuǎn),他也決定還是給這個男人留一些面子。
誰讓你平時不僅老愛拍我屁股,還捏我肚子。我這會兒只是戳戳你的臉頰,不算過分吧。
神原陽一一手托著男人后頸,一手扶著他的肩膀,又將人輕輕的放回到了床上。
目光掃過他胳膊肘處的一處紅印。
大概是剛剛跌落時蹭到的。等下為他用能力治療一下好了。
側(cè)著身子為他蓋好剛剛在體位變化時下滑的被子。黑發(fā)男生抱著昏睡的哈羅從床上站起來。
這種程度的體位變化都沒吵醒他,大概率是吵不醒的了。
畢竟不是什么暴露愛好者,就算沒人看著,讓他就這樣在家里走來走去,神原陽一心中也覺得怪隔應(yīng)的。
狗子在懷,沒辦法換衣服。
神原陽一四下張望了一番,最后從矮桌邊上拉了個軟趴趴的坐墊過來,將哈羅輕柔的放了上去。
釋放雙手,大步向房間里的衣柜處走去。
拉開柜門,下一秒,屬于降谷零的排列整齊的衣物悉數(shù)展現(xiàn)。
神原陽一翻翻找找,從其中選了一件最普通的寬松白t,和花色大褲衩。
他把兩者拿在指尖,三兩下就將其中一件上衣,整齊的套在了自己身上。
對于隨意使用飼養(yǎng)員衣物這件事,神原陽一并沒有任何心理芥蒂。
畢竟,作為自己的飼養(yǎng)員,在自己變成人之后為自己提供合身衣物,這也是他應(yīng)盡的義務(wù)不是么?
得益于對方身型和自己差不多的原因,降谷零的衣服穿在神原陽一身上剛剛好。
不過,一想到自己身上的短袖款式就和金發(fā)男人今日白天里的穿著相似,不知為何,神原陽一突然在心中為自己解釋起了他并不是刻意想和降谷零湊成親子裝或是主仆裝的意愿。
主要還是這玩意兒不僅方便上身,而且簡單百搭。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降谷零的衣服。
哪有人在購買衣服時自己和自己配情侶裝的啊!
松了松領(lǐng)口,神原陽一將目光放到了手彎上的花色褲衩。
就是關(guān)于下半身的某樣私密裝備嘛……
哎。算了。
在穿褲子之前,神原陽一最終選擇了放棄。
僅管在降谷零的衣柜里,確實有那種全新未開封過的男士內(nèi)褲。
但是這玩意兒怎么說呢……
要說衣服和褲子在外頭亂了還能解釋這是貓貓貪玩,給扒拉出來的。
但是扒拉人家內(nèi)褲什么的……
你這小貓咪的愛好也太糟糕了吧!
所以說,大滿這個變身……
黑發(fā)少年睜著死魚眼突然覺的有些無語和麻木。
把柜門合上,神原陽一撈起剛剛調(diào)到地上的毛巾,大步向衛(wèi)生間方向走去。
看來之后要不就是只能在家里變完再出去,要不就是得背著衣服出去變。
神原陽一:頭疼,當事人就是非常頭疼。
同時,神原陽一又在心中對自己當時接受了大滿那個——[讓自己找個飼養(yǎng)員收養(yǎng)]的建議非常慶幸。
不然要是第一次變身是在戶外毫無準備的裸奔。就算神原陽一自認為自己臉皮還算厚,那果然也還是……死了算了吧……
不過眼下畢竟不是想這種問題的場合。
時間有限,甩甩腦袋把這一不合時宜的慶幸丟出腦內(nèi)。
為了讓自己更加清醒,神原陽一擰開水龍頭,將雙手合并放置在下方接了滿滿一捧水。
看著波紋中的淺淺倒影,他閉上雙眼,毫不留情的往自己臉上撲了過去。
水珠順著過長的發(fā)絲滴落在白瓷盆中,神原陽一撩起衣擺,草草的擦了一把臉。
變成人之后,就連走起路來也快了不少。
將手撐在鏡子上,借著鏡子頂部的光源,他短暫的打量了一下現(xiàn)在身體的模樣。
黑色的短發(fā)、綠色的瞳孔、微微上吊的眼尾,以及沒什么血色的皮膚。
看著鏡子里的男生跟著他的動作一道揚了揚眉毛。
的確是一模一樣的臉沒錯。看來大滿并沒有騙人。
馬上,神原陽一又垂下腦袋馬上把毛巾放進了洗臉盆中,反復搓洗。
用力將毛巾擰干后,他甩甩手,重新回去了房間。
屋內(nèi),降谷零的姿勢從剛剛他離開之后就開始就沒變過。
