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雨夜驚變
涼風(fēng)穿堂而過。
天空響過了兩個霹靂,將夜晚瞬間照亮。
掃清了天地的悶熱。
“啊,好舒服啊!這幾天可真是要把人熱死了。”
家樂扒了口米飯,渾身舒坦。
就連一休大師臉上也是一些愜意。
“看來馬上要下雨了,終于能涼快涼快了。”
“可是有一段時間沒有下雨了呢,真怕鬧了旱災(zāi),還好現(xiàn)在要下雨了。”
箐箐也附和著。
正說著又閃過了兩道雷,好像發(fā)號施令一般,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哇,下的這么急。”
家樂看著窗外幾乎要成為簾幕的雨水喜道。
“這么久沒下雨,突然下這么大,一定是老天爺水喝太多了,嘿嘿。”
四目臉色難看,放下手中的茶碗。
“那為什么下雪呢?”
見師傅這個樣子,家樂瞬間變得有些畏縮。
“嘿嘿,下雪,下雪是老天爺大便!”
四目搶白道:“那打雷就是天放屁了,刮風(fēng)就是老天爺大喘氣了,那地震是什么?說!”
“地震,地震,地震就找地方躲咯。”
突如其來的大雨,給不一成不變的生活帶來一些改變,總是讓人驚喜。
一休神態(tài)安詳?shù)某灾垢犞麄儙熗絻蓚吵嘴。
“天熱的時候是這樣的,白天太熱,到了晚上就很容易突然下很大的雷陣雨。”
一休大師和大家分享著經(jīng)驗。
只有四目道長不太開心。
撇了撇嘴,“下雨有什么好?一下雨到處都是泥水,一踩一腳泥,走路都走不動。”
四目道長是討厭下雨的。
尤其是討厭這種突然起來的大雨。
畢竟他常年在外趕尸,風(fēng)餐露宿,一旦突然下了大雨,他就要被澆成落湯雞。
泥土道路也變得泥濘難行,耽誤他趕路。
他的那些客戶身上淋了水,四目也擔(dān)心他們會發(fā)霉,必須多做一些措施。
總而言之是哪兒哪兒都不順,需要多做好多工作。
他自然不喜歡下雨。
“哎呀!遭了!”
一休大師突然一拍桌子變了臉色。
“哎哎哎,剛才你還說下雨涼快的,哇,要不要為了討好我變得這么快?”
四目帶了一些鄙夷,一休和尚的鬼心思他自然已經(jīng)參透。
想要套近乎,那可真是門兒都沒有。
“不是啊!真的糟了。”
一休和尚臉上滿是焦急。
“今天中午,你師弟千鶴道長帶著一隊人馬從這邊經(jīng)過,領(lǐng)頭的是個小王爺,幾個大內(nèi)高手還拉著一個銅角金棺,上面還纏著墨斗線。”
“那棺材里分明是關(guān)押著一個邊疆的皇族僵尸,他來找你借糯米。”
四目變了一些臉色,略微有些著急。
“神經(jīng),有僵尸一把火燒了就好了,干什么還運來運去?”
一休解釋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僵尸是邊疆皇族,生前還是個大將軍,不光不能燒,還要帶到北邊去安葬的。”
四目面露憤懣,“什么狗屁皇族?這萬里江山在他們手下丟了大半,對外卑躬屈膝,對內(nèi)還只知道作威作福,如今退位了還擺什么架子!我看都是一丘之貉,真該一劍將他們殺的干干凈凈!”
林煜道:“師叔,還是聽一休大師說完吧,那些畜生再怎么樣也不要緊,關(guān)鍵是千鶴師叔別有了閃失,既然是銅角金棺,加上墨斗網(wǎng)關(guān)押的皇族僵尸,實力必然非凡。”
“如今天降大雨,道路泥濘難行,銅角金棺又萬分沉重,萬一翻了車,讓那僵尸跑了出來,可就危險了。”
四目也是面帶擔(dān)憂,但嘴里卻不知道是在安慰誰。
“不用擔(dān)心,論起來武斗,千鶴在我們這群師兄弟里也是佼佼者,你師父都未必能贏,區(qū)區(qū)僵尸不知道宰了多少了,必然傷不了他。”
“更何況有銅角金棺鎮(zhèn)壓,又有墨斗網(wǎng),那僵尸只要不成精都跑不出來。”
一休卻是一臉的愧疚。
“白天我見他壓著這兇物從這邊經(jīng)過,又不能當(dāng)場焚燒,就勸他將那車棚拆了下來見見陽光,曬曬尸氣,如今天降大雨,若濕了那墨斗網(wǎng),老衲可真是萬死莫贖了!”
“啊?”
