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撒嬌
得到應允,沈晝神情正常了、抓衣襟的手也不緊了,當著程真心的面開始繼續脫衣服。
為了不給沈晝留下陰影,程真心自動自覺背過身,邊啃紅薯,邊努力屏蔽身后窸窸窣窣的聲音。
大概十分鐘后,紅薯啃完了,沈晝那邊也安靜了。他小聲問:“你穿好了嗎?”
沈晝從嗓子里壓出一個低低的“嗯”。
程真心嘬嘬手指,轉回來。卻見對方嘴里叼著襯衫下擺,冷白的小腹露出來一截,正在專心致志地低頭系腰帶。
程真心眼珠趕緊飄向天花板:“不是穿完了么?”
“是啊,穿完了。”
“可你”程真心剛想回懟,卻發現對方現在真的穿完了,正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
雙手抱臂,眉尖微蹙,一副嫌棄某些人矯情的樣子。
“……”簡直烏雞鲅魚。
他都是為了誰啊?
程真心思前想后,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這段時間比較忙,沒跟你深入討論過,現在也該好好說說了。以后你的衣服必須穿好戴好,不準在我面前隨便坦胸丨露乳。努力做個文明人,ok?”
沈晝聲音輕飄飄的:“可一輩子這樣會很累。”
操,誰要跟你一輩子。程真心激動的跪了起來:“你……”
“而且那天晚上……”沈晝頓了頓,“是你用這種姿勢跪在我身上,把我衣服……”
“停,住嘴!”
程真心太陽穴突突直跳,覺得再聊下去自己可能要猝死了。
幸好這時老叔來敲門,說要跟沈晝聊聊。沈晝終于放過他,整理好儀容跟老叔出了門。
程真心能猜出老叔叫沈晝的原因,無非是剛才在飯桌上不愉快,想調節調節關系。親人嘛,總不好鬧的太僵。
通過沈晝的態度,程真心能感覺出老叔是打心眼兒里疼沈晝的,但也是真打心眼兒里怕媳婦,只能選擇事后分頭安撫。
嘶……緊接著,程真心忽然想到——如果他不在,老嬸會不會再找機會朝沈晝要錢?
沈晝和老叔聊的不錯,會不會心一軟,就把錢給了?
要知道,極光科技已經捉襟見肘到需要靠老板倒插門來融資了,幾十萬的彩禮,對于沈晝來說絕對屬于天文數字!
越想程真心越坐不住,干脆從床上跳起來,拎著水壺,打算借接水名義行一下偷聽之事。
沈家平房面積不大,隔成了四間,一間廚房三間臥室,他的臥室就在老叔老嬸那間的對角線。他推開門,躡手躡腳往那邊轉移。最近經常偷雞摸狗,已經輕車熟路,很快就潛伏到了斜對面。
可能是為了透氣,門沒關嚴,留著一條小縫。程真心后背貼在墻上,耳朵悄悄往門縫的方向挪。
老叔正在說話:“著急了才想到你的,你別怪她,錢的事我們自己會想辦法。還有,你以后也別總給我打錢了,結婚和單身不一樣,單身時候錢是你自己的,結婚了錢就是家庭的、是你們兩個人的,小兩口不能因為給錢的事吵架,犯不上。”
“沒關系,”沈晝說,“你的醫藥費我負擔得起。而且真心性格大方,不會因為這種事跟我生氣。”
程真心心里“呦呵”一聲,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從沈晝嘴里聽到正面評價。
“那也不用、咳咳……其實你打給我的錢我一直沒動,也沒告訴你老嬸,都攢著呢,現在應該有二十多萬那樣。本來想留給你娶媳婦,現在也用不著了。等過幾天去鎮上,我偷偷找家銀行給你打過去,你自己攢起來當小金庫,遇到要緊事能拿出來應應急,省得到時候束手束腳。”
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攢私房錢怕是男人根植在dna里的技能吧,老叔能不能教點對的?
好在沈晝拒絕了:“別給我打,打過來我也得給你匯回去,麻煩。”
“哎你這孩子。”
老叔無奈地嘆了口氣。
但畢竟是自己親手拉扯大的,老叔了解侄子的性格。沈晝不在意絕大多數東西,所以對在意的東西異常執著。
他干脆放棄勸說,繼續聊下個話題:“對了,你們結婚有一周了吧。感覺怎么樣,真心對你好不好?”