將毛巾折疊成一條長長的方塊,在重新覆上額頭之前,神原陽一用手背感受了一下降谷零額間的溫度。
依靠以往的經(jīng)驗,他粗粗判斷了一下,還行,估計在38上下徘徊。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神原陽一又從醫(yī)藥箱里拿出了體溫計和酒精棉花。
借著昏暗的燈光,他在為消毒體溫計后,輕柔的抬起男人的胳膊,將其壓在了對方腋下。
從醫(yī)學角度上而言,這個溫度并不會使人完全喪失意識。
所以說,降谷零能迷糊成這樣,與平日里的積勞成疾這個詞,絕對脫不了關(guān)系。
不一會兒,“滴——”,體溫計竣工了。
神原陽一將其抽出,認真的看了看上面顯示的數(shù)字。
379。
因為腋下的熱度會口腔燒低一些,所以與自己先前的預(yù)估相差無幾。
將其用酒精棉消毒放入醫(yī)藥箱里,神原陽一用手貼著毛巾,把剛剛多拿出來的兩塊分別貼在了降谷零的兩側(cè)頸動脈處。
這個溫度,就算不吃退燒藥也沒事。
外加降谷零先前還服了兩包感冒沖劑,只要他身體抵抗力夠強,確實可以依靠自身的調(diào)節(jié)來達到降溫功效。
神原陽一動作輕柔的用濕毛巾和酒精棉相互交替,為降谷零擦拭了一下重點降溫部位。
為了防止頸側(cè)的毛巾滑落下來打濕被褥,神原陽一還將手掌跟著毛巾一道,牢牢的貼在了降谷零的頸部大動脈上。
一布之隔,脈搏的跳動伴隨著病態(tài)的熱氣,一樣不落的透過小孔傳遞到了神原陽一的掌心。
沒什么事情干,無聊的神原陽一就這么垂著眼睛,注視著男人臉上微表情的細小變化。
降谷零的眼瞼下方有些發(fā)烏,唇角因為干澀還稍稍起了些皮。
被濕冷的毛巾貼紙,他這會兒眉頭倒是有些舒展了下去。
希望這次的經(jīng)歷能給他一個教訓吧。
神原陽一伸出大拇指,輕輕壓了壓降谷零微微張開的唇珠。
并不是說下水救狗有錯,但凡他平日里早些睡,增強一下自己的免疫力,大概也不至于這會兒只是因為發(fā)燒,就迷糊到完全感受不到身邊有人在他周圍活動。
看著干澀的碎皮在自己的濕潤下重新服帖了回去,神原陽一看了眼桌上的鬧鐘,默默在心中計算著秒數(shù)。
每當計數(shù)到300之后,他都會起身回到衛(wèi)生間,再為已經(jīng)變的溫熱起來的濕毛巾重新降個溫。
就這樣,神原陽一不斷穿梭在臥室與衛(wèi)生間之間,一晚上來來回回走了多少遍,他自己都已經(jīng)快要數(shù)不清了。
幸運的是,在時間快要到達之前,降谷零身上的溫度稍降了一些。
看著他逐漸變的平緩的呼吸和徹底舒展的眉頭。神原陽一站起來揉了揉有些酸脹的胳膊和腰,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估摸著變?nèi)说臅r間也差不多了,他在最后的幾分鐘里,再次俯下身子用手背感觸了一下降谷零額間的溫度。
仍有些低燒,但是應(yīng)該已經(jīng)降到375度以下了。
無聲的松了口氣,神原陽一直起身子,準備卡著點把先前穿在身上的衣服給先脫了。
第一次從貓變?nèi)怂麤]經(jīng)驗,第一次從人變貓他照樣沒有經(jīng)驗。
已知衣物并不會隨著身體的改變而改變,為了到時候不被衣服纏成一團,神原陽一決定還是在那之前先把衣服疊回柜子里。
只是,就在他轉(zhuǎn)身之后,無法預(yù)料的情況發(fā)生了。
躺在單人床上的降谷零大概是因為有所好轉(zhuǎn),又聽到了神原陽一發(fā)出的細碎響動。也可能是因為剛剛一直以來帶給自己的舒適感突然消失了。
總之,降谷零突然有些迷糊的睜開了雙眼,灰藍色的眸子不怎么清醒的盯了一會兒潔白無物的天花板。
指尖沿著發(fā)根向后抓去。聽著耳邊細細碎碎的響聲,降谷零不由得疑惑:我這是在自己家里么?為什么耳邊還會有其他人類活動的聲音?
