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晃悠著小腳丫子，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玩著游凡霜給她的華而不實的東西。

她看起來是那么悠閑和無聊，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有著只屬于她這個年齡的天真無邪。

游凡霜視線偶爾朝沐晨看去的時候，都能看見小家伙要么在看著空氣發呆，要么在玩他送的禮物。

毫無警惕之心。

這一點和師父很不一樣，因為師父無論在什么時候，都會保持著高度的警戒。

或許是真的年紀太小吧。游凡霜心想。

但對于他來說沐晨年紀小，反而是一件好事。

要對付一個小孩，總是會比對付一個成年人更容易的。

他并不知道，沐晨在看著半空中發呆的時候，其實是在看系統光屏上的實時轉播。

小統統正在把十燭洗劫云霄神殿的畫面，轉播到沐晨面前的光屏中。

沐晨看得起勁兒，哪還顧得上游凡霜。

等她看見十燭收完藏寶庫的東西，正往自己這邊飛來的時候，沐晨才想起來，旁邊還有個游凡霜在盯著自己的呢。

沐晨開口說：“游師兄，如果你有事要忙的話，可以直接去的，晨晨自己玩就可以惹。”

游凡霜留下來，本來就是想要盯著她的，自然不可能走：“我沒什么要忙的。”

“是咩？可是你一直往外看，晨晨以為你有急事要處理。”

游凡霜故作不好意思地說：“我只是有些擔心剛剛的警報，不知道神殿里發生了什么事情。不過小晨你放心，就算神殿真的有危險，我也會保護你的。師父如今不在，師兄就是你的依靠！”

“哦！”沐晨眨眨眼：“好的。”

因為討厭游凡霜，沐晨第一次連營業都不是特別想營業了，態度始終不冷不熱的。

她現在比較擔心的是，十燭回來的時候，會不會被游凡霜看見。

游凡霜語氣突然多了一分擔憂：“晨晨是不是不喜歡我這個師兄？如果晨晨不是不喜歡我的話，可不可以……”

游凡霜話還沒說完，就見沐晨十分驚訝地說：“是呀！你怎么知道！”

“呃。”游凡霜后面還沒說完的話，頓時卡在了喉嚨。

大概是從來沒見過說話這么直白的人，一點都不懂得委婉，游凡霜一時間也有些僵住了。

自從他成為云初的徒弟后，所有人就算不喜歡他，那也絕對是對他客客氣氣的。

更不可能如此直白地說，不喜歡他。

成年人之間大部分都是勾心斗角的，即便心里真的討厭，在表面上也會裝一裝樣子。

哪像沐晨，還直接說出來的？

沐晨原以為自己都說了不喜歡他了，他現在肯定會識趣一點，不要再過來煩她！

結果沒想到游凡霜并未離開，而是用很受傷的神情看著她：“晨晨為什么不喜歡我？可以跟我說說原因嗎？”

說到這里的時候，游凡霜停頓了一秒，又接著說：“其實我覺得我們才剛認識，晨晨對我的了解不夠深，或許是對我有什么誤會，才會不喜歡我，你覺得呢？”

沐晨忽然開口：“沒有誤會的，我對你很了解哦。”

游凡霜自然不相信的，只覺得小孩子就是單純的有誤會：“是嗎？那晨晨能告訴我，你了解我哪方面嗎？”

他自認自己的偽裝沒有什么問題。

這幾千年來，盛憶雪都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沐晨一個小孩子，又怎么可能看出來他的偽裝？

“你的事情，我很多都知道噠！你的爹爹對你不好，是你的娘親帶著你逃走的時候，遇見了我的娘親的，然后我的娘親就收你為徒！”沐晨聲音軟軟的，用最軟的聲音，一點一點地說出讓游凡霜臉色大變的話。

“之后我的娘親就把你們母子倆帶到身邊啦！我娘親還教你修煉！你也還算很努力，在東海秘境的時候，只有你找到了東海古神的傳承，不過很多人都不知道……”

這些都是記載在游凡霜頭頂個人名片上的內容。

因為在游凡霜的生平大事件記錄上，偶爾會出現云初媽媽的影子，所以沐晨很早就把他生平大事件記錄給看完了。

然而她說得越軟越平靜，在游凡霜的心中掀起的波瀾就越大！

畢竟有些事情，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

尤其是在東海秘境中得到的傳承，這件事情，他甚至連云初都沒說！

他很清楚，師父是不會讓他練東海古神的功法的，他就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東海古神的功法，是偏向陰邪一點的功法，師父是那樣正直的人，又怎么會同意他修煉這樣的功法呢？

只是他偶爾能感覺到，師父似乎什么都知道，即使他什么都不說。

直到今日，他都還能想起那一天，云初師父很認真地跟他說：“你要考慮清楚，這件事情該不該做，以后你會不會后悔，你是個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會阻攔你。”

那一刻，他會有種渾身上下都被師父完全看穿的感覺。

仿佛師父什么都知道，自己在她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以藏！

這種感覺讓游凡霜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就像年少無知的小朋友，非要在大人面前裝深沉，充滿了可笑和幼稚！

可是現在，這些無人所知的秘密，就這么輕易地被一個小孩說了出來！

沐晨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這些連師姐盛憶雪都不知道的秘密，沐晨一個幾歲的小孩，全知道了！

沐晨自然是不太可能自己查出來的，只會是有人告訴她的。

那么，是誰告訴她的？

會是師父嗎？

似乎除了云初，也不會有別人了。

畢竟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個人，可以知道他這些秘密，那就——只有云初師父！

游凡霜掌心出了汗，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

他倏地上前一步，目光緊緊地盯著沐晨：“是不是師父告訴你的？師父她……果然還活著對不對？你說你什么都不記得……你在騙我對不對？你很清楚你的母親是誰！”

沐晨皺了皺眉，說：“你不要靠我太近，我不喜歡你。”

游凡霜又猛地上前一步，繼續逼問：“是師父……讓你回來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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