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的手機上顯示著無數個被誰無意中關掉的鬧鐘。昨晚熬夜等待來的符文學院面試通知讓小云既興奮又害怕。

        她把昨天的夜晚留給了自己，享受著終于通過初試的感覺。這是無數個日夜完成的文書幫她換來的機會，小云一定要好好把握。

        文書中的一段，云這樣寫到：

        “盡管我沒有和那些天才一樣從小就能掌握多種元素，但是我始終不會放棄努力。勤懇的練習和充足的理論知識才是我引以為傲的天賦。

        曾經的我，親眼目睹姐姐頂著首席的光環進入學院。自此，我真正意識到了我和她的差距。

        正是這種差距在激勵我不斷練習元素釋放。

        每一個夜晚，無論星光璀璨與否，我都堅持著在訓練場地中對著移動的目標釋放元素。長年累月的訓練使我可以僅僅依靠元素就打穿中等厚度的標靶。我相信，有了符文學院的專業指導，我能將這些元素變為無堅不摧的符文。

        現在的我，也許還追不上身為職業符文師的姐姐。

        可是我會打好基礎，爭取追上她當年的步伐，成為那個同樣被大家賦予厚望的身影，保護起這座城市中的一花一木。”

        昨晚，云害怕自己會搞砸明天的面試，定了數不清的鬧鐘。

        結果這些鬧鐘遠沒有母親好用。更難受的是，她還做了個莫名其妙的夢。夢里，自己居然在最熟悉的云川城里迷路，誤打誤撞地走進了那個突然出現的圖書館。

        時間回到現實。在喊完小女兒起床后，身為精靈的母親便扇動著半透明的翅膀從樓上降落下來。

        翅膀在她落地后的一秒內開始變得透明，隨后消失不見。飛行結束，用完的符文殘留下少許顏色，一點點出現在母親細長的耳朵上。

        初次擔任面試官的半貓也害怕迷路，提前一個小時就走出了自己宿舍的大門。

        結果，他比預定的時間早到了不少。空在門口徘徊許久，被云的母親用符文感知到了他那面試官的身份。于是，母親干脆提早將貓貓放入了家門。

        空在開門前收起了他那條略顯礙事的大尾巴。

        不大不小的客廳中，擺放著一個古典的茶幾。上面躺著一本許久沒有翻動的舊書，里面夾著銀杏葉做的書簽。

        云下樓之前，貓貓和云的母親順理成章地聊起了小云，以及另一位話題度超高的新人符文師——琴。

        那位名叫琴的符文師正是云在文書中提及的姐姐。

        四年前，琴以首席的身份入學；今年，她又以首席的身份畢業。

        在校期間，琴就出人意料地解決過多起重大事件。因此，她一畢業就加入了符文協會，還被某位六冠成員選為有資格繼任冠位的騎士。

        縱觀符文世界的三千七百年間，能有這個殊榮的年輕人少之又少。

        可以說，她的一只腳已經跨入大師的門坎。一把風元素繚繞的短劍與她標志性的棕色短發收獲了大量的粉絲。多數媒體都把她看做下一個走向頂點的符文師。

        這與尚且不能使用符文的小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云的母親似乎并不在意琴的成就。在她的眼中，琴一直是那個寵著妹妹的小女孩，僅此而已。

        樓上的云趕緊刷牙洗臉，她沒有預料到面試志愿者會早到一個多小時。藍色的睡衣扔在床單上，卷毛的金發叼著電動牙刷。鏡子里的云完全沒有昨晚那種時刻準備就緒的感覺。

        “要是給面試志愿者的第一印象不好怎么辦？”

        “他會問問題嗎？”

        “我的文書在他手里嗎？”

        “母親在跟他聊什么呢？”