他閉上眼睛緩了緩腦內(nèi)的眩暈感,頗為小心的轉(zhuǎn)過腦袋,朝著聲源地方向看了過去。
然后——
他就看到了一個身型與已逝友人有些相似,甚至頭發(fā)發(fā)色都一樣的成年男性的背影。
剛剛就是他在照顧自己么?
好溫柔啊……
熟悉的發(fā)色,熟悉的被照顧的感覺。
還以為是幻覺,降谷零抓緊機會,閉上眼睛輕輕喊出了那個他只敢在心中默念的名字:“hiro……是你么……”
可惜……
!!!!
陡然間聽到降谷零的聲音,神原陽一背部一僵,只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不過很快,他又馬上釋然了。
短短一瞬間,神原陽一想來想去,還是決定如果被發(fā)現(xiàn)的話就直截了當?shù)陌炎约荷矸莞嬖V對方。畢竟他也只是一片好心,又沒有做什么壞事。
以及,他只是一只報恩小貓咪。并不是他的親親幼馴染,可千萬別搞錯了。
契約者從不做無本生意!
就算難得做了好事,讓別人冒名頂替也不行!
然而,就在神原陽一準備轉(zhuǎn)身主動“自首”的時候,倏地,他只感受到眼前視線一低。緊接著,從天而降的白布就把他身體給蓋了個嚴嚴實實。
神原陽一:……
草!一種植物!
時間到了,受到不可阻力的影響,神原陽一又變成貓咪的模樣。
掙扎著從衣服堆里鉆出半個腦袋,黑貓頗為頭疼的閉上了雙眼。
身后,降谷零在靜待片刻發(fā)現(xiàn)沒得到回應(yīng)之后,又重新睜開了雙眼。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里并無第二位人類存在,他自嘲的笑了一笑“原來是夢啊”,翻了個身,再次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而衣服堆里,不知道是慶幸還是遺憾的神原陽一有些暴力的把自己完完全全摘了出來。
不想說的時候,擔心會掉馬。
想直接承認的時候,又突然來了這么一出。
黑貓沒什么精神的仰躺著癱在地上。
又過了一會兒,緩過神來的神原陽一想了想,選擇咬起這塊對貓而言有些大的布料,半拖著把它叼回了自己的小窩里。
自我欺騙性的把衣服和褲子藏在了小墊子下面,不一會兒,將一切都安頓好的陽一貓貓又偷溜著重新回到了降谷零的臥室里。
不得不說,在忙忙碌碌了近一宿之后,這會兒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神原陽一也覺得困意正在洶涌來襲。
黑貓大張著嘴巴打了個哈欠,拖沓著腳步走到了哈羅身邊躺下,蹭了狗狗身下的半塊墊子。
他側(cè)躺著把腦袋架在一只爪子上,瞇瞇眼睛,伴著房間里的兩道呼吸聲,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接下來的時間,房間里除了那盞努力工作著幽幽發(fā)亮的臺燈外,一切都陷入了沉寂,寧靜而又美好。
然而,當翌日一早,神原陽一跟隨著生物鐘醒來,看到降谷零在自己頭上貼了個退燒貼。正盤著腿坐在矮桌前,神色頗為嚴肅的盯著電腦里的畫面一動不動時。
還以為會是山磨事件有了什么最新進展,神原陽一用爪子給自己“洗”了一把臉,打著哈欠小聲的走到了降谷零的身邊。
畢竟,能讓降谷零在生病時還能如此謹慎對待的,也只有工作相關(guān)的事件了。
只是……
“哦呀一崽,你醒了啊。”
因為仍在生病的原因,降谷零今日并未把黑貓溫柔的抱入自己懷中。
他遠距離搓了搓貓咪的腦袋,讓神原陽一止步在了距離自己二十多厘米的地板上。
“說起來,我正好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幫忙呢。”降谷零簇著眉頭,語氣苦惱的說道:“昨天晚上,家里好像進賊了……”
“……”
降谷零的話語讓神原陽一心里沒由來的嘎噔了一下,瞬間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吶,我說一崽。昨夜你和哈羅之前都在照顧我休息,所以你們有看到過這家伙是從哪里進來的么?”
