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腿軟
接下來一整天，程真心都沒去自己公司，躲在家里影音室看電影，專門挑愛情片看，學(xué)習(xí)里面男女主角撩人的技巧。反正公司是程父給他開著玩的，去不去都沒人管。
沈晝倒是按時按點下班，司機(jī)先接的他再接上沈晝，一行三人往程家老宅駛?cè)ァ?
剛走到半山腰，就見管家已經(jīng)在外面等著了。程真心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記得吧，咱們的約定�！�
“嗯。”沈晝微微頷首。
“那就拜托你啦。”程真心道了個謝，順便掛上職業(yè)假笑。
其實他讓沈晝配合不完全為了撩人，程父程母要孩子要的晚，幾乎把所有愛都傾注到了他身上。想讓父母安心、不后悔為兒子安排的婚姻，他只能找沈晝幫忙裝恩愛。
不過他沒太過分，以程父程母對他的了解程度，如果表現(xiàn)的如膠似漆，爸媽絕對會以為兒子被綁架了。所以他沒挽沈晝胳膊，當(dāng)然也收斂了自己那副怨種相，滿臉的風(fēng)花雪月、歲月靜好。
“小真心，回來啦，快讓我看看。”見他們進(jìn)來，管家高興的見牙不見眼。
程真心大步流星走過去：“我挺好的。你呢，高血壓犯沒犯？”
“上次你給我拿的藥特別管用，連續(xù)好幾天都是標(biāo)準(zhǔn)血壓�！�
管家上上下下仔細(xì)打量小主人一遍，發(fā)現(xiàn)他真沒太大變化，這才沖沈晝點點頭，將這一對新人接進(jìn)室內(nèi)。
結(jié)果程真心鞋都沒換完，又是一股香風(fēng)撲面而來。表面年紀(jì)只有三四十歲的林宛如飄到程真心面前，捏捏他臉蛋、掐掐他胳膊：“大寶貝，媽媽想死你了。”
“……媽，”在沈晝面前被像小孩一樣對待，程真心有點羞恥，“我才結(jié)婚三天，而且平時出去玩我也經(jīng)常幾天不回來啊�！�
“那能一樣么。以前無論旅游多久，都你會回到媽媽身邊�，F(xiàn)在結(jié)婚了，該回的就是你自己的家，來媽媽這邊屬于做客。是"回"和"來’的本質(zhì)區(qū)別。”
說著說著，她鼻子又有點泛酸，連忙招呼道：“小沈也快進(jìn)來，別在門口杵著……你這孩子，帶禮物干嘛？”
“不算禮物，是我老家那邊的蜜餞，”沈晝說，“用古法漬的，比外面干凈，糖分也少。知道您什么都不缺，所以拿來給您打發(fā)時間。”
林宛如嘴饞，又深受減肥之苦，聽到“糖分少”三個字，那點惆悵瞬間一掃而光。左手接蜜餞，右手挽上兒婿手臂：“還是你貼心，比我家的臭小子好多了，他就知道氣我�！�
變臉?biāo)俣戎旌喼眹@為觀止。
程真心無語片刻，覺得沈晝比他更像林女士兒子。
不過林宛如不是真嫌棄兒子，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了二十六年的小帥哥，怎么可能嫌棄。無非是怕沈晝第一次回門不習(xí)慣，再加上禮物的確深得她心，多照顧一下罷了。
后廚飯菜早已經(jīng)備好，就等著孩子們過來。管家吩咐廚師布菜，不多時，一桌家常菜便上了桌。
程父——程遠(yuǎn)山拿出瓶紅酒，對沈晝說：“去年這時候，我和你媽還在為真心的婚姻大事操心，沒想到短短一年咱家人就聚齊了。明天都沒重要的事吧？沒有的話咱們喝點，我高興。”
沈晝起身給程父倒酒：“好，陪您不醉不歸。”
“哈哈哈，我就喜歡小沈的性格，穩(wěn)重，爽快。把真心交給你，我一百個放心�！�
程真心默默看著紅酒瓶。
如果沒記錯，它應(yīng)該是老爸前兩年花大價錢拍回家的。今天竟然拿出來在家里喝了。
果然夠喜歡。
也不知道沈晝給那兩位下什么了靈丹妙藥。
程真心滿腔不忿，但他時刻記得自己的目的，發(fā)動攻勢，在桌子下悄悄扯了下沈晝衣角。
沈晝剛給岳父岳母倒完酒，動作一頓，微微側(cè)向程真心。
程真心壓低聲音，捏出溫柔的語氣：“對身體不好，少喝點�！�
沈晝轉(zhuǎn)向程父：“爸，真心關(guān)心您呢。說傷身體，讓您別喝那么多�！�
“嘶，”程真心簡直震了個大驚，“你耳朵長腳心上了？我、我在和——”
看到他前后差距極大的反應(yīng)，沈晝心想：猜對了。
從昨晚程真心主動加他微信開始，他就猜程真心要換種方法應(yīng)對“預(yù)知”，而這種方法大概需要從討好他開始。
“和誰？”
沈晝挑了下左眉。
我在和你說的啊大哥！
跟我爸有什么關(guān)系！
程真心各種猛虎咆哮，臨出口卻成了貓：“和我爸我媽說他倆心腦血管不太好，醫(yī)生讓盡量少喝酒�！�
沈晝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
但效果是好的，在兒子的“關(guān)心”下，程父應(yīng)了那句“人逢喜事精神爽”，連印堂都泛著紅光。
