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姜龍之前的說法，那個男人根本就不認姜龍，所以被送去西域做質子的人，自然就只剩下了江鶴歷一個。

可沈婉寧記得，江鶴歷并沒有當過質子的經歷。

并且以他對西域斬草除根的手段和態度，怎么看也不像是在西域生活過的人。

只是那個男人……

沈婉寧現在對他充滿了厭惡。

像他那樣的人，根本就不配做丈夫做父親。

他根本就不配為人。

沈婉寧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自私自利冷血敗壞的人。

“那這件事情，又跟鄭煙有什么關系？”

如果按照姜龍的說法，那鄭煙跟江鶴歷豈不是年幼之時就已經相識？

怪不得他對鄭煙的態度會這般特殊。

不知道為什么，沈婉寧莫名覺得心里有些堵得慌，但很快就又會散了那股情緒。

現在可不是她傷春悲秋的時候。

姜龍回答道：“那是因為，鄭煙代替江鶴歷去了西域。”

盡管已經想到了這種可能性，但當沈婉寧聽到姜龍親口說出來的時候，還是無比的震驚。

“可……可她……”

“你不會到現在還覺得，鄭煙只是一個普通人吧？”

姜龍輕笑，繼續道：“她跟我一樣，也是京城某個大人物的恥辱。”

“不過她要比我幸運，那個大人物至少承認了她的存在，但我想你應該能夠猜到，她的生活未必會有真的多好過。”

說到底，他們兩個不過是同樣的苦命人罷了。

“當時兩國交戰，但究其根源不過是為了利益二字罷了，最后兩國雙方各自派出人手互為人質，這場鬧劇明面上才算結束。”

“所以被當做人質的人就是江鶴歷。”沈婉寧接著他的話說了下去。

至于西域派來和親的人，如果沈婉寧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被囚禁在冷宮的那位金貴妃。

“要說起來，鄭煙和江鶴歷兩個倒算是真正的青梅竹馬。”

姜龍繼續說道。

“在得知江鶴歷被當做人質送往西域時，鄭煙便主動找到了那個男人，說是自己愿意代替江鶴歷去西域。”

“那個男人雖然只在乎自己的名聲，但如果不用犧牲自己兒子的話，他又何樂而不為。”

“為了安撫年幼的鄭煙，那個男人便做主給鄭煙和江鶴歷兩個訂了娃娃親。”

“娃娃親？”

沈婉寧眉眼之間滿滿都是驚訝。

這件事情她就更沒有聽江鶴歷提起過的，甚至她在京城的時候，也從來沒有聽到過這種傳言。

似乎是看穿了沈婉寧的疑惑，姜龍嘲諷的笑出了聲。

“呵，你該不會還會相信那個男人會言出必行吧？”

“你的意思是，他是在騙鄭煙？”

如果是那個男人的秉性，他到的確能做出這種利用完鄭煙就一腳把她給踹開的事情。

“當然，所謂的娃娃親，只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罷了，可偏偏鄭煙她卻當了真。”

在提到鄭煙的時候，姜龍的語氣明顯有些不一樣。

“你剛才不是問，西域的人為什么要幫江鶴歷嗎？因為那個女人，同樣是被西域所拋棄的，送來和親的人質。”

聽到姜龍這么說，沈婉寧更加可以認定，西域送來的人質就是冷宮里的金貴妃了。

沈婉寧猜測道：“她該不會是因為覺得自己和江鶴歷同病相憐，所以才答應出手幫忙吧？”

“這只是其中緣由之一，更重要的是那個男人抓了一個女嬰來威脅她。”

“女嬰？”

沈婉寧眉頭微皺，下意識的就想到了被姜龍關在地窖里的人。

“你說的那個女嬰，該不會就是……青鸞吧？”

姜龍望向沈婉寧的眸子里充滿了贊賞。

“你果然很聰明，就是青鸞。”

在得到姜龍的肯定回答之后，沈婉寧并沒有因為他的夸獎而感到開心，反倒是突然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當年那件事情所有的當事人，如今都被姜龍給聚集到了一起，他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沈婉寧眉頭緊皺，她忽然發現，越是清楚姜龍的過往，她反倒對姜龍越發不了解。

就好像他表現出來的自我，只不過是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他，更像是隱藏在冰面之下的那部分一般，模糊不清讓人無法靠近更無法了解。

姜龍并沒有發現沈婉寧眸子里的異常，或者準確點兒說，是他盡管發現了，也絲毫的不在意。

仿佛那對他的計劃而言，不會有絲毫的影響。

“那個男人用青鸞的性命來威脅她，再加上對江鶴歷的同情，她這才不得不出手，在我和師父掉下懸崖之后，動用禁術封住了山谷。”

“而在那之后，那個男人總算是信守承諾了一回，把青鸞給放了。”

說到這兒，姜龍卻是冷笑出聲。

“你說可笑不可笑，他對自己的骨肉能夠如此狠心，可對其他人……還算是有那么點兒良心。”

但姜龍知道，那只不過是那個男人為了自己的利益著想罷了。

畢竟當時兩國已經罷戰，如果他真的殺了尚在襁褓里的青鸞，無異于主動挑起兩國的對立。

他精明著呢，自然不會犯下這種錯誤。

“青鸞被送回了西域，女人也和親去了京城，至于鄭煙和江鶴歷……”

姜龍瞇了瞇眸子，言語轉而染上了幾分冰冷。

“在鄭煙被送到西域之后，那個男人扭頭就讓人封住了江鶴歷的那段記憶，準確的說，是把鄭煙這個人徹底的從他的記憶當中消失了。”

此時沈婉寧已經無法準確的用言語來描述自己的心境了。

如果江鶴歷根本不記得鄭煙的話，那他現在……

沈婉寧的一顆心頓時全都提了起來。

恍然之間，她似乎有些可以理解鄭煙為什么會突然出現在江鶴歷的身邊，并對他情根深種了。

原來不止是什么一見鐘情。

可現在江鶴歷卻只把鄭煙當做西域派來的細作。

如果江鶴歷真的做了什么傷害鄭煙的事情，那么等他恢復這段記憶之后，他又該如何面對這一切？

尤其是，江鶴歷很有可能已經開始了他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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