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室所在的船屋內沒有校長。四皇之一的佩勒姆并沒有參與六冠會議的想法。他為楠小姐關上會議室的大門，獨自來到岸邊，眺望起了終于回歸平靜的遠方。

        房間內，楠小姐久違地坐在了會議桌的最上一席。因為首席的缺席，六冠排名第二的楠小姐自然而然地坐穩了頭把椅子。

        長條的會議桌上此刻還擺放著一塊平板。平板的屏幕里沒有畫面，黑漆漆地一片，但是平板的揚聲器內傳來了六冠排名第三的聲音：“那邊打完了是吧？誰贏了？”

        “貓貓那邊贏了。小天的機械武裝已經被解除。”排名第四的半獅人如實匯報了情況。

        “果然和我預期的一樣。”平板里的那個女聲繼續說道，“從我這邊出來的貓貓就是厲害，遲早有一天，他會像擊敗小天一樣把你們一個個地擊敗，然后和我一起坐在這里。”

        六冠第五位的花州女王友善地提醒起那位常年躲在月華的六冠成員：“琳小姐，你有所不知，這次擊敗小天的不只有貓貓一人。”

        “哦？”這個情況有些超出琳小姐的預料。月華的這位六冠精通預言秘術，但是無論她如何反復操作手中的水晶球，琳小姐都沒有看到過現實中所發生的這個情況。

        “明的女兒，小云，她在貓貓的幫助下擊穿了天命王狼的全部護甲。”女王一邊說明情況，一邊捧起了楠小姐為她準備好的那杯紅茶。

        “有意思，有意思。”平板另一頭突然開始了神經質的自言自語。

        “讓我們回到正題，”楠小姐輕拍桌面，“關于是否認可小云繼續持有首席武器一事，六冠所有人要在此進行表決。”

        整個會議室內瞬間安靜下來，畢竟楠小姐曾經是最為接近六冠之首的那個人。雖說楠小姐的臉上從不顯現出一絲絲的威嚴，六冠的其余成員依然對于她敬佩有佳。

        數十年來，楠小姐不顯山不露水，可是一旦她張開她那對鋒利的機械羽翼，所有的符文師都甘拜下風。哪怕是如今這些坐在六冠會議室內的頂級符文師也未能在楠小姐的面前求得一勝。

        每當有人妄圖觸及首席的寶座，楠小姐都會這么說道：“想挑戰首席，先過了我這關。”

        事實上，從未有符文師能夠過楠小姐這一無解的關卡。

        因此，會議室內的所有人都只好乖乖地等待楠小姐即將頒布的表決規則。

        “從我們被選中的那一刻起，六冠注定不因為個人的意志而改變，但是六冠中的每一個個體都有資格來參與六冠之間的會議表決。”楠小姐重申了千年之前就定下的規則，“一人一票，若首席之外的五人中票數過半，則六冠不會通過首席的決定。”

        “現任首席想要讓小云繼續持有他曾經用過的武器。此刻，諸位的態度如何？”楠小姐問道在座的兩人與一塊屏幕。

        “小天還沒回來，我們直接開始表決也分不出結果啊。”半獅人看著會議桌邊的空位說道。

        “我從反對改為支持，”小天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六冠專屬的通訊頻道內，“通過這次戰斗，我發現小云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來駕馭這份備受詛咒的力量。首席一定是提前知道了這點才會做出支持的決定的。”

        “你果然還是活著啊。”平板里的語氣一點也沒有同情小天的意思。但是那個聲音中也聽不出任何的意外之情。

        “話說回來，你怎么能保證小云之后也不會像你一樣被機械元素侵蝕，然后兩三天內就要失控？萬一云失控了，誰又能像貓貓對你一樣下手？我不能接受不可控的風險，我繼續投反對票。”平板那頭根本沒有理解小天的意圖。

        “小云擊敗的還只是六冠墊底的你，而且她還有別人的幫忙。我不知道她是否能達到那個超越首席的未來。”琳小姐堅持著自己原有的立場，“我也認識小云很久了。她能走到今天屬實不易，為了讓小云能有一個安穩的未來，我投反對票。”

        “一比一，剩下的兩位怎么看？”楠小姐一直以來是最后投票的人，所以她想讓半獅人和花州女王先表明態度。

        “我棄權，從剛剛的情況來看，云的實力也沒有我們先前預測的那么差，而且她從比賽開始到現在一下子就進步了好多，以后也不是不可能達到首席的高度。但是，琳小姐所說有理。總之，我還想再觀察幾天。”半獅人主編還在堅持自己原來的計劃，“本來我也是和貓貓說好的，要他親自測試云的水平，然后通過符文大賽來展現給我們看。”

        半獅人糾結地撓了撓頭：“我沒想到他們要決賽才會遇到，這隨機的賽程真的太尷尬了。”

        “格蘭特，六冠現在需要你的態度，請基于現有的情報做出你自己的判斷。”楠小姐對糾結的半獅人說道。

        “那我也投反對票，我不相信看不見的未來。如果基于現在的水準，她還不是最強的符文師。”半獅人放下了他的獅爪，“在我心里，只有最強的首席才能持有那把象征六冠最強的武器。除了楠小姐與貓貓，我目前還想不到其他能夠染指那把武器的人。可能連四皇之首的水平都還差點意思，更不用說小云目前的能力了。”