林宛如更是，把兒子那點陳年糗事全抖落出來了。
“我年輕時候愛吃零嘴，懷孕期間，營養(yǎng)師不讓吃這個不讓吃那個，弄的我看什么都饞。有一天護(hù)工抱著袋真心瓜子磕，當(dāng)時我口水都流下來了。就發(fā)誓等生完孩子一定要吃瓜子吃到爽，這是真心名字的由來�！�
“后來他長大一點，越來越淘氣，我管不住，生氣的時候騙他說他是從真心罐頭里開出來的。每次說到這兒他都會哭，問我為什么別家孩子有爸媽生，他只能開出來，還有事沒事總抱著個罐頭瓶，說要離家出走……”
沈晝上身前傾，聽的蠻有興致。
“……”程真心尬的jio爪快要摳出十層地下室，“媽，你可別說了�！�
“好了好了不說了。等我找找照片發(fā)給你，真心小時候長的超級好看，跟個洋娃娃似的�！�
沈晝笑笑：“好�！�
聽到他們的對話，程真心靈光又是一閃。
他小聲喊：“沈晝。”
“嗯？”沈晝偏過頭。
程真心瞇起眼睛，切換電眼模式：“本人就在你面前，直接看我不好么，看什么照片！”
“哦�！鄙驎儜�(yīng)了聲，開始朝這邊傾。
剛才喝酒的時候，程真心也陪父親喝了一杯，反射弧比以往慢很多。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濡濕的、帶著溫度的氣息已經(jīng)輕輕撒在額頭，那張比高中成熟許多的臉就放大在眼前。
程真心肩膀都麻了，鬼上身似的迅速彈開，大驚失色：“你離我這么近干嘛？！”
沈晝：“看你啊�！�
程真心：“……”
怎一個艸字了得。
今日份攻略round3：程真心血量-100，慫度+100。
敵人過于強(qiáng)大，我軍不幸全軍覆沒！
看兩個孩子小動作頻頻，關(guān)系不錯的樣子，程父程母開心的要命，多聊了一陣兒。等小兩口出門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濱城的秋天晝夜溫差大，程真心朝站在門口的程父程母喊道：“不用送，快回去吧�！�
林宛如緊緊披肩：“下次再只穿一件衛(wèi)衣，別怪我不讓你進(jìn)屋！”
雖然不是靠臉吃飯，但程真心偶像包袱極重，重到明明脖子都快凍僵了，也必須瀟灑地?fù)]揮手：“加絨的，特暖和�？旎匚莅。乙惨宪嚵�。”
說完，為了不讓父母站太久，他趕緊雙手插袋往前跑。
結(jié)果剛跑兩步，發(fā)現(xiàn)原本和他并排的沈晝，不知道什么走他前面去了。
個子高的男生容易含胸駝背，沈晝卻不是，脊背挺的筆直，像根順眼的電線桿。
高中時候他也這樣。很多男生為了吸引人注意，把校服弄的吊兒郎當(dāng)。而他全身上下板板正正，看不到一絲褶皺，沒找出哪里與眾不同，但就是莫名其妙的好看。
后來女生們分析過，即使不看臉，光看夏天沈晝挽起袖子、露出來那截小臂，也夠碾壓其他男生幾萬回合的。
手臂瘦而不細(xì)，冷白膚色下蘊著淡淡的筋絡(luò)。手更是一絕，手指修長，骨節(jié)明顯又不過分凸出，青澀、有力，是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最佳素材。
曾有人在學(xué)校論壇匿名發(fā)帖：“沈晝的手要是碰我一下，我他媽絕對原地高丨潮！”
肯定是哪個騷氣的小0，程真心想。
他可不覺得沈晝有帥到讓人原地高丨潮的能力。
個子高這點倒是不錯，正好能幫他擋掉一大半風(fēng)。程真心躲在沈晝背后，踩著長長影子胡思亂想。
隨即他今天第三次靈機(jī)一動——大秋天，寒冷的夜晚，似乎正是裝柔弱的好時機(jī)。
電視劇里，主角經(jīng)常說冷，用自己胳膊偷偷往對象身上貼。家人們，試問誰能遭得住，誰他媽的看了不迷糊？
對，就這么干！說做就做，程真心興奮的尾巴都快立起來了，低下頭猛地向前俯沖。
結(jié)果沒等貼到人家胳膊，先撞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帶著涼意，以及淡淡的松柏氣息。
“走的好好的，停下來干嘛？”程真心捂著額頭，沖沈晝后背小聲抱怨。
沈晝轉(zhuǎn)過身，抬起那只據(jù)說能讓人原地高丨潮的手，手背輕輕貼住他后頸：“冷了？”
這人長的高，影子幾乎罩住程真心全身，有種……被包裹在里面的感覺。程真心莫名有些呼吸不暢：“說了不冷，沒聽見嗎？拿開你的臭手，快走！”
說完，程真心沒給沈晝回話的機(jī)會，拍掉他的手，自顧自往前走去。
沈晝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背影走著走著忽然矮了一下。
應(yīng)該是腿軟了一下。
沈晝無聲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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