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訓練館內，兩位面試官早已從昨日的疲憊中恢復。他們的體內似乎有著燃燒不盡的能量。

        “我們再來演示一遍嗎？”戰(zhàn)敗的靜意猶未盡。他迫切地希望再來一把。

        “也行。小云你先去控制室，小櫻和悠小姐早就在等你了。”空示意小云先去安全的地方，“具體的規(guī)則我們邊演示邊講。”

        控制室內的小櫻母女正在朝小云招手。

        小云拎起自己的包，小跑到控制室里。

        不同于小云自己訓練時的場景，現(xiàn)在的控制室內，所有的屏幕都已經亮起。大量平時自己用不到的設備全部在運轉。一排排的分析報告密密麻麻地排列在背后的大屏幕上。

        “正式考試沒有這么詳細的資料分析，我媽就是好奇他倆的極限在哪，然后才開的設備。”小櫻望著小云驚訝的眼神，嘗試解釋給她聽。

        這時，控制室內的音響傳來空的聲音。

        “符文學院入學考試第二階段，符文對決。具體規(guī)則如下：”

        “考生將和其面試官進行一對一符文對決。由考官決定對決場所。”

        “撕下或破壞對方全部鎖血符文即為勝利。”

        “考生攜帶三張符文，而面試官僅有一張。”

        “勝利即滿分，若戰(zhàn)敗，面試官則會根據考生表現(xiàn)給予分數。所有分數將由符文學院進行復核。”

        “考官，我們可以開始了嗎？”扮演考生的靜迫不及待地揮舞起自己手中的紅蓮大劍。

        “對決演示開始。”空舉手示意悠小姐打開數據采集設備，“看好了，這就是你們即將面對的實力。”

        “紅蓮，起。”靜的右手臂上瞬間燃起深紅的火元素。

        名為紅蓮的元素大劍從劍刃開始變得熾熱。空氣里揚起的點點火星讓訓練室內的溫度緩慢提升。小櫻和小云隔著玻璃都能體會到場內的熱浪。

        靜吸取了上次失敗的教訓，沒有貿然地選擇近身格斗，盡管一般的大劍使用者都會依靠接近對手來擴大自己在力量上的優(yōu)勢。

        這一次，靜先使用自己火元素鋪滿周圍的空間，地板上殘留的水元素被快速地消除。這有效地防止了空自由地操作這些殘留下來的水元素。

        “符文，烈焰。”靜的大劍揮砍空氣，一陣接一陣的火焰掃向空的方向。

        空的元素大尾巴此刻也再次發(fā)出光芒，意味著他也進入了認真的戰(zhàn)斗狀態(tài)。

        不過，他剛剛變成貓爪的雙手垂在身前，似乎完全沒有召喚元素武器的意思。甚至在尾巴發(fā)光前的半秒，半貓人還故意給了在座的各位一個賣萌一樣的眼神，一片特殊的符文掃過整個訓練室。

        即使面對鋪面而來的火元素，空也沒有退讓，他的大尾巴重重地打擊吸收了巨量符文的地磚。

        這股力量遠遠超出地磚的元素承受范圍，直接把內部這幾天來還未消化掉的各種元素給完全擠出。

        各種元素頃刻間噴涌而出。

        單一的火紅色場景中一下子迸發(fā)出五彩斑斕的無數線條。這些線條如同穿進了無形的一根根銀針，形成密密麻麻的十字，像是用刺繡的走法肢解開滾滾火焰。

        空的貓耳左右旋轉，不知道是不是在腦中思考如何把這些針線編織成一朵小花。

        隔著玻璃的各個顯示屏上的數值不是降至零，就是沖破極限。

        悠小姐兩手一攤，宣告空的數據采集再次失敗。

        “你為什么不用自己的元素？”靜又一次見到了從未見過的情況。

        “我用了啊，不然這些元素怎么會噴發(fā)的？你不要誤導小朋友。”空很不滿意靜的說法，“規(guī)則上可是允許環(huán)境因素的。”

        “雖然規(guī)則上沒有禁止你的行為，但是我絕不會靠這種手段獲勝。”靜一邊拖著大劍，一邊快速跑位。噴發(fā)出的每一條線條都被他恰好躲過。

        最接近的一擊也僅僅是從靜的側耳劃過。

        “真男人就應該一對一。真槍實劍。”這是靜的真實想法，同時也為他爭取到了讓空分心的機會。

        空并沒有繼續(xù)上當。他的貓爪筆直指向奔跑的靜，鎖定了下一個符文的釋放目標。

        “水型。駭浪。”空的聲音很小，而這個水元素符文的氣勢很足。

        為了方便，大量多元素的符文師統(tǒng)稱水元素符文為水型，單一元素的符文師一般沒有這種習慣。

        訓練室內瞬間形成了一片汪洋大海，白色的半貓筆直地站在海面之上。貓爪所指之處，處處翻滾起驚濤駭浪。

        靜先前釋放的火元素仿佛蠟燭的火光在風暴中奄奄一息。

        堅實的地磚已經失去了吸收符文和元素的功能，可是悠小姐沒有一點叫停的想法。

        靜沒有被這股氣勢嚇到。迎著天花板高度的海浪，他手中的大劍反而燃起更加高昂的火焰。

        此時的靜終于找到了破浪的節(jié)點，他對天高喊：“紅蓮，破。”

