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誰家女主一來就喂豬啊
吳家的大部分家產(chǎn)已經(jīng)賠了出去,守著幾畝田過得緊巴巴。幸好家里兩個男人都有一把力氣,又肯吃苦,稍有空閑就去附近的香山寺修路、砌墻,倒不至于沒有一點余糧。穿越的第一天宋昭昭終于有驚無險地有了落腳之地
胡娘子在廚房給宋昭昭弄吃的,宋昭昭坐在門檻上發(fā)呆,這一天受到的沖擊太多了,仿佛靈魂都被抽走了。這時她瞥見了角落的水缸,借著平靜的水面宋昭昭終于看清了現(xiàn)在的長相。那是一張清秀的臉龐,約莫十四五歲,身子骨很瘦,臉蛋卻是肉肉的,不算大美女,但勝在一雙大眼睛頑皮靈動,是個可愛的小姑娘。
宋昭昭盯著這張陌生的臉,胸中涌起一陣波瀾:你是誰?你的家人呢?你是已經(jīng)死了嗎還是我強占了你的身體?對不起,但我也不想的,我只能盡量活得久一點、好一點,就當也算是延續(xù)了你的生命吧。
農(nóng)家節(jié)儉,舍不得點油燈,天一黑大家就歇下了。宋昭昭取下了頭上的玉釵子交給胡娘子,讓她有機會拿去換點銅錢,也算是自己為這個家出了點力。胡娘子推脫不成只得收下。她雖然說話直,但是個心善的女人,家里只有兩張床,給宋昭昭留了一張,笑著說道:“等大壯和他阿爹回來,就讓大壯打地鋪去。”說著又給被單下多塞了些稻草,好讓宋昭昭睡得舒服一些。
今日十五,月亮又大又圓,月光從窗戶一寸一寸爬進房間爬上床尾。夜深靜臥百蟲絕,清月出嶺光入扉。宋昭昭累極了,但是反而睡不著,睜著大大的眼睛把今天的事情又捋了一遍。這一切太真實了,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說服自己。
從目前的信息來看,這具身體的原主人應(yīng)該也是個窮苦人家的孩子。晚飯時她偷偷觀察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布料和胡娘子身上的是差不多的。她會說現(xiàn)在的話,但是卻不會寫繁體字,大概是因為這個女孩子本身沒有接受什么教育,所以自己沒能獲得這些技能。不過問題倒不大,雖然不會寫,但是靠自己閱讀基本還是沒問題的。好歹最緊急的問題已經(jīng)解決了,現(xiàn)在就盼著什么時候大赦天下,讓她這個流民也能夠有個戶籍,不用躲躲藏藏。
宋昭昭太明白了,在古代一個無依無靠女孩子就只是一片浮萍,處處艱難,不由得自己做主。她開始后悔,自己為什么那么蠢,居然會幻想穿越,可笑她竟然以為自己有21世紀的智慧,便會比古人厲害一點,等到事情發(fā)生了才知道世道這么艱難。她又有點怨恨,為什么自己開局這么悲慘,不能像小說中那樣,一開局就有一個尊貴的身份和死心塌地的男二,或者帶著宿主的全部記憶,還有回轉(zhuǎn)的空間,不至于手足無措。
想著亂七八糟的,終于迷迷糊糊睡著了。這一夜宋昭昭睡得極不安穩(wěn),幾乎有一點犬吠樹動的聲音就會被驚醒。她實在太害怕了,既希望一覺醒來發(fā)現(xiàn)只是做了個噩夢,又怕睜開眼睛就會被抓走,關(guān)進牢房,或被流放。
天亮不久,宋昭昭就頂著黑眼圈起床了,生怕自己太懶了會招人嫌棄。胡娘子正在專心做針線活兒,見她出來溫柔地笑了:“昭昭,我把自己的一身舊衣裙改小了一些,你待會兒試試,應(yīng)該合適,等過段時間啊再給你做一身兒新的。”
“謝謝胡姨,肯定合身!”宋昭昭露出有些討好的笑容,“胡姨,有什么活需要干嗎?豬喂了嗎?我去喂吧,或許我去割豬草回來,你給我指一下去哪割。”
胡娘子放下手中的針線往廚房走去,“豬食呀我已經(jīng)煮好了,我去喂就行。你身上的傷口還沒好,先歇著吧,等我喂完就弄早飯吃。”
宋昭昭頓時急了,趕緊把她拉回凳子上坐著,自己一轉(zhuǎn)身跑進廚房。喂豬這件事她以前見長輩做過,小學的時候一放寒暑假爺爺奶奶就想回老家,宋昭昭也常常跟著他們回去,撿柴、割豬草、種土豆……沒有干過也見人干過。
她舀了滿滿一桶豬食,雙手一提,紋絲不動;氣沉丹田、大喝一聲、雙手用力,還是提不起來。宋昭昭尷尬地回頭望了一眼胡娘子,又一瓢一瓢舀回了鍋里,只能半桶,一趟一趟來回跑。
