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空還蒙蒙亮的，顧清羽就早起準備上學了。她從電影中才能拍出的那種仙宮玉床上爬起，是真的玉床那種。然后看著同樣華麗的祈服就頭疼。

        入門的第二天，她想讓師父送她一兩套穿起來簡便的衣服。

        “小師叔，弟子可以進來嗎？”

        說話的人是個偽靈根的外門女弟子。是二師兄昨晚特意從外門弟子中調過來照顧她的。

        顧清羽還沒修行，這里的衣服穿起來又特別繁瑣。所以就算她想不假手于人，也離不開別人的照顧。

        “嗯。”女童軟軟的聲音應道。

        玉漱進來后，手上沒有端盆啊啥的。只是站著顧清羽面前，手指在胸前快速結印，顧清羽就感覺通身清爽。

        “這是潔身術。”顧清羽昨日已經翻過術法介紹。

        “是的，小師叔。這是最低級的術法，練氣一層就能學。”女弟子答道，同時手上繼續結印。

        放在床邊讓顧清羽頭疼的祈服，就這樣自己穿起來。頭頂上的發帶也自己把頭發綁起來了。

        顧清羽對著鏡子看。女童左右兩邊各挽了一個發髻，剩下一半的頭發就披在身后，非常好看。

        “這是控物術？能隨心所欲的控制一件物品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動。”

        “是的小師叔。”她說完繼續結印，玉床上的被褥就整理的整整齊齊。房間里鑲嵌了去塵的陣法，不需要女弟子多做，只要把東西歸位就好。

        修仙界很多東西都可以通過術法完成。

        顧清羽看著，心中想一定要早點引氣入體。這樣自己學會了基礎術法，就不需要人幫忙了。

        “現在什么時辰了。”

        “還差一盞茶就到卯時。”女弟子恭敬著道。

        “那走吧。”師父讓她卯時就去他那里上課，現在還差一盞茶也就是十五分鐘，要趕緊過去了。

        顧清羽跟在弟子后面，一路所見皆是亭臺樓閣，玉宇瓊樓，繁花似錦。但走了沒一會，顧清羽就覺得不對。她停下腳步，問：“這不是去瑤光殿的方向。”

        “哦，是弟子疏忽，未向師叔稟明。峰主大人讓弟子侍奉您起床后，來花見臺見他。轉過前面那座庭閣就能看見。”

        顧清羽半信半疑間跟著她過去，繞過一處蔥綠的樹林，是一片視野開闊的藍色花海。

        花海中建有一座半人高的玉石階梯。一身淡青色的身影優雅的坐在玉臺上。

        “小師叔，弟子告退。”

        都到這了，也無需人帶領。顧清羽邁著自己的小短腿朝玉臺靠近。

        “見過師父。”顧清羽恭身行了一個弟子禮。

        碧綠色的扇子往桌子上一敲，示意道：“坐。”

        顧清羽依言坐下。

        玉臺上與昨日的瑤光殿一樣，都鋪著厚厚的地毯。地毯上面還放了一個蒲團還有一個淡綠色的玉桌。最吸引顧清羽目光的是玉桌上擺著一葷一素兩盤菜和一碗米飯。

        “師父，這是。”

        “修士還未筑基，不能辟谷，所以需要每十日吃些靈食或者辟谷丹來維持。日后，你都卯時來這里隨我修煉。每十日，我會準備好靈食。”

        “就我一個人吃？”

        “難不成要師父陪你一起吃。”溫如墨柔聲道。

        “不用。”

        桌子上就只擺了一碗飯，溫如墨又是早已辟谷了的金丹真人，她的話是多余的。

        端起碗，安靜的快速干完一碗飯兩盤菜，然后放下飯碗。

        “味道如何。”溫如墨問。

        “很好吃。”顧清羽老實回答，又補充了一下：“比以前吃過的所有食物都好吃。”

        “外門有個靈食堂，專門出售靈食的。做出來的菜雖然不能增長修為，但味道還算不錯。在弟子間很受歡迎。你若想，以后熟悉了環境，可以自己去用靈石換些。”

        “修士不應該禁口欲，不貪圖享樂嘛？”

        “你這是從哪聽來的歪理。”

        溫如墨笑，碧綠色的扇子在手心中敲了敲。他心情頗好的道：“我們是修道者，又不是苦行僧。只有海域的佛修才會禁殺生，禁口欲，磨練自身意志，修行更高層次的佛法。

        我們修道者，道法萬萬千，無一不可為道，無一不是道。你可知中元界下有多少個小修仙界。這些小修仙界里有多少門派。

        數以萬計的仙門中，修行的功法都不同。其中，小辰界就有靈廚這樣一個門派，專門以烹飪出高級靈食來修煉。”

        “我明白了。”

        顧清羽受教的點點頭。

        她昨日已經閱讀過修仙界地理常識，知道修仙界非常非常大。

        除了超品宗門和比較有名的一品宗門，剩下的二三品修仙門派多如牛毛。而這些門派可能不到萬年的時間就開創了又泯滅了。

        沒有人特意記它們的名字。所以開山老祖起門派名稱時就容易有字同或者音同的情況。

        為了區分開來，就要每處有一個標志性域名。比如清風派，玄月派，銀葉派所在的地方叫小山界。

        無數個類似小山界的修仙界包圍著一個巨大的中元界。

        “還記得中元界中三宗一門是指哪些。”

        “記得。是

        天衍宗

        太上九霄宗

        五行靈宗

        御獸門。”

        “那佛道兩禪寺呢？魔修兩教兩宮一閣。”