        “小云，明，還有琴，對不起了。”半獅人對著不在場的三位合爪道歉，“我考慮過支持的可能性，但我的理智讓我要投反對。”

        半獅人一向以果斷著稱，六冠的其他人從未見過他如此糾結的樣子。

        “二比一，女王陛下的意見如何？”楠小姐問到自己以外的最后一人。

        “格蘭特先生，我正好和你相反，我相信那個看似遙遠的未來。”女王對半獅人說道。

        “凱麗全都告訴我了，在一個面試周期內，小云從不會使用符文直接進步到了能夠協助貓貓斬斷隕石的地步。”女王把所有的細節都記得很清楚，“在符文大賽中，小云只花了幾天的時間便掌握了將首席武器變形成大劍的方法。你想想，貓貓是花了大半年才學會這個符文的，小云這才幾天啊？”

        “就算是面對小天，她也沒有被六冠級別的符文師徹底壓垮。”

        “這一切還只是發生在短短的半年內，”女王講出了自己內心的不可思議，“小云是和她姐姐一樣的天才。也許現在的她還沒有你想要的那么強，但是照這個進度，她絕對可以做到貓貓曾做到的全部。”

        “我甚至感覺小云是有機會在未來超越貓貓的。”女王的眼光總是比較長遠，“綜上所述，我支持小云繼續持有首席的武器。”

        “二比二啊，又到了這種時候嗎？”楠小姐低下頭，其實她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按照規矩，我的這票將決定六冠最后的態度。”楠小姐鄭重地說，“無論結果如何，還請在座的各位尊重這個由六冠共同作出的決定。”

        “六冠遵命。”楠小姐與首席石板之外的所有六冠成員共同發誓。

        于是，楠小姐開始分享她的看法：“我是六冠排名第二，同時也是將小云招入符文學院的招生辦主任。你們前面所說的，我全都可以理解。”

        “不過，我也有我自己的考量。”

        “符文學院是一個為學生搭建未來的平臺，幫助他們成為更好的自己也是我與佩勒姆校長回歸這里的初衷。”

        “我承認，目前的小云的確還不是最強的符文師。”

        “但是未來的事情誰都說不準，那些所謂的預言也不過是個模糊的影像，準不準只有發生了才會知道。如果不傾盡全力去嘗試，我們又何來的底氣去否定看不見的未來？”

        “我投支持票。”

        “因為我相信自己，也相信小云。”楠小姐說出了這句蓄謀已久的臺詞，“他們不是我們，他們的身上還有著無限可能。我會和佩勒姆一樣，我們選擇相信新生的世代總會比我們老一輩做得更好。”

        “以六冠的名義，通過支持小云繼續持有首席武器的決議。”楠小姐將自己的這句話錄入了六冠會議的電子備忘錄當中。

        “萬一……”前面還說支持的女王在心里還是免不了有些擔憂。

        “萬一小云失控，誰來處理？我是做不到對明的女兒下手。”琳小姐在漆黑的屏幕后面問道，“我不反對大家的決定。我只是想得到一個具體的方案。誰都有夢想和未來，但是我們還是要為各種現實預留好解決方案。”

        “我是小云的面試官，我會對她負責到底。”一直潛伏在六冠通訊頻道內的空終于開口發言。

        琳小姐在聽完貓貓的發言后，得出了一個自以為正確的結論：“也行，貓貓你連小天都能下得去手，小云應該也沒問題。這事交給你了，好好表現吧，別讓我見到你不得不出手的那一天。”

        “各位，還有別的疑問嗎？要是沒有疑問，今天的六冠會議到此為止了。”楠小姐立刻把偷聽的貓貓踢出了通訊頻道。

        短時間內，會議室里沒有任何人有要發言的跡象。

        “首席武器的事目前告一段落，一切以我們剛剛作出的決策為準。”楠小姐在宣布會議結束前還有一個通知沒講，“過兩天是校園符文大賽決賽。無論線上線下，還請各位前來觀賽，讓我們共同見證我們的這個決定到底會有什么影響。”

        “六冠會議，散會。”楠小姐按下手邊的按鈕。

        會議室外的紅燈變回了綠燈。不一會兒，繁忙的會議室內再次只留下楠小姐一人。在外吹風已久的佩勒姆校長終于可以回到這間原屬于自己的會議室。

        “結果如何？”佩勒姆校長開門見山地詢問自己妻子。

        “你放心看比賽好了。近戰法師與沒有虎牙的貓成功會師決賽了呢。”楠小姐覺得校長這是明知故問。

        “那就好，我馬上回公寓睡覺，老年人熬夜太晚不好。”校長伸了個懶腰。他打哈欠的時候差點讓不受控制的下巴脫臼。

        “親愛的，晚安。”楠小姐多少年沒這么稱呼過自己丈夫了。

        “晚安。”佩勒姆校長似乎沒有意識到稱呼上的變化。

        初始的皇這兩天為那幾個家伙操碎了心。他現在只想快點滾回被窩，然后緊緊抱住那只自己最愛的等身高小熊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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