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依

        葉更生扶著頭站起來，指著趙若瑜：“隊長，你聽，你看！趙若瑜是多么的落后，多么的腐朽！我不叫葉富貴，我叫葉更生，自立更生艱苦奮斗的更生！可是，趙若瑜卻每次都叫這個名字，這是什么行為？他為什么會有這種行為？他這是心里還存著落后思想！我提議，我們要嚴肅批評趙若瑜，要開他的□□會，集體□□趙若瑜！”

        趙若瑜眼睛瞇了起來：“葉富貴！”

        張隊長：“住嘴！我覺得葉更生同志說得非常有道理，趙若瑜，葉更生同志都指出你的問題了，你還死不悔改是不是？”

        趙若瑜不理張隊長，只看著葉更生：“你真要我把事情說出來？”

        葉更生躲閃著趙若瑜的目光。

        張隊長：“趙若瑜，這不是廢話嗎？你絕對不能隱瞞！你必須原原本本一五一十交代！”

        趙若瑜：“好，那你們聽著，這位葉……更生，他的母親是……”

        葉更生急忙打斷他的話：“趙若瑜，你想想污蔑人的后果！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趙若瑜：“污蔑？葉更生，你那好繼父可是被……”

        已經回來一會兒的孫衛紅，突然張口說話，打斷了趙若瑜的話：“張隊長，李自力把宿舍的門插上了，不讓我進屋。我說了是隊長找她調查情況，她也完全不聽！”

        女知青們互相看了看，小聲嘟囔：“她怎么能這么做？”

        之前領頭說話的女知青，也就是女知青隊長周建黨，看著趙若瑜和葉更生，張口說：“李自力同志出去了一天，剛剛回來，我剛看了，她身上都濕透了，棉衣棉褲都濕了，一個人在宿舍，要換衣服，呃，需要插上門的。”

        孫衛紅還想說什么，周建黨看了她一眼，閉上了嘴，女知青們這才不說話了。

        張隊長：“趙若瑜，你接著說！”

        周建黨打斷了他：“張有糧同志，我建議這件事明天再開會討論吧！葉更生同志身體有傷，懂點醫術的陳建軍也病倒了，不能給他看病。趙若瑜同志也自學了一點醫術，讓他給葉更生同志看看吧。”

        趙若瑜一笑：“周隊長，把您的心放到肚子里，好人不長壽，禍害活千年，葉更生同志的傷不要緊，這從他如此處心積慮地掩飾自己的罪行，污蔑李自力同志和我的言談舉止就能看出來！李自力一個小姑娘，只是輕輕推了他一下，都被他定為殺人犯了！實際上呢，他穿得那么厚，摔了一跤，就是磕破點兒皮，死不了的。”

        葉更生連聲咳嗽，虛弱地說：“周隊長，謝謝您的關心，我沒事兒，這么點小傷，只是流了一點血，回頭用點草藥就行了。知識青年輕傷不下火線，我能堅持！”

        趙若瑜站起身，穿上大衣，朝外走去：“那你就堅持吧！我要回去睡了，你們要批評也好，要上報也好，拿出證據來，證明我有罪，我就服從！”

        張有糧：“趙若瑜，我還沒說散會，誰讓你走了？你這是搞個人主義，無組織無紀律的表現！”

        趙若瑜指著身上的衣服：“我這可還穿著濕衣服呢！要是凍病了，明天不能參加勞動，這責任誰來承擔？張有糧同志，您嗎？”

        張有糧在他的逼視之下，避開了視線，沒有答應。

        趙若瑜：“再說了，這三更半夜天寒地凍的，你們還在這里討論調查，是想大家都凍病了以后都歇了工嗎？”

        周建黨贊同道：“大家伙也都散了吧！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有革命工作！”

        趙若瑜率先出門，知青們看向張隊長，張隊長臉色難看，卻只能點頭，讓大家回屋休息。

        男女知青們朝著各自的宿舍走去，那個矮胖五大三粗的男知青武占強，攙扶著葉富貴，張有糧走在旁邊。

        孫衛紅看了看葉更生，后者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孫衛紅放心了，趕上女知青們朝著宿舍跑去。

        女知青們一路小跑著跑到女知青宿舍門前，跑在最前面的一個女知青要敲門，孫衛紅擠上前去，一把推向門。

        想象中的阻攔沒有，門很輕松地就開了。

        女知青們面面相覷，麻花辮女知青于洪蘭：“這門沒插著啊！”

        孫衛紅：“那會兒我看著李自力插上的，這是看見我們回來了，怕受批評，又打開了。”

        于洪蘭看了孫衛紅一眼，帶頭進屋，其他女知青跟著進來，一股熱氣撲面而來，大家都忍不住舒服地松了一口氣。然后就看到了在爐子旁烤衣服的寶玉，看到她生了爐子烤火，各自表情不同。

        其中幾個女知青不說話，脫了鞋上炕，繼續休息。

        另外幾個女知青小聲議論，對著寶玉指指點點。

        孫衛紅看到生爐子烤衣服的寶玉，眼中閃過一絲興奮，她立即用一臉擔憂的神情掩飾了興奮，走到寶玉身邊。

        孫衛紅：“自立，我一直擔心你，你怎么在外面呆到這么晚才回來？更生說是你推倒了他，我一點都不相信，你跟他那么好，怎么會狠心把他推倒在雪地上呢？你看看，你這臉白的，今天受了不少苦吧？”

        寶玉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含著嘲諷和鄙視，讓她滾自己遠一點。

        孫衛紅再次感到一股冷意和可怕的震懾，好像心里那些齷齪的思想都被看穿了，想說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寶玉轉過頭去，把她當成空氣，繼續無視。

        孫衛紅反應過來，她怎么會怕這個傻子？！

        孫衛紅給自己打氣，故意拿起寶玉的衣褲：“哎呀，你的衣服怎么濕成了這樣？你就這么穿了一天啊？還有這么多泥！自立，你這是跟趙若瑜干什么了？難不成，你們一起掉河里了？”

        寶玉還沒說話，生病的女知青竟然下炕，走到寶玉跟前，諷刺的說：“孫衛紅，你別關心她了！她根本不值得擁有同志戰友愛的！你們看，隊里規定夜里不生爐子，她明目張膽地違反紀律和規定，我們必須要上報和處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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