胡娘子倚在門框上,看著宋昭昭來來回回地忙活覺得有點好笑,也不再阻止,自顧去準備早飯了。早上就吃簡單的湯餅,宋昭昭非要先給秀秀喂飯,這小丫頭喜歡她,吃得很乖,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四歲了還沒怎么說話,所以她一邊喂一邊重復(fù)著“湯餅”。
胡娘子看著眼前的兩個人,憋了半天還是忍不住嘮叨:“昭昭,你不用擔心,我答應(yīng)你住下不是為了有一個免費干活的長工,而是因為你不嫌棄秀秀幫了她。我雖然沒讀過書,可是我也知道不能恩將仇報。”
宋昭昭一愣,沒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對宋昭昭來說,她擔心自己帶來的收益小于風險,會讓這家人視她為累贅。而對胡娘子來說,宋昭昭的出現(xiàn),給她和秀秀都帶來了從前不曾有過的關(guān)懷和希望。
宋昭昭慢慢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只不過她還是不敢放松,畢竟吳家的家底擺在那里,她不想因為多了自己這張嘴,給他們帶來經(jīng)濟負擔。除了砍柴要進村子里,擔心會遇到其他村民外,其他農(nóng)活宋昭昭全部都做。短短四天,她曬得幾乎脫了一層皮,夜里翻身都被疼醒。
六月十九天快黑的時候,吳大山帶著兒子回家了。進小院時宋昭昭正在一遍一遍地教秀秀說話。見倆人進來,秀秀一下子從宋昭昭懷里掙脫出來,撲過去抱著吳大山的腿,仰起小臉叫了一聲“阿耶”。在場的幾人都愣住了,吳大山扔下手里的東西抱起秀秀,不敢置信地說道:“秀秀,你剛才叫我什么?你再叫一聲。”“阿耶。”吳大山笑得合不攏嘴,大壯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跟著傻笑。胡娘子則激動地哭了出來,她都已經(jīng)認命了,大概秀秀這輩子都不會說話了,沒想到她居然會叫爹了。宋昭昭握住她的手安慰道:“胡姨你放心,肯定也會叫你阿娘的,慢慢來。”
等吳大山高興完了,胡娘子拉著他們進屋,把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講了一遍。“大山,昭昭雖然現(xiàn)在身份不明,但是她是個好孩子,尤其是對秀秀,我們都以為秀秀這輩子就是個啞巴了,但她每天不厭其煩地教秀秀說話,你聽聽,一遍遍重復(fù)得嗓子都啞了,這一點我們兩個都比不上。所以,讓她留下吧。”
吳大山是個老實人,他的做人原則很簡單,誰對他好他就對誰好。這么多年他們一家受盡了白眼和議論,還是第一次有人對秀秀這么好,當下就同意了宋昭昭住下的事情,宋昭昭總算松了一口氣。
大家都高興,便搬了個小桌子到院里繼續(xù)納涼聊天,吳大山從包袱里拿出個紙包,嚴嚴實實地包了四五層,是一包精致的點心,不過稍微壓得有些扁了。
“這是水晶龍鳳糕?你哪里得來的?”
吳大山憨憨地解釋道:“今天是觀音得道日,好多城里官員和富商的夫人都來禮拜。有一個夫人聽我多說了幾句吉祥話,她就讓身邊的隨從賞了我一包,我想著你也沒吃過,拿回來給你嘗嘗。”
對城里那些富貴人家來說,這些精巧的點心不過是日常吃食,但對吳大山這樣的普通人來說過于奢侈,胡娘子以前聽別人說過,但從來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她遮掩不住滿臉的幸福,卻假裝埋怨道:“你就為這個專門回來一趟啊?你也不嫌路遠難走,自己吃了就行了唄。”
大壯在一旁結(jié)結(jié)巴巴地回答:“阿爹……沒吃……讓阿娘……高興。”吳大山有點不好意思地憨笑著,胡娘子拿起點心,給每人分了一點,細細品嘗這珍貴的點心。
宋昭昭抬頭看著爬上來的月亮,覺得這一刻真好。
第二天天沒亮吳大山又帶著大壯匆匆離開了,寺里的活還沒做完,他們得在開工前趕回去。宋昭昭醒來,看著身邊還在甜睡的秀秀,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覺得有些東西不一樣了,說不清道不明,但真實地改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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