四目臉色大變。
“不行,我得趕緊去看看。”
林煜也站了起來,難怪來的時候在路上看到了一隊人的腳印,還有車轍印,想必就是千鶴師叔他們了。
“師叔,我感覺有些心驚肉跳,右眼皮也一直跳個不停。”
林煜有了不祥的預(yù)感,靈臺微微發(fā)顫。
四目和一休臉色大變。
修行中人心血來潮可不是開玩笑的。
尤其是四目知道自己這個師侄,天資不凡,可以說是稟天地氣運所生,受造化之青睞,他有所感應(yīng)必然生變。
“我?guī)煹芡膫方向走了?”
四目焦急的問道。
“往高樹林方向去了。”
“家樂,拿家伙!”
家樂這時候也不含糊,趕緊提了一把鋼刀,取了兩把桃木劍。
“箐箐,你在家里等著,準(zhǔn)備一些蛇藥,我和道長他們?nèi)タ纯础!?br />
“走吧。”
林煜取出來幾個甲馬招呼著大伙兒。
“哎,小師弟,你留下來看家吧,前面危……”
“家樂師兄,你留下來陪箐箐姑娘一起看家,僵尸作亂,前面危險,你多備一些糯米水。”
“家樂,聽你師弟的,你先留下,不用跟著了,人多手雜免得添亂了。”
四目立刻吩咐。
家樂和箐箐都傻了。
“啊?師父,你說錯了吧?”
一休大師也說道:“你師父沒說錯,家樂,你也留下吧,如果那僵尸連千鶴道長都對付不了,你跟著也是添亂,如多準(zhǔn)備一些傷藥和去除尸毒的東西。”
扭過頭來,提著木杖,就沖進了雨中。
“我在前面帶路。”
“哎,大師?”
林煜都沒來得及阻止。
只好把手中的甲馬遞給四目,兩個人綁在腿上,又往身上貼了幾張輕身符。
兩個人念動法咒,做起法來。
這感覺神情如燕,渾身如同駕霧,恍惚間好似騰云,腳步向前一邁,眨眼間向前竄出來了數(shù)百米。
家樂和箐箐只感覺眼前一花人就消失在雨中了。
只留下兩個人在房間中面面相覷。
往前跑了兩個呼吸,便看到了一休和尚的身影。
一休大師確實佛法高深,在這兒暴風(fēng)驟雨之中,奔騰如同奔馬,比馬跑的都快。
不過他雖然先跑了一會兒,但第三個呼吸四目和林煜就已經(jīng)追上了他。
林煜追到了身旁,反手往一休的屁股上拍了兩道輕身符。
他也只能夠到這么高。
兩個人一左一右,一個抓住一休的肩膀,一個抓住一休的衣擺,三人向前奔跑速度更快了。
一休贊嘆:“好甲馬,是我走的急了。”
三個人悶頭趕路。
另一邊在暴風(fēng)驟雨之中卻吵嚷不斷。
暴雨已經(jīng)將眾人身上的衣服澆透。
時而響起的悶雷,也嚇得那娘娘腔一抖一抖的。
那娘娘腔甩著手絹兒卻在耍著威風(fēng)。
“快點兒,快點兒!你們快點兒啊!”
幾個兵丁在暴雨中掄著錘子砸著木樁,正在扎營。
一個身材瘦削,留著一字胡的道人在一旁心急如焚。
站在那棺材邊,總有一些不祥的預(yù)感。
伸手往棺材底下一摸,摸了一手的黑水。
大雨打濕了墨斗線把上面的雞血和墨水都沖掉了。
“烏管事,帳篷已經(jīng)搭好了。”
即便是在暴雨之中,即便是回答這樣的小事,那兵丁仍然跪在那娘娘腔的身前,鄭重的稟告。
“烏管事,讓壽材先進去吧。”
千鶴道長焦急的說道。
“嗯?為什嘛?”
“墨斗線已經(jīng)開始花了。”
“哦~,花了又怎么樣?不行!”
死娘娘腔說話前還甩著手里的手帕。
千鶴道長愈發(fā)的焦急。
“等一下就……”
“等一下行,但是現(xiàn)在不行!”
然后一扭身扭動著屁股,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小步快跑到架子底下的小孩兒身邊。
“七十一阿哥,我們可以進營了,你要坐好了。”
“起轎了。”
“起轎了!”
一聲吩咐,幾個兵丁同聲吆喝。
區(qū)區(qū)10來步的距離仍然鄭重其事。
千鶴道長難免感覺有些氣悶。
輕輕掀開篷布的一角,繩索幾乎已經(jīng)全部褪色。
“快點推進帳篷,快點兒!”
