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五靈的夸贊，林玉大笑。紫霄痛飲一口，道：“一眨眼，幾百年過去了，林小子也已經成了劍帝。想想，當初你才多大的，現在，孩子都有了，林念箏，林妍情，還有云青淑肚子里的孩子，林玉，你小子的孩子，絕對不凡。那幾個妻子，也都不凡，嘖嘖嘖，自古美人愛英雄。”

　　龍月笑道：“說來，這里面還有我們許多功勞呢，要不是這氣運的吸引，霓裳公主未必會看上你。”

　　林玉翻了翻白眼，道：“還說呢，在南域，惹出不少麻煩。”

　　幾人大笑，舉杯痛飲，一旁的寧鳳嬌一直笑呵呵地看著他們，五靈地位尊崇，實力強大，林玉和他們坐在一起，毫無芥蒂。但是這份情義，整個古洲，幾人不羨慕？

　　幾人都是海量，不大一會兒，酒壇便扔了一地，龍月手撫乾坤戒，身后光芒一閃，上千酒壇整齊的落在身后，小山般的模樣嚇了眾人一跳。林玉怔怔地看著她，紫霄笑道：“林小子，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們幾個都好酒，龍月驅使龍水之氣，最能喝，這些都怕都喝不醉她。”

　　林玉面色怪異地望著龍月，龍月起身，抬起手掌，最上方兩個酒壇落在手掌，隨手拋給林玉一壇，道：“來，不醉不歸。”

　　“當。”

　　兩個壇子發出悶響，林玉笑道：“不醉不歸。”

　　二人仰頭痛飲，辛辣的酒水入腹，腦海中全部都是曾經的往事。

　　“啊——”

　　林玉長舒口氣，說不出的痛快，龍月還在痛飲，林玉低頭看了看，他一口氣喝了半壇，龍月怕是要一口氣喝完了。林玉偏頭看去，龍月的眼角，隱約有晶瑩在閃爍。

　　“砰！”

　　酒壇摔得粉碎，龍月抬起手掌，又是一壇酒落在手中，她望著林玉，眼睛微紅道：“林玉，即便是同族，也從來沒有人，如此對過我，為了別人，自斷長生……該說你傻，還是該說你了不起，我……我……”

　　她望著林玉半晌，最終又舉起酒壇，蒙頭痛飲。虎顏兒，紫霄等人哈哈大笑。

　　一個酒杯忽然出現在林玉眼前，林玉抬頭一看，正是寧子缺，他微微一怔，寧子缺被他化去九級修為，本來距離劍帝只有一步，現在只是八十級的劍皇，足可以說是仇深似海，他竟然會給自己敬酒。就連一旁的寧淑眉都杏口微張，一副吃驚之色，自從寧子缺被化去九級修為后，就仿佛變了一個似的。

　　并非變得頹廢，而是變得異常的安靜，一眼望去，甚至讓人心生安寧，就連寧家最逆天的天驕，寧無痕都說，寧子缺悟出了新的境界。

　　林玉舉起酒杯，道：“當年之事，抱歉了，當初只當你在侮辱我的母親，后來才知道，原來你是為了保護我。”

　　寧子缺一飲而盡，笑道：“保護談不上，何況你也不需要我那般。箏姨她……從小待我好，可以說是我第二個母親，寧家……對她也有歉意，畢竟那種危機之下，家族沒有站出來保護她，現在，寧家想要你回去，彌補當年對箏姨的虧欠。”

　　“人都已經不在了，有什么可彌補的。”林玉擺了擺手，回首望了一眼東洲的方向，那里一片虛無，黎云鎮，林家，云渺劍宗，都已經不見了，“什么都沒有了，連看一眼都機會都沒了啊……”

　　林玉喃喃自語，自嘲地笑了笑，拿起酒壇，一飲而盡。他想起了安然劍仙的曾經的話，那般堅定的道心，除了前方，他，還能去哪里。

　　寧鳳嬌的眼中也有淚光，她望著遠處的虛無，仿佛看到了寧妍箏的模樣，“真的走了……就連看一眼……都成了奢望……”

　　酒入愁腸，三分辛辣，三分豪爽，三分粗獷，一分苦澀。

　　……

　　“呼嚕嚕……呼嚕嚕……”

　　虎顏兒傳來了打雷一般的鼾聲，她的兩只手，還抱著龍月的一條腿，龍月的手里還抓著一個壇子，壇子里是半壇沒酒，嘴里還不斷嘀咕著，“我還能喝……我還能喝……”

　　“什么月蟾宮……林小子是老夫的朋友……老子……屠了你……呼……呼……”

　　紫霄枕著鳴澤的胳膊，呼呼大睡，身上還壓著一個酒壇子，林玉偏頭看去，寧鳳嬌正坐在一旁，雙目微紅地注視著他，林玉一怔，無奈地笑了笑，抬手揮出一道劍氣，將二人包裹在其中。

　　“你怎么……還醒著。”

　　“當年，你母親離開之前，也曾邀我吃飯飲酒，仿佛有什么喜事，親自下廚，滿滿一桌，你……你也要去做沒把握的事，對嗎？”

　　林玉目不轉睛地看著她，像，太像了，模樣本就一般無二，這種時候，更是一模一樣。

　　可即便再像，也終究不是他的母親。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要做什么。”寧鳳嬌抓著林玉的胳膊，緊張地詢問。

　　“蘇晴那一擊，太重了，生命流逝，神魂也已經無法聚攏，連她體內的孩子，都已經到了生死的邊緣，我勉強用自己的壽命維持著她和孩子，驚虹劍仙說，想要救蘇晴和孩子，只有一個辦法，就是仙命。”

　　“仙命……”寧鳳嬌咬著下唇，道：“只有成了劍仙，才有仙命，可大道真理剛剛浮現，怎么會這么快再次出現呢，誰也不知要等……多少年……”寧鳳嬌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林玉，顫聲道：“你要……殺劍仙，取仙命？”

　　她的聲音充滿了驚駭，奪取仙命，自上古以來便流傳著這樣的傳說，但迄今為止，從未有人成功過！

　　只有領悟大道真理，悟出仙訣，才有可能踏入劍仙，奪取大道真理，才能走出那樣的一步！可到了那種境界，又豈是劍帝可以相比的？林玉想要殺劍仙，抽出大道真理，怎么可能！大道真理，早已融入劍仙體內，與其神魂，氣血，甚至是存在本身合二為一，就算是其他劍仙，也未必能夠取出！

　　這是逆天之事！絕無可能！

　　“林……”

　　林玉一指點在寧鳳嬌的眉心，她身軀一晃，倒在地上，林玉轉身，望著月蟾宮的方向，呢喃自語，“沒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比如，月蟾宮那位劍仙老祖，從上古之時，便一直存活，直至現在，若不是驚虹劍修個告訴我，當世，又有幾人知道。”

　　林玉凌空而起，向著月蟾宮飛去。

　　“劍仙而已，哪有蘇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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