婚禮前老叔腿摔骨折了,覺得拄拐上臺丟人,便沒去參加婚禮。
那家伙會怎么評價自己?程真心注意力立刻集中到耳朵上。
“他挺好的,”沈晝語調低慢,“會收拾摔碎的碗,會把打到鍋里的蛋殼撿出來。今天回來怕我累,還主動開了一路的車。”
“那生活習性方面呢,”老叔一副過來人的口吻,“兩口子在一起,有點小摩擦、拌兩句嘴都是正常現象。但要是生活習慣合不來,一個月兩個月能忍,慢慢的時間長了,總有一天會忍不住爆發的。”
“他生活習慣也不錯,喜歡早起鍛煉身體。”沈晝頓了頓,“就是”
……就是什么?
程真心正在美滋滋,聞言趕緊彎下腰,耳朵更靠近門縫。
看著地上提著暖瓶的影子,沈晝繃緊唇角:“就是他朋友特別多,經常找他出去玩。有時候玩開心了”
老叔接道:“會回家很晚?”
沈晝沒說話,點點頭算是默認。
“那可不行!”老叔“嚯”地從凳子上站起來,語氣義憤填膺。
反應這么激烈,程真心直接蒙了。
他哪里……做的不對嗎?
老叔正在氣頭上,音量也隨之大了幾度:“剛結婚就半宿半宿不回家,以后不得經常睡在外面?傳出去讓別人怎么想,讓你岳父岳母怎么想?”
“你得管管他,得讓他有點已婚男人的自覺!”
像是被一根手指撥了下,撥開許久未散的迷霧,程真心忽然懂了沈晝前幾天為什么生氣。
原來沈晝無視微信好友請求,不是因為洞房花燭,也不是倒插門導致的情緒不佳。
而是自己回!家!太!晚!
自從定下婚事以來,婚禮細節由家人和沈晝全權負責,他一直做甩手掌柜,導致到現在他都沒有“已婚”的實感,朋友叫他吃飯他去,叫他泡吧他也去。
除了回的“家”不同,其他一切都和婚前沒什么區別。
現在看來,老叔說的沒錯。
他確實缺少已婚男人的自覺。
換位思考一下,沈晝倒插門進程家已經很慘了,他再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外人肯定會覺得沈晝守活寡,看沈晝笑話。
而且時間久了,爸爸媽媽會不會覺得沈晝不稱職,會不會對沈晝越來越失望?
靠
程真心對“預知”更加深信不疑。
——如果沒偷聽,任由事態發展下去,沈晝不成冤種,他把頭揪下來給熊孩子當球踢!
這種深深的懊惱一直持續到睡前。
程真心回房之后,沈晝沒過多久也回來了。農村沒有娛樂活動,正好明天要起早趕路,沈晝便說早點睡覺。
農村的秋夜比想象中更冷,兩人沒換睡衣,和衣而臥。唯一一條棉被被程真心堆在中間,楚河漢界般隔絕了所有接觸的可能性。
程真心把手縮進袖口里,仰躺著,想睡覺,但心里有事遲遲睡不著。
他打開微博,劃來劃去,沒找到感興趣的內容。看看公司的工作群,即使自己這位老板一周沒怎么上班,大家也都有好好堅守崗位,沒到處去搞幺蛾子惹禍。
無事可做,他把手機放回枕頭下,又數了五分鐘的綿羊,終于受不了了。
翻了個身,用氣音問:“沈晝,你睡了嗎?”
沈晝背對著他,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有點遙遠:“沒。怎么了。”
程真心當然不能承認自己偷聽,隨便扯了個借口:“我剛結婚嘛,兄弟們好奇婚后生活,經常輪著班的找我出去玩,等打發完這波就好了。”
語畢,他怕沈晝聽不懂,更直白的補充道:“我的意思是,上周我回家比較晚,接下來不會了,我把能推的局全推掉,總喝酒我也煩得慌。”
沈晝:“哦。”
程真心:“?”
“哦”是什么意思?
他急了,用手肘撐起身子,把礙事的棉被拽走:“你聽到了嗎,我說我以后按時回家!”
沈晝一動不動:“聽到了,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我發的好友申請你看到了吧?通過一下,以后幾點回家我在微信上跟你交流。”
程真心期待地看著沈晝,圓圓的眼睛在月光掩映下波光盈盈,像兩顆璀璨的黑水晶:“……行不行?”
沈晝沉默片刻,終于翻過身,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緊接著熟悉的氣息兜頭而來,程真心眼前一黑——沈晝抬手拉起被子,把他嚴嚴實實裹進了里面。
“撒嬌沒用,”沈晝說,“快睡覺。”
……誰撒嬌了?程真心從被子里掙扎出來,剛想爭論,枕頭下的手機“叮”的一聲。
他忿忿掏出手機,屏幕上躺著一條新通知消息:
【sz通過了你的好友請求,你們可以開始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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