因為信任聰明的貓貓,降谷零微微挪動了一下電腦的面向,讓站在地板上的神原陽一可以看到里面的內(nèi)容。
而此時發(fā)出“奪目”光芒的液晶屏上,正在循環(huán)快進播放著自己昨夜里來回奔波的視頻。
神原陽一:……
神原陽一覺的自己有些疲憊。
老天似乎非常熱衷于和他開——在決定掉馬與不掉馬之間反復橫跳的玩笑。
不過,既然沒被抓個現(xiàn)行,那神原陽一當然是重新選擇再度隱瞞。
說到底還是他昨夜大意了的原因。
因為在到家里的一周內(nèi)都沒有看到降谷零有檢查過攝像頭記錄的行為。因此,神原陽一下意識的就無視了他們家還裝了個24小時無間斷工作的電子設(shè)備。
“雖然這家伙的行為看起來像是在為我換濕毛巾,可是他的身型,明明都已經(jīng)被攝像頭拍下來了,但無論我怎么檢查房門和窗檐,都沒有發(fā)現(xiàn)有被外來者由外向里的入侵痕跡呢。”
降谷零咬著下唇,苦惱極了。他看向神原陽一道:“所以我想,如果你和哈羅有看到他是從哪邊潛入進來的話,是不是可以為我指個方向?”
呃……
黑貓聞言后怔了一怔。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yīng)降谷零對他的期待。
畢竟他可是“潛入者”本人誒。
故作無辜的神原陽一瞪圓了眼睛,搖了搖腦袋。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中,他的演技早已步入了如火純青的階段。
別問貓貓,貓貓現(xiàn)在就只是貓貓,貓貓什么都不知道哦喵喵~
“喵~”
“這樣啊……”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降谷零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失望了起來。
他從床上撈起枕頭抱在自己懷中,遺憾的用下巴壓了壓。
雙腿夾著枕頭蜷縮成半個團子,降谷零歪著腦袋對著神原陽一虛弱的笑了笑。
“剛剛哈羅在看了視頻之后先是指了指睡著的你,然后搖了搖頭,然后又指了指你。我還以為你會知道呢……”
嗯?
黑貓?zhí)蛑ψ拥膭幼饕活D。
神原陽一略帶不可置信的又回味了一遍降谷零剛剛說的話。
哈羅?看了看視頻指了指我???
神原陽一:……
神原陽一覺得他應(yīng)該收回昨天和大滿說的,關(guān)于狗子不會說人話的判斷。
大意了x2
沒想到在遺忘攝像頭的存在后,還低估了哈羅的聰慧程度。
不過,降谷零并沒有看出神原陽一的異常。金發(fā)男人托著下巴,還在那邊不斷拖動著進度條,試圖查出和這位“不速之客”有關(guān)的蛛絲馬跡。
片刻后,他突然猶豫開口:“剛剛我已經(jīng)截圖給風見,讓他根據(jù)對方外貌去查閱警察的廳數(shù)據(jù)庫了,也不知道他可以帶給我什么答案……不過一崽,你覺得這世界上會不會有什么幽靈之類的存在啊?”
“喵?”
“因為你想啊,正常人誰會這么無聊。不僅在半夜偷偷潛入我家什么也不干,還只幫忙照顧生病的我。這樣看起來,就好像是他對我心懷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企圖一樣。”
說完,降谷零突然“噗嗤”一聲,自己把自己給逗笑了。
“哈哈,不可能的啦,像我這樣的男人,又較真又無趣,除了被安室透這個身份所欺騙的女高中生們,沒有人會看上我的啦~”
像是說出什么好笑的事一樣,金發(fā)男人突然抱住自己的肩膀笑到抖的不停。
“喵?”蹲坐在他身側(cè)的神原陽一就這么微張嘴巴,黑漆漆的貓臉上充滿了呆滯和不可置信。
[降谷零這家伙,他是對自己的認知是有什么誤解嗎?]
