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往常任何時候一樣，氣息沉穩，半點不亂。

        湛凌赫聽著視頻里的人說話，偶爾他會說一句，嗓音如常的低沉磁性。

        他不像是個病人。

        一會兒后，視頻結束。

        湛凌赫關了視頻頁面，點開郵件。

        付乘看著湛凌赫的動作，說：“林小姐受傷了。”

        一瞬，周遭的氣息凝滯。

        那落在鍵盤上的手似被定住，無法再動。

        可是，那看著筆記本的視線落在了付乘臉上，那雙如深海的眼眸看著他，里面的風暴洶涌而出。

        狂風暴雨至。

        這片深海不再沉寂。

        付乘對上這雙似要吞噬一切的眼眸，說：“林小姐去見秦漢，她讓律師出了去，自己單獨和秦漢說話，隨后沒多久，林小姐便受傷了，現在……”

        “咳咳！”

        突然間，湛凌赫咳嗽起來。

        那一直挺直的脊背就這么彎了。

        付乘立即扶住湛凌赫，“湛總！”

        湛凌赫抓緊輪椅扶手，咳嗽沒有讓他的臉變紅，反倒變得極白，一點血色都不見。

        他五指收攏，本就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為用力到極致，白到透明。

        他的脖子，額頭，筋脈盡起，似忍耐，又好似因為別的。

        他的身體緊繃，收縮，全身都彌漫著一股可怕的氣息。

        這樣的湛凌赫，付乘害怕了。

        他說：“我馬上讓方醫生來！”

        付乘一邊扶著湛凌赫，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

        可他剛拿出手機，一只手便抓住他，極大的力量扼住他，似扼住他的命脈。

        付乘看湛凌赫。

        湛凌赫抬眸，看著那關著的病房門，他眸里黑夜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似一切毀滅，陷入無止境的混沌。

        這混沌在翻滾著，呼嘯著，似隨時會炸裂。

        他說：“她在哪？”

        萬華酒店。

        韓在行坐在沙發里，拿著一份文件看。

        而他面前，站著一個律師。

        “秦漢的案子還有幾天開庭，他這邊的案子結束后就是李梅的。”

        “但李梅的案子不急，所以排到了兩個月后。”

        “趙起偉那邊的律師在知道我們這邊不著急后，便努力想辦法把李梅保釋出來。”

        “現在李梅承認錯誤態度良好，很有保釋出來的可能。”

        “我們這邊，需要把案子提前嗎？”

        韓在行看著文件上的詳細內容，聽著律師的話，說：“不用。”

        律師說：“這樣的話，李梅可能這月就會被保釋出來。”

        韓在行看著他，“那就讓她出來。”

        律師點頭，表示明白了。

        韓在行把文件合上，放一邊，“秦漢那邊，死刑是否能定下來？”

        律師說：“從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來看，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韓在行低頭思忖。

        他知道為什么不是百分百。

        因為任何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沒有人能真的保證是那個答案。

        尤其這個變數是人。

        律師說：“趙起偉那邊沒有動靜，我們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來，而且，即便一審判死刑，秦漢也會上訴，爭取二審。”

        “如果趙起偉在一審沒拿出救秦漢的方案來，等著二審，事情怕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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