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蕭龍絕對不會這么大費周章的收集烏骨香。

沈婉寧急忙給姜龍把脈，卻發現跟昨晚的脈象并沒有太大的區別，依舊是死脈。

“這是……怎么一回事兒？”

難不成她猜錯了。

姜龍收回自己的手腕，淡淡道：“你可知，為何會有烏骨香能使人長命百歲一說嗎？”

沈婉寧搖了搖頭，她只知道有這么個傳言，但具體為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

“中醫之法，講究一個氣字，不管是郁悶之氣也好喜悅之氣也罷，都會消耗人體的本能。一旦人體內的氣被消耗殆盡，那么這個人也就跟著油盡燈枯一命嗚呼了。”

“所以呢？這跟烏骨香有什么關系？”

姜龍一個門外漢，跟沈婉寧這個大夫講中醫，怎么看都有些奇怪。

“烏骨香，能夠讓人心平氣和。”姜龍隨后只說了這么幾個字。

沈婉寧一開始還覺得沒什么，可仔細一琢磨，就忽然察覺到了這其中極大的紕漏，頓時有些急了。

“那也就是說，服用了烏骨香的人，會……”

沈婉寧看著姜龍，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姜龍神色淡淡，淺笑著接著沈婉寧的話說了下去。

“會像我現在一樣，不知道什么是喜什么是悲，更不知道何為仇恨，情緒就像是一條水平線一樣，永遠不會有激烈的浮動。”

即便沈婉寧已經猜到了，可真當這些話從姜龍的嘴里說出來，沈婉寧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怎么會……這樣呢？”

一個人，若是連最基本的喜怒哀樂都體會不到，沒有情緒沒有感知，那豈不是跟傀儡木偶一樣毫無區別？

“我去找他說理去。”

沈婉寧不自覺就紅了眼睛，沖動之下就要去找蕭龍跟他要個說法。

卻被姜龍給抓住手腕，攔了下來。

“沒用的，師父他……也是為了我好。”

聽著姜龍的話，沈婉寧卻是冷笑道：“哼，那幾個老頭子，一貫是打著為你好的名頭，卻做著傷害你的事情。”

沈婉寧簡直無法想像，姜龍居然有一天也會用這么平靜的語氣說出這幾個字來。

要是換做以前的他，恐怕早就已經鬧翻了天，怎么可能如此心甘情愿受到烏骨香的控制？

沈婉寧已經受夠了這種獨裁，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姜龍，她都必須跟他們要個說法。

姜龍這一次沒有攔她，只是依舊淡淡的開口道：“烏骨香，能救我的命。”

沈婉寧已經邁出門檻的右腳又不自覺的收了回來，轉身回頭看了姜龍一眼，沒有說話。

“烏骨香和我融為一體后，能夠慢慢的發揮它的效用，把殘存在我體內累積多年的毒素給化解。”

姜龍繼續說著。

“師父他早就料到會有今天，又擔心我在知道了烏骨香的副作用之后不肯收下，所以這才想著借你的手，讓烏骨香跟我融合。”

聽著姜龍的話，沈婉寧一時之間反倒有些左右為難。

烏骨香能夠救姜龍性命，自然是好事，沈婉寧也巴不得姜龍可以平平安安的。

可若是以失去自己的情緒為代價，這個代價未免也太大了。

尤其是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姜龍的心理未必能夠跟得上。

若是內心的理智和身體的情緒互相博弈，最終痛苦的那個人還是姜龍他自己。

如果換做是沈婉寧自己，她可能也寧愿就這么死了，也不愿意做一個沒有情緒起伏波動的圣人。

可若是換做別人，沈婉寧不自覺的就變得貪心起來。

姜龍似乎看出了沈婉寧心中所想，淺笑道：“世間難得雙全法，若是什么好處都被我給占了，那豈不是太不公平了？”

“老天爺若真的公平，就絕不會眼睜睜看著你走到今天這一步。”

“所以你這是在罵老天爺有眼無珠嗎？”

“本來就是，我這也不算罵它。”

沈婉寧嘆了一口氣，又在椅子上坐了回去。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沈婉寧又抬起頭問道：“你既然說烏骨香能救你，可我剛才給你把脈，脈象為何顯示的還是死脈？”

“就像是累計已久的頑石一樣，烏骨香只能夠讓我體內的毒素有所松動，但真正想要完全把毒素清除，還需要最后一個過程。”

“嗯？那是什么？”

姜龍的目光盯在沈婉寧的身上，緩緩吐出兩個字：“換血。”

“換血？你的意思，是要把體內有毒的血液全部跟健康人的換掉？”

沈婉寧眸子亮了亮，這個就在她的拿手范疇領域了。

“不是健康人，而是血親之人。”

姜龍糾正著沈婉寧的話。

血親之人？

沈婉寧一愣。

姜龍的親人，那豈不是……

“江鶴歷？”沈婉寧的眉頭不自覺的皺緊了。

“沒錯，所以師父才會大張旗鼓的讓人操辦你我二人之間的婚事。江鶴歷他若是得知這個消息，自然會不顧一切的趕來青州。”

“即便江鶴歷武功再高，他也絕對不會是師父的對手，到時他一旦被師父擒住，就會必死無疑。”

或許是體內烏骨香的緣故，即便是提起江鶴歷，姜龍的態度也依舊十分平靜。

沒有仇恨，同樣也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感。

沈婉寧的小臉兒刷的一下子就變得慘白起來。

“怎么……會這樣？”

姜龍淡淡道：“這一切師父并未明說，但依據我對他的了解，最終結果也八九不離十。”

“所以什么聘禮什么成親，都不過只是他們用來故意引誘江鶴歷前來送死的誘餌罷了。”

沈婉寧頓時六神無主，如果事情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說江鶴歷現在很危險？

下意識的，沈婉寧就想要沖出去給江鶴歷傳信。

“沒用的，師父他肯定已經知道，我已經猜到了這一切，所以不管是你還是我，眼下都沒有離開這間房子的可能。”

沈婉寧不信邪，可她前腳才剛邁出房間，忽而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響起。

頓時，沈婉寧只覺得像是有一陣小旋風一樣在她腦海里轉來轉去，整個人手腳一軟，瞬間沒了力氣。

得虧姜龍眼疾手快，把她給護在了懷里。

“師父的毒術，是連你我也無法解的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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