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第八條是專為林玉定的，聯盟第一盟主，除非戰死，否則無論發生什么都不能擅自逃脫，放棄戰局于不顧，否則將由其他所有的盟主共同追殺。

　　林玉自然只能答應。一切都商量完畢，眾人酒足飯飽后，便紛紛離去安排部下去了，猴王孫天非要拉著林玉多留幾日，林玉看他的模樣就知道他手癢，等著自己留下打個痛快，于是急忙說自己要去百煉魔都聯合人族，推脫離開了。

　　出了金猴山林玉便看到了狐王李繞指，還有她身旁的李顏丹，也不廢話，跟了上去。

　　狐王笑道：“怎么，圣王不殺我了？”

　　“李夢煙還好嗎。”

　　李繞指歪著頭想了半晌，道：“死了吧，埋在了桃花林里。”

　　林玉的手微微一顫，一股殺氣毫不掩飾地直沖李繞指，李顏丹面色微變，剛要動作，霓裳公主的一只手便落在了她的背后，她感覺到那只手掌上蘊含足以將她擊穿的恐怖力量。霓裳公主偏過頭，冷笑道：“臭狐貍，你是在作死。”

　　對于霓裳公主的話，李繞指置若罔聞，反而看著林玉道：“你看，就算你再厲害，也有辦不到的事，你無法阻止李夢煙的衰老，現在因為盟約想殺我都做不到，就算你再拼命，再努力，又能怎么樣，總歸有你做不到的事。”

　　李繞指深深一嘆，似乎是在告訴林玉，又似乎是在告訴自己，“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注定沒有好的結果。”

　　林玉忽然停下，指著天空道：“不該？誰說的不該？是它還是你。李夢煙的事，我沒有辦法，是因為我太過弱小，還不配成為時間的敵人，但不到最后一刻，我絕對不會放棄。再者，就算再李夢煙真的離去又如何？我會長存，我會不滅，我會站在歲月的長河里，永遠懷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她無法給時間留下傷痕，就讓我來。”

　　他凝視著李繞指，目光無比堅定，“只要我不腐朽，她存在的痕跡就永遠都在，哪怕是歲月也無法將其抹去。我聽李繞指說過你的事，你只會長吁短嘆，感嘆命運不公，我和你不同，我絕不會辜負和膽怯，更不會畏懼，不管前面的敵人是誰，哪怕是歲月長河，我也依舊會戰到底。”

　　“不止是她，我的每一個朋友，我的家人，終有一日也都將逝去，也許我也會倒在歲月長河之中，難道我也像你一樣悲天憫人，等待消亡？我絕不，即便永恒孤獨，他們的存在我也不會忘記。”

　　林玉破空而去，留下李繞指站在空中怔怔出神，霓裳公主落在李繞指的身前，道：“說實話，以前我是很佩服你的，你攻于謀略，很聰明，霞光城讓幾位妖王都紛紛效仿，你的手段和實力，都在我之上。但你卻通過一個凡人去作弄林玉，同為妖王，這一點，我看不起你。”

　　霓裳公主指著林玉的背影道：“而他，明知道結果，卻依然沒有背叛李夢煙，一個毫不起眼的凡人。你可以覺得他傻，但這份傻，南域之中，幾人能的到，作為一個女人，我喜歡這種傻。臭狐貍，總有一日，你會死，等你死的時候，誰又會記得你。”

　　說罷，霓裳公主也飛身離去。李顏丹落在李繞指的身邊，曾經的歲月不斷在李繞指的腦海中閃爍，她眼神閃動，氣息忽高忽低，不停地閃爍。

　　“噗！”

　　李繞指吐出一抹鮮紅，李顏丹大驚失色，她伸手抹去嘴角的鮮血，咯咯直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花枝亂顫，“想不到，動搖的竟然是我的道心，記得我，天地間，早就沒人知道真正的我了！哈哈哈哈……”

　　李繞指哈哈大笑，笑的淚流滿面，許久之后，她黯然一嘆，伸出鮮紅的手指將嘴唇染紅。

　　“真好看，若是再有一身嫁衣，就是新娘子了呢。”

　　……

　　“別過來！”

　　李夢煙慌亂地轉過身去，她的頭上披著一層輕紗，背對著林玉，不敢去看他。

　　林玉站在不遠處，目光穿過輕紗，看到了她些許雪白的頭發。他走了五年，五年對他來說九牛一毛，但對一個凡人女子來說，實在太漫長了。一個少女足以變成一亭亭玉立的姑娘，亭亭玉立的姑娘可以變作人婦，新婚燕爾的新娘也可以擁有一個奔奔跳跳的孩子，對于李夢雨來說，就是一頭烏黑靚麗的頭發變得斑白。晶瑩的皮膚變得暗淡，光滑細膩上出現褶皺。

　　蒼老對一個女子來說比刀子更可怕，歲月的傷口無法愈合，更沒有恢復如初的希望。

　　林玉抬手在臉上抹過，他的容顏變得蒼老，長出些許胡子，頭發變得斑白。

　　“為什么。”他的聲音變得蒼老。

　　李夢煙微微一怔，咬著下唇，身軀微微顫抖，“我請你，離開。”

　　“為什么。”

　　“我……我老了，我把最美的一面留給了你，我不希望你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你不要來了，現在不要，以后也別來，就當……我死了。”

　　兩行清淚落下，李夢煙的心在顫抖。

　　“你回頭看看我，算我求你。”

　　聲音變得有些無力，李夢煙蹙了蹙眉，目光落在梳妝臺的鏡子上，鏡中的林玉，中年模樣，頭發斑白，曾經不變的少年似乎也沒有擋住歲月的侵蝕。她轉過身，一下撲過去，緊張地抓著林玉的手，急切地道：“為什么，你是天上的仙人，怎么會變成這樣。”

　　林玉苦笑著搖了搖頭，“修煉出了岔子，壽命大減，一下蒼老了許多，這次能回來見你，已經很不容易了。”

　　李夢煙跪在地上，眼淚簌簌而下，“為什么會出錯啊，你明明那么厲害，連狐王都害怕你，為什么啊……”

　　她止不住地哭泣，林玉抬手逝去她的眼淚。

　　她的確老了，臉頰不再光滑，皮膚變的松垮，林玉的手微微顫抖，他真的，就沒辦法了嗎？連自己愛的人都無法保留，還修煉什么。

　　“我去求狐王，說不準她有辦法。”

　　李夢煙緊緊抓著他的手掌認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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