千鶴道長見到幾個士兵騰出來時候連忙吩咐著。
士兵也不敢怠慢,立刻過來推車。
千鶴道長的兩個徒弟在前面拉著繩子,幾個士兵扶著棺材,推著車。
這銅角金棺通體黃金打造,何止千斤重。
在這樣的急風(fēng)暴雨之中,車輪深陷泥濘,推起來實在費力。
眾人一起喊著號子,步履維艱的向前推。
眼看向前推了幾步,便突然又刮起了一陣狂風(fēng)。
頂著風(fēng)就更加吹不動了。
而且狂風(fēng)一起,蓋在棺材上面聊勝于無的篷布也直接被吹落。
千鶴道長對著眼前的風(fēng)抓了一把,放在鼻子下面輕輕一嗅。
似乎聞到了一些不對勁的味道,但又并不清晰。
暴雨之中空氣潮濕,泥土也散發(fā)著腥氣,影響了他的判斷。
狂風(fēng)似乎吹散了雨。
瓢潑大雨瞬間停了。
下一瞬間都來不及反應(yīng),天空之中突然閃過一道霹靂。
雷光似劍撕破天幕。
雷聲還沒有傳到耳邊,霹靂就已經(jīng)劈到了金棺之上。
轟隆一聲巨響,一個扶著棺材的兵丁瞬間倒飛。
千鶴道長的4個徒弟身上都閃過火花。
雷霆通過石頭的地面和繩索導(dǎo)電,瞬間就破掉了他們身上一人一張的護身符。
一個個都感覺身上一熱,幸好毫發(fā)無傷。
但是那剛才被炸飛的兵丁已經(jīng)化成了焦炭,瞬間就失去了性命。
打在棺材上的雷霆像是當(dāng)頭棒喝,將那沉睡于棺材中的僵尸喚醒一般。
只見那纏在棺材上已經(jīng)幾乎全部褪色的墨斗網(wǎng)閃著淡淡的金光,努力的承受著壓力。
只見那重達(dá)千斤的棺材蓋兒被一點點的頂了起來。
墨斗網(wǎng)上的繩索也被繃直。
明明是沒有彈性的麻繩,這時候卻好像是彈性十足的皮筋兒一樣。
一只干瘦烏黑的手,輕若無物的舉著重達(dá)千斤的棺材蓋兒,將棺材蓋一點點推開,墨斗網(wǎng)上的繩索也被崩緊拉直,變細(xì),崩斷。
殘存的一些法力根本造不成太多的阻礙,只能如風(fēng)中殘燭一般略閃過一些光便滅了。
千鶴和4個徒弟都大驚失色。
眼看棺材蓋兒就要被推開,千鶴凌空一躍,空中一個轉(zhuǎn)體借著重力使了個千斤墜,穩(wěn)穩(wěn)的砸在棺材蓋上,將棺材重新合攏。
“快拿繩索來!”
甚至都不用他吩咐,徒弟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成人小臂粗系的繩索。
四個人站在兩邊橫著甩出繩索。
千鶴站在棺材蓋上就要用繩索將這金棺綁起。
只是剛剛發(fā)力,突然從棺材內(nèi)部穿出一股磅礴巨力。
重達(dá)千斤的黃金棺材蓋兒瞬間掀翻,成人小臂粗細(xì)的麻繩瞬間崩斷。
千鶴直接被摔倒在了地上,棺材蓋兒朝著身上就拍了下來。
情急之下只來得及往身上拍一道金剛符。
只聽見砰的一聲響。
沉重的棺材蓋兒便砸在了千鶴的腿上,深深的夯進了土里。
千鶴感覺右腿劇痛好像斷了一半。
幸好用金剛符擋了一下,又有法力護身。
要不然恐怕只這一下子,自己這條腿就要保不住了。
那僵尸已經(jīng)從棺材中撲了出來。
沖著千鶴殺來,他似乎能感受到千鶴身上傳來的威脅最大。
4個徒弟連忙甩著4根墜著鈴鐺捆尸繩,站在四角將僵尸綁在中間。
捆尸繩和僵尸一接觸,就好像是烙鐵碰到了水。
水火不容,散發(fā)出激烈的光芒。
僵尸身上的陰煞之氣太重,捆尸繩散發(fā)的陽氣只是杯水車薪。
而且這僵尸力大無比。
哪怕是東南西北他們4個一起上,也根本不能將這僵尸完全攔住。
只能艱難的與之角力。
千鶴道長往身上拍了張符紙,趕緊將自己的腿從棺材蓋兒底下拔了出來。
憑空一個飛踹就踹到僵尸的身上。
僵尸一個晃蕩,千鶴卻感到一股劇力反震。
連忙在空中一個空翻化去了力道原地落下。
拔出身上攜帶的桃木劍,手掐劍指,在劍上一抹。
桃木劍身上的陽氣被激發(fā)出來,立刻綻放金光。
千鶴干脆利落的沖著僵尸的胸口捅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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