        雜亂的思緒猝不及防地占據了云的腦海。云想要暗示自己一定沒問題，但是鏡子里的那個少女反而不敢直視自己的視線。

        直到最后一刻，云才不得不承認，那個鏡子中的人真的只是她自己而已。

        這個洗手間是姐妹共用的，臺盆上還留著姐姐一大早掉的棕色頭發。亂糟糟的頭發里，貼著一張浸濕一半的便利貼。上面寫著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

        “小云，加油！”

        角落的署名是琴，也就是云的姐姐。

        云用木頭梳子嘗試梳直頭發，好像效果不好。不過云沒有過分擔心，尤其是在看完姐姐出任務前留給自己的條子后。

        貼了半天的便利貼仿佛還含有姐姐離開時的溫度。

        梳妝整齊后，云又偷偷從姐姐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發卡。別上發卡，云覺得自己和姐姐當年一模一樣。這次面試，一定能和姐姐那時一樣成功。

        云沒有遺傳母親的翅膀，下樓還是要走樓梯。

        還沒到客廳，云就能聽見廚房里忙碌的聲音。今天應該和往常沒有什么區別，都是雞蛋、色拉和火腿肉三明治的配置。通常，母親會準備兩份，一份大號的讓琴路上帶著，另一份小號的留給云。

        客廳里的沙發上坐著空，也就是那只出現在小云夢中的半貓。大大小小的問號填滿了云的腦袋。她放慢了腳步，邊走邊更加仔細地觀察起空。

        空的兩只耳朵長在頭頂，邊緣的白色絨毛透過早間的陽光。

        此時的空還是長著與人類相似的手掌。他的手掌比小云夢中所見的貓爪瘦一圈，手心手背也沒有白毛。同時，小云發現空的背后此刻并沒有出現那條母親所說的大尾巴。

        “你好呀，云。”空微笑著向樓梯上越走越慢的云招手，“我是你的面試官。我叫空，來自月華城。”

        “你好……”云的大腦突然一片空白不知道從何聊起。

        “先介紹自己嗎？”

        “還是先問一下面試內容？”

        “或者和他聊聊什么話題？”

        “月華城離云川好遠，他和我會有什么共同話題呢？”

        “我是云，叫我小云也行。”經過一番頭腦風暴，云最后只蹦出了這么一句。

        “沒關系，放松點好了。我和你是同一級的。符文學院在云川外的招生比云川本地要早一些，所以我就比你早一些錄取。正好，他們要志愿者做面試官，有報酬的那種，于是我就來了。”空解釋起自己的情況，“順便認識一些以后的同學。”

        “我的面試流程是不是和你的一樣啊？”小云其實早就做足了往年的功課。

        可是今年的流程似乎有變，學校在發給考生的郵件里也是含糊其辭，只字未提接下來的環節。

        “我那邊主要是符文測驗和老師直接面試，兩三天左右，和往年的面試差不多。而給本地準備的，是長達一個多月的觀察報告，以及目前還不能透露太多的最終考驗。”空早有準備。

        “為什么今年要改啊？”小云很疑惑。

        “今年換了新的校長，四皇之一的佩勒姆。他的夫人是面試我的老師，楠。我聽說新的面試是她提出的建議。她和佩勒姆都說是想給大家一個驚喜，不讓我們提前告訴其他人。”

        “如果你想問我為什么不一樣，”空抓了抓他的貓耳，“說實話，我也不清楚。”

        “也不用太緊張，我們的考核標準是一致的。主要就是選拔具有潛力的考生。”空使出了一個特殊的符文。

        他的手背閃過一道藍色的光。一個圓環憑空出現，里面掉出一本母親已經簽過字的確認書。

        “空間符文很稀有的，我第一次見到同齡人會這個。”小云熟知大部分符文，只是她暫時還沒有辦法像姐姐一樣靈活地運用。

        “謝謝夸獎，請你也閱讀一下面試的具體要求。”空有點不好意思，“有疑問可以問我。沒問題的話，記得簽字。我有帶筆。”

        這時，空間里又落下一只黑色的水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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