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殺了我，也可以選擇和我走。”

　　這冰冷刺骨的話讓兩個孩子的哭聲聽了下來，斷了線一般的淚珠還在滑落，但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林玉。

　　爹爹死了，娘親也被人殺，一個宗門的只剩下了他們兄妹兩個。

　　林玉將他們的父母埋葬之后便帶著幾人急忙離開了，發生這么大的事，青竹門絕不是久留之地，兩個孩子哭成了淚人，但他還是硬著心腸說出了這樣的話。

　　妹妹葉寒秋扁著小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哥哥葉江天眼睛通紅，指著林玉道：“沒有你，爹爹不會死。”

　　他說的沒錯，林玉無從反駁，黎彩倪在一旁滿臉的歉意，如果不是她受傷強占青竹門的地方，如何會走到這一步，雖然林玉說這事和她無關，是云渺劍宗的名聲引來的人，但她還是無法釋懷，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微微顫抖。

　　葉寒秋抱著哥哥的胳膊，疑惑地道：“哥哥，明明是那些人殺得爹爹和娘親，為什么你說是他們。”

　　葉江天像個小大人一樣，認真地道：“你還小，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如果我將要來殺你，你現在也會教我用劍嗎？”葉江天認真地看著林玉問道。

　　林玉點了點頭，“會。”

　　“好，那我們就跟你走，不管你讓我們做什么都行，等我變強了，我一定會殺了你的。”葉江天堅定的聲音嚇壞了一旁的妹妹，葉寒秋哭道：“哥哥你為什么要殺人呢，爹爹和娘親已經死了，還不夠嗎？”

　　林玉蹲下身，揉了揉葉寒秋的頭發，小姑娘對他很是抗拒，退后幾步躲在了葉江天的身后，“從今以后，你是云渺十三劍黑白相依葉江天，你是第五劍福禍相找照葉寒秋。”

　　哥哥點了點頭，妹妹哭著搖了搖頭。林玉沒有多說什么，劍無極皺眉道：“小師弟，這件事追根到底還是因為浩然劍宗惡貫滿盈要屠戮無辜，你若讓我照顧他們并無不可，但將他們作為云渺十三劍我卻不同意，如果將來有一天……”

　　“云渺十三劍從來不看修為和劍魂，只重人性和人品，就連屠蘇煌那種一品劍魂的扭曲之人都能成為云渺十三劍，他們又有何不可。師兄，你該相信我的眼光，我堅信劍魂什么的從來都無足輕重，真正決定強弱的永遠是劍心。”

　　“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萬一將來他們真有那個實力，你怎么辦。”

　　天色變差了，陰風大作，烏云遮天，似乎又要下雨，這天氣和人心一樣，善變。

　　“師兄，你該走了。”林玉道。

　　劍無極怔了怔，伸手將兩個孩子抱起。

　　“林不敗……”

　　唐瑩瑩忽然出聲，林玉走到唐瑩瑩身邊露出一抹笑容，她扁著小嘴認真地道：“我真的能活下去嗎？”

　　林玉捏了捏她的小臉，道：“從今以后，劍無極就是你們的師父，他會帶你們去找一個漂亮的姐姐，那個姐姐又漂亮又厲害，她能救瑩瑩。瑩瑩要聽她的話，不能惹姐姐生氣，這樣的話，她就會救你了。”

　　小丫頭紅著眼睛偷偷在林玉耳邊小聲道：“你是好人，我不會讓他們殺了你的。”

　　林玉笑了笑，霍煊低著頭半晌，突然抬起頭看著林玉道：“我爺爺的死和你沒關系。”

　　林玉愣了愣，霍煊繼續揮舞手里的木棍，劍無極輕嘆一聲，御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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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雷大作，雷聲轟鳴，瓢潑大雨眨眼便落了下來，眾人就找了一個山洞避雨。

　　周紫玉擺弄篝火，烤肉，煮粥，黎彩倪研磨藥材，宋小涵站在山洞口眺望著青竹門的地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竹門的滅門像是一根刺扎進了幾人的心窩，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他們每個人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氣氛變得有些沉默，幾人沉默地吃完飯，修煉的修煉，睡覺的睡覺，連一句話都懶得說。

　　黎彩倪站在山洞口眺望著遠處，聽到腳步聲，她輕聲呢喃，又似乎在捫心自問，“林玉，我是一個壞人嗎？”

　　“你在乎嗎？”

　　“在乎。”

　　“劍修可沒人在乎這個。”黎彩倪不說話，林玉想了半晌道：“不算，如果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你不會這么做的。”

　　“呵，那你可真是高看我了，我殺的人多到我自己都數不清。”

　　周紫玉起身走到山洞口，堅定地道：“我覺得這不重要，不管發生什么，我們都選擇了承擔，而不是斬草除根。就算將來被他們殺了，我也無怨無悔。”

　　這個從黎云鎮一路相隨的小姑娘，似乎又變了，從弱小變的強大，從強大變的成熟，她一直在進步，不管是修為還是行事。

　　宋小涵忍不住說道：“你們至于這樣嗎？一個三流門派而已，我知道你們善良，但這樣的事別說東洲，不管在北國南域還是古洲西漠都屢見不鮮，有些人甚至因為無意之間的一句話一個字，就滅人滿門，善呀惡呀這么糾結，你們是小孩子嗎？”

　　林玉滿不在乎地道：“我可沒想過這些，我想救他們只是因為我想而已，關善惡什么事。”

　　黎彩倪則翻了翻白眼道：“南域可不是你說的這樣。”

　　“我不信。”宋小涵立刻回道。

　　“在南域，別人殺你絕不會因為仇恨，只會因為你身上有什么寶物，或者你是什么妖獸有什么血脈。至于仇恨，咯咯咯，就算是你殺了別人的爹娘，只要寶物夠貴重，他也會和你拜把子稱兄道弟，要是男女，還可能結為夫妻繁衍后代，好笑不好笑，但就是這樣。”

　　黎彩倪攤了攤手，周紫玉吃驚地道：“彩倪姑娘，你是南域的人？”

　　林玉無語道：“你還沒發現？”

　　周紫玉搖了搖頭，宋小涵也搖頭示意，黎彩倪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手道：“壞了，我們把寒廣君忘在稻香城了。”

　　眾人皆是一愣，周紫玉面色有些尷尬，林玉苦笑道：“打的那么厲害，他應該聽到風聲了吧，說不定已經出來了正在哪里找我們呢。”

　　話音剛落，山間忽然響起了一道怒吼之聲。

　　“林——無——敵——我——干——你——八——輩——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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