        劍刃形狀的火斬斷被自由驅使的浪花。

        靜的狀態(tài)和他手中的大劍一樣地劇烈燃燒。他感覺自己勢不可擋。他的眼中，過了這一浪，空就再無別的防御手段。接下來的近身作戰(zhàn)，論力量，自己的多少塊腹肌從來沒有害怕過。

        然而，沖破了一層的靜遇到了一層又一層接連不斷的海浪。他劍指的方位始終定在前方，無論幾層浪花，他都奮力擊破。他越是前行，那個海天交接的地方就越是模糊。

        隨著最后一道海浪的銷聲匿跡，靜來到終點，希望能夠單挑筋疲力盡的空。

        可是靜這才發(fā)現(xiàn)，海洋與天空的盡頭什么也沒有。這里沒有他預計能見到的空，也沒有一丁點自己之外的符文殘留。

        “空間，收縮。”空的聲音從靜的背后飄過，他早已繞到靜的身后。

        貓貓順手撕下了靜的第二張鎖血符文。

        這時，海面與天空沒有了顏色，靜所經歷的一切簡化為單純的線條，回收到空的貓爪上。貓貓還習慣性地舔了舔爪子背面的白毛。

        靜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直處在空所制造的幻境中，而空則是在空間外看自己輸出。他先前那一頓操作全都打在空氣上。

        如果是旁觀者的角度，他就像個瘋狂揮劍還振振有詞的怪人。

        至于悠小姐的設備，其實也從來沒有停止工作。兩位面試官的數據都已經錄好，只等整理完畢后交給小櫻和小云。

        訓練室內的地磚仍然是完整的，畢竟空的工資再高也負擔不起每次都要賠符文地磚的損失。

        “永遠不要低估一個你不了解的符文師。”空切出銀月獠牙的聲線，悄悄地對靜說道。

        “騎士是六冠的候選者。能和未來的六冠切磋，輸了不虧。”靜的答復也只有空能聽見。

        對于靜來說，每次逼出一點銀月獠牙的招式，都是對他進步的證明。

        “你真是越來越難纏了。”空表面上是吐槽靜，實際是某種意義上的肯定。

        空難以相信前個月還一招都就不住的靜，這次的進步原來可以這么快。現(xiàn)在居然能硬抗一整套空間符文內的連招。雖然硬抗的做法非常不值得提倡。

        “你又變強了。”空的貓爪變回了手掌，“小櫻的第二輪面試，怕是有點困難了。”

        “小云才是遇到了噩夢難度吧？”靜的大劍化成無數細小的火花，消失在空中。

        兩個面試官不約而同地擔心起了對方的考生。可能這也是他們對彼此實力的最好認同。

        悠小姐正在打印采集到的數據。

        用悠小姐的話說，這是能夠幫助兩位考生擊敗面試官的重要武器，比任何符文都有效果。

        小云和小櫻拿起資料，走向她們各自的最終考官。

        訓練室的中心緩慢降下防火墻似的隔斷，把一整層的空間均勻地分為兩塊。一邊是靜和小櫻，另一頭是空和云。

        隔斷的墻體上同樣布滿吸收符文的金磚，以防止兩邊的場地相互影響。

        “小云，我隨時接受你的挑戰(zhàn)。”空趁著小云閱讀資料時眺望起城市的邊界線。

        半貓無比珍惜這份沒有機械出沒的場景。雖然空知道這種情況不會一直持續(xù)下去，但是符文師們至少通過努力爭取來了現(xiàn)在的平靜。

        隔了一會兒，小云已經熟記了空的分析報告。

        小云有些懷疑資料的真實性，但是她還是根據報告做好了迎戰(zhàn)空的準備。哪怕小云將要面對職業(yè)級別對手，她也覺得自己準備就緒。

        即使輸給空也不是那么重要，能夠展現(xiàn)出進步就好，畢竟連靜都被這只半貓擊敗了兩次。

        小云召喚出自己的元素法杖，指向空的背影說道：“來吧，空。我準備好了。”

        “你有必勝的決心嗎？”貓貓沒有直接迎戰(zhàn)。

        “我……”小云一時語塞。

        “小云，不管對面是誰，你都是最好的自己。對決會分出勝負，可是每個參與的人都應該認為自己會是勝利的一方。”空徹底不需要讀心符文也能猜出小云的想法，“想要進入符文學院，就不要總是給自己留有余地。”

        “我明白了。”小云的腦中激起了無數的回憶。

        汗水、努力、期待與被期待重新擰成了一股促使她前進的動力。這股動力的來源，絕對不是得過且過，而是他那重燃的、無所畏懼的決心。

        小云的法杖向空掃去，武器的末端綻放出了比以往更猛烈的元素。

        “很好，這才是我認識的小云。”空也抽出自己的水元素弓，極限地擋下了意料中的突襲。

        厚重的墻隔開兩個空間。兩邊卻同時爆發(fā)出激烈的元素對抗。

        悠小姐坐在控制室內，悠閑地泡上一杯茶。

        看著眼前這些奮戰(zhàn)的后輩，她回想起了無數個相同的瞬間。

        只不過，那些瞬間的主角們已然不再是自己。

        這讓她既感慨又欣慰。悠小姐摸摸頭上的角，然后也品出了超越茶葉本身的味道。

        “小塞恩，小藍，你們看到了嗎？”悠小姐打開訓練室內的攝像機，順便把直播的畫面發(fā)給了那兩位不久前才重逢的校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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