        “東海靈音寺，南海法華寺。西大陸天魔教，玄冥教，合歡宮，血煞宮，浣月閣。”

        “記得不錯。羽兒可知十幾萬年前東大陸與西大陸合稱乾元大陸。”

        顧清羽搖頭道：“我在修仙界地理常識中并沒有說到這點。”

        “修仙界地理常識是在十幾萬年前的平和之爭發生后才修筑的。”

        “當時整個大陸魔修道修混雜，到處都是殺人奪寶，干戈滿目，甚至影響到俗界。后來，道修中一位化神大能和一位魔修元后的修士結成道侶。

        他們不愿魔修與道修爭亂不止，出手將乾元大陸一分為二。

        道修多擅練丹，魔修更擅煉器。魔修退至西大陸，道修謹守東大陸。才有了東西大陸之稱。

        有八荒六合陣法隔絕，雙方都不得踏入對方的地界后。那位化神大能就帶著他的愛妻破碎虛空，離開了此處空間。

        而八荒六合陣每隔百年打開陣法，雙方交換些彼此稀少的物品。除此之外，魔修之人就不得踏入東大陸。東大陸也因此平靜了十幾萬年。”

        原來天歷年就是以這個時間來算的。顧清羽心中想著。

        “你這些都記得不錯。那昨日所學的清心訣，你背一遍來看。”

        課堂上抽查背誦，顧清羽就沒錯過。當即把昨日所學的一分不差的背出來。

        “不錯。”溫如墨點點頭，又道：“人體主要脈穴還記得嗎？”

        “記得。”

        顧清羽點頭。

        “好，那就按著清風訣上所述，運行心法引氣入體。”

        “啊！”顧清羽一愣。

        不需要講解一下，或者示范一下，怎么玄而又玄的引氣入體？

        教學的老師不靠譜，她卻有自己的一套學習方法。反正都是玄學，她就學著昨日握著測靈珠靜思的方式來感應靈氣好了。

        這樣一想，學著玉簡上的姿勢，雙腿盤膝，兩手掐至中指，手心朝上，閉眼感受。

        初時，她能聽到風聲，能聽到花葉浮動的聲音，能聞到花海中淡雅的花香，還有夾雜在花香中的那一抹清冽竹香。漸漸地，她聽不見也聞不見，卻能清楚地感覺到空氣中遍布的靈氣。

        很多很多。

        顧清羽腦海中突然浮現清風訣的心法，她隨著心法順著周身穴位運轉。靈氣從四面八方涌動過來，進入顧清羽的經脈中。洗刷她的全身血肉，最后停留在她的氣海處。

        她已經記不得運行了多少遍心法，停在這種玄而又玄的境界，氣海內已經攢了不少靈氣。

        忽然聽到砰的一聲，是周身氣脈被打開的聲音。

        顧清羽還來不及體驗這種穴脈被全部打開的感覺。鼻尖一股惡臭就把她熏醒。

        睜開眼，入目是兩只小黑爪。抬起手，放在鼻尖聞了聞，瞬間將自己熏的翻白眼。

        “呵呵。”

        小女孩的行為愉悅到溫如墨，只見他扇子一展，一揮。

        惡臭的味道瞬間消散，鼻尖又是好聞的花香和清冽的竹香。兩只小手也變的白白嫩嫩了。

        “我這是引氣入體，突破練氣一層了？”

        “不錯。”

        他當初修行是足足花了一天去感受靈氣，才引氣入體的。

        羽兒一次就能成功，溫如墨也有些驚訝。但想到她的天靈根之體，又覺得理所應當。

        他完全不知道，顧清羽這個修行速度，就是放在超一品宗門，也是修煉怪才了。

        “現在感覺如何。”

        顧清羽細細感受了一會兒，道：“耳聰目明，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我能感覺自己已經稍微能克制一點，不一直盯著你看，不會特意留意你身上好聞的氣味。”顧清羽認真答道。

        “噗嗤。”碧綠的扇子嘩啦打開，溫如墨用扇子擋住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泛出笑意的眼睛。

        “羽兒，你是在夸贊為師嗎？”

        “不是夸贊，是事實。你們確實都很好看。”好看到我無法控制自己的視線，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顧清羽皺了皺眉。好在，引氣入體后，她明顯的能感覺這種不受控制的行為減弱。

        “我們？除了我還有誰，紫虛？”

        溫如墨好奇，他作為一個金丹的修真強者，會吸引一個還沒修行的小女童是非常正常的事。

        “嗯，是紫虛師叔。他當時從天梯上下來時，我都快看瞪了眼。費了好大力氣才控制自己。”

        “既然如此，羽兒當初為何要選我做師父？”

        當初紫虛搶了個先手。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以為這個孩子會選紫虛。

        當然，他當初收徒是抱著隨緣的心態。現在再叫他將自己寶貝徒兒送出去，他可不允！

        “因為那不像自己。”

        “嗯？”

        沒想到聽到的答案是不像自己。

        溫如墨仔細觀察顧清羽，發現她說的卻是自己心中所想。想到自己這幾日對羽兒的了解，他猜測著問：“羽兒是擔心，紫虛師弟給你下了……類似攝魂術的術法？”

        顧清羽遲疑了下，這樣想有點不禮貌。但看著面前的人，她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點頭承認：“差不多。”

        “噗嗤，”這下溫如墨笑的更歡了。修行六百年，他還是頭一次這么開心過。他邊笑邊說：

        “紫虛師弟若是聽到你這番話，估計腸子都得悔青了。”

        事事爭先，反倒畫蛇添足，多此一舉。錯過了羽兒這么好的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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