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柔風饒劍情腸苦
扯去豬皮，林玉用狐幻之術(shù)遮擋了一下便隨著唐鶯鶯一同回了唐家，直接進了唐家家主所在的后院。楓華城丹堂的煉丹高手早已被唐延宗請了過來，只等著他們回來。唐鶯鶯將宋小涵抱進屋內(nèi)，林玉和劍無極留在了外面。
二人站在外面，林玉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劍無極蹲著喝酒，想要問他小師妹的蹤跡，卻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于是便更加煩躁，拿起酒葫猛灌。
“五師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還有九師兄，你為什么會在唐家，又為什么會變成這樣，這么多年，難道你就沒有去找小師兄嗎？”
劍無極沉默半晌，坐在地上將酒葫放在一旁道：“小師弟，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堅強。我知道作為一個師兄，說這些話你會看不起我，但這是事實。當年，云渺劍宗突然受襲，你、師父、老十、老五都不知所蹤，幾位長老匆忙掩護小師妹撤退，大師兄瘋了一樣去和人拼殺，二師姐滿世界的找你實在找不到就去找小宗主，三師兄他們?nèi)荚趯场Ｎ乙彩牵戳嗣粯樱?br />
劍無極伸手去探酒葫，林玉奪過酒葫一口飲盡，狠狠將其砸在地上。
劍無極怔了怔，沒有多言，繼續(xù)說道：“小師弟，你沒看到有多慘，你真的沒看到啊，都是浩然劍宗的人，還有幾個古洲的人，大家拼的渾身是血，大師兄手都被砍了，單手持劍殺紅了眼，幾位長老不是透支修為就是透支壽命……那些弟子有的打，有的跑，還有的跪地求饒……根本沒用，就一劍，一劍，幾千人都沒了……你知道那一劍有多可怕嗎？你知道那一劍下去，殺了多人少人，蕩平了幾座山嗎……”
劍無極雙目通紅，看他披頭散發(fā)，頹廢的模樣，林玉一陣心痛，當年的劍無極何等瀟灑，悟性之高連師父都自愧不如，看看如今的他，在唐家當什么護院，邋里邋遢，整日醉生夢死。
“這么說你是被嚇破膽了？哈哈，我林玉的師兄，名揚東洲的百式千攻劍無極，云渺劍宗宗主云乾的徒弟被人嚇破了膽？”
劍無極渾身巨震，他一下子如同腐朽的花朵，縮成一團，低聲呢喃。
“你這么說也沒錯。”
這蚊語一般的聲音落在林玉耳中如同炸雷，他拽著劍無極的衣領(lǐng)將他抬起來，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臉上，這一拳雖然沒有用任何劍氣，但劍無極根本沒有反抗，倒飛撞在墻邊，也不起來，就那么癱在地上，死氣沉沉地看著林玉。
“我當年修為被廢，全身筋骨碎裂，林家和蘇家被打壓，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慘了，我到古韻鎮(zhèn)遇到了雨師兄，雨師兄手腳筋都已經(jīng)被割斷了，像乞丐一樣討飯為生，但他一刻也沒用忘記師父和宗門，他哭著跟我說他真的盡力保護宗門了，但還是被人搜到了消息，三師兄為了救他死了。后來我又遇到了方師兄和屠蘇煌那個臭魚爛蝦，屠蘇煌墮入魔道，殺紅了眼，連我都要殺，我看不起他，但也佩服他，七年時間，他都瘋了，就是為忘不了那天的血海深仇，不惜殺生成魔。”
“方師兄告訴我小師妹最后的消息，我在那里找到了二師姐的墳墓和小師妹，你知道二師姐怎么死的嗎？她為了保護小師妹，透支生命，變成了一個白發(fā)蒼蒼的老嫗，最后老死在那個院子中，小師妹埋的她，那座墳什么都沒有，連墓碑都沒有，就只有三塊石頭。我找到小師妹的時候，她瘦的和骨架一樣，身上都是傷，整整七年她一點都沒有長高，每天不是吃蟲子就是吃老鼠吃青蛙，七年前她才七歲啊。她看著多少人死在她眼前，都堅強地活著，你那么厲害，為什么呆在這里醉生夢死！”
劍無極怔怔地看著林玉，聽到他嘴里先后吐出的消息，忍不住滾落淚珠，“這些……老八來找我的時候……他……他一句也沒和我說……”
“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他和你說什么！一個被嚇破了膽子的酒鬼有什么用！八師兄全族都沒了，被父親封了修為藏起來，親眼看著家族覆滅，他的妹妹臨死的時候還念著他的名字！他不還是照樣站起來去找其他師兄弟了嗎？沒有他給我的消息我不可能找到小師妹，也不可能找到你。九師兄，我不知道你看到了什么，但不管你看到什么，我看到的那一劍，比你看到的要可怕一千倍一萬倍！”
林玉盯著劍無極，指著西方道：“師父當年不是那些人殺的，古洲有人斬了一劍，劍出萬里，落在師父身上，師父形神俱滅，甚至連動的機會都沒有。他什么都沒有留下，連一片衣角都沒有。不止我看到了，老十也看到了，所以他才想殺我，我們都知道，師父沒了，永遠都沒有了！”
劍無極如遭雷擊，抬手攥著頭發(f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門開了，唐鶯鶯和唐延宗走了出來，兩人搖了搖頭。
“你若是覺得這樣就好，那便隨你。”林玉面無顏色的說完，閃身便進了屋子。
唐延宗沉默片刻，道：“我去議事堂，看看長老們還能不能找到什么能人。”說完大步而去。劍無極好像一塊石頭，抓著衣衫一動不動，唐鶯鶯低垂著頭嚅囁道：“對不起，我全都聽見了。”
她的聲音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唐鶯鶯要咬了咬下唇，抬手將劍無極 的手輕輕掰開，劍無極雙眼無神地望著前方，她跪在地上，雙目微紅，伸手緊緊抱著劍無極，將他的頭摟在懷里。
“我知道你難受，但你的師弟說的不對，這么多年，你從來也沒有忘記那一天，否則，這么多的酒，為何怎么都灌不醉你。”
“我無法想象你的痛苦，只能陪你一起難過。”
“自從那一年你救我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決定這么做了。”
“不管爹爹怎么反對，他都管不了我的。”
無論唐鶯鶯說什么，劍無極任舊一動不動，他雙眼一片死寂。唐鶯鶯嘴角露出一抹苦澀，輕聲呢喃，“我喜歡你啊，劍無極，不管你不你聽不的到，我就是喜歡。連我自己都不懂，你明明讓我如此心疼難過，為什么還是割舍不下。”
“振作起來吧，劍無極，變回那個威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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