因為先前去過波洛咖啡廳,有幸目睹過jk們對降谷零的熱烈注視禮,以及清楚認知到風見裕也對他無條件敬佩的原因。看到降谷零這樣一幅自我貶低的模樣,神原陽一忍不住對大滿吐槽道。
[可能他也只是隨口一提?]大滿同樣對這不能理解。
半響后,降谷零突然松開抱著膝彎的雙手,改為撐在身體兩側(cè)。
他仰著頭,任著碎發(fā)擦過面頰,軟軟的向下垂著。
也許是因為昨日中午以及對著自家一貓一狗敘述過自己先前故事的原因,這會兒,降谷零又頗為懷念的念出了那個于自己而言,最為重要的幼馴染的名字。
“諸伏景光,我的摯友。我之前生病的時候,總是他在我身邊照顧我的。”
“不知為何,昨天晚上我總覺得自己隱隱約約看到了他的影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好想再見他一面啊……”
*
今日,降谷零原本的打算是照常去波洛咖啡廳打工,然后等到晚上回家后,再進行一些公安工作類的書面報告攥寫。
不過,因為昨夜發(fā)燒還沒痊愈的原因,他不太好意思的給波洛店長打了通電話,細說了一下自己的情況,想要請假。
“沒有關(guān)系的安室君,今日你就好好在家中休息吧。千萬要注意保重身體哦。”
“是。非常感謝您的理解。”
掛上電話,降谷零抵著下巴思索著為自己定下了今日宅家一天的計劃——
“好好休息,好好恢復,然后好好工作~”
降谷零好心情的彎起眼睛,從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干凈衣服,準備去浴室里舒舒服服的沖了個熱水澡。
只是,在他洗漱完成出來之后,金發(fā)男人接下來的行為,似乎和他剛剛給自己定下的計劃完全沒有關(guān)系?
不習慣假期,閑不住的降谷零進到廚房開始為自己和兩只嗷嗷待哺的毛孩子準備早餐。
將大米濾水洗凈加水放入電飯煲中,三兩下定好時間,降谷零又切了些可以生食的蔬菜,擠上沙拉。
在等待白米粥熬制的一個小時里,降谷先是喂了貓狗,和給陽臺上的小菜澆了水。
隨后,他在粗粗掃了一眼家里的地面后,又隨手拿起簸箕,準備進行一番簡單打掃。
正在用餐的神原陽一一抬頭,看到的就是降谷零彎著腰在那打掃衛(wèi)生的畫面。
神原陽一:……
神原陽一只想表示自己非常無語。
黑貓停下了嘴中的用食,目光不善的緊盯著降谷零的身體。
這家伙就算是休假在家,也非得讓自己再受些累是么!
要是因為受累了導致病情加重,那我昨晚冒著暴露風險忙碌一夜到底是為了什么啊!
因為生氣降谷零對自己身體不愛惜,倏地,神原陽一用力打了一下湊在他身邊進食的哈羅的腦袋。
被無辜連坐的哈羅一個沒咬住,狗糧從嘴里掉落,骨碌碌的滾到了黑貓的腳邊。
“嗚汪!”不明所以的白柴發(fā)出一聲不滿的嚎叫,有些生氣的對著神原陽一哈著氣。
本來它都已經(jīng)不介意昨夜對方把自己的打暈的舉動,還和對方湊在一起用食。這次突入其來的挨打又是因為什么原因啦!
昨晚那個姑且能理解成,因為擔心自己受到驚嚇而打擾到飼養(yǎng)員休息,特意讓自己閉上嘴巴。但是現(xiàn)在這下莫名其妙的,大哥你的腦回路真的很難讓人理解啊!
哈羅氣的齜牙,如果可以,它也好想擁有它大哥的能力,變成二腳獸,好好和這家伙一決勝負。
于是——
決定了,這次我要限時2日不理睬一崽,就算他主動陪我玩球也不行。
冷哼一聲,哈羅皺著眉頭咬起盤子,把狗糧拖的遠遠的,獨自呆在一旁享用。
這下,被留在原地的神原陽一心理的無語感剛加強烈了。
他甚至已經(jīng)開始在腦內(nèi)找大滿吐槽關(guān)于哈羅的奇妙態(tài)度了。
[好奇怪啊。哈羅它不是一向都和降谷零關(guān)系很好,也很會心疼主人么?怎么這次在看到降谷零在不顧自己身體還在那打掃后,不僅不去阻止,反而吃的更嗨了呢?]
[因為……]
借著神原陽一的視線,大滿看了半天被那個被神原陽一稱為——在“劇烈運動”的男人。
視野里,降谷零正悠哉悠哉的舒展的手臂,然后彎著腰持著掃把,以一秒一個來回的節(jié)奏往地上滑動著掃把。
……
這也算是不顧自己身體的行為嗎?
總覺得突然間無法理解神原陽一腦回路的大滿,給自己掛上了一個黃豆流汗的表情包。
片刻后,它糾結(jié)開口:[那個……話說宿主啊,你這會不會太……苛責降谷先生了?因為你看,這真的只是很稀松平常的日常行為而已啊。]
雖然是在打掃衛(wèi)生,但是他的動作幅度明顯就比之前輕柔了很多。擺明了是有好好注意身體沒錯啊。
神原陽一:[……]
神原陽一默不作聲。
片刻后,
[算了,你不懂。]他留下一句語氣模糊的話語,咽下剛剛一直含在嘴里的貓糧,準備親自上陣。
降谷零的身體只是剛剛有所好轉(zhuǎn)而已,都還沒完全痊愈。就算只是簡單的慢動作清掃,神原醫(yī)生也不允許!
“喵!”黑貓靈活的躥到降谷零跟前,耍無賴似的仰躺了下來,一幅貓貓求rua肚肚的模樣。
同時,神原陽一在心中更加堅定了——我都厚著臉皮作出這種貓咪撒嬌的動作了,所以一定不能暴露自己!
“一崽——”擔心自己的動作打到神原陽一,降谷零停了下來無奈道:“我現(xiàn)在在打掃衛(wèi)生,沒精力陪你玩啦。”
他蹲下身體用手打了打貓咪的屁股,想要把神原陽一往哈羅那個方向趕:“你還是去找哈羅玩吧,它再過一會兒就能吃完飯了。”
然而——
“喵。”神原陽一堅持不懈的轉(zhuǎn)身起來,一爪子抓住了降谷零的食指。
他掰著男人的食指往向臥室的方向指了過去。
“啊?”降谷零不明所以的眨眨眼睛,推測道:“所以……你是想讓我去回去休息?”
“喵!”神原陽一點點腦袋,一臉期待的盯著降谷零。
雖然,因為他臉上一團黑的原因,其實降谷零完全沒看出他的表情。
但——
“哈哈,沒事的,我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不怎么暈了,就是感覺身上肌肉仍有些酸軟而已。”
不想貓咪過于擔心,降谷零軟著嗓子拍拍貓咪腦袋解釋道:“而且,多活動活動出些汗,不是好的更快一些嗎。”
說完,他還指了指自己結(jié)實的胸口,想彰顯出自己十分強壯的優(yōu)點。
“好啦。”遠遠的張望了一下神原陽一還剩了大半的貓糧盆,降谷零抓起貓咪往他希望神原陽一過去的方向推了一把。
“你真的不用太過于擔心我,還是乖乖去吃飯吧。”
說完,降谷零站了起來,再次掃起了地面。
而神原陽一盡管無奈,但也只能三步一回頭的甩著尾巴回去了自己的小窩。
因為賭氣,在這一天內(nèi)他既沒有選擇再去主動搭話降谷零,也沒有和哈羅玩鬧起來。
黑毛小貓咪就這么沒什么精神的,一直呆在了自己的小窩內(nèi)。
結(jié)果……
“啊咧,這是什么?”夜里,前來抓貓吃晚飯的降谷零在把貓貓抱出小窩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了被藏在軟墊下的衣物。
把喵咪的“小寶藏”扒拉了出來,降谷零睜大了雙眼。
“這套衣服……不就是昨夜那個身份不明人士所穿著的衣服嗎。而且……這好像是我的衣服沒錯吧?!”
“喂,一崽——”降谷零故作神色不善的捏了捏神原陽一的臉頰:“你就沒有什么想要向我解釋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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