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學園祭過后的月見桃花又罕見的失眠了好幾個晚上。
那晚白石藏之介的告白和真田沉默的欲言又止在她的腦海中交替著浮現,意識里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你心心念念的人向你告白了快答應他,另一個說:像你這樣的人是配不上那么美好的存在的。
她頭疼的快要理不清自己的思緒了,腦中一片混沌,脹痛得讓她無法思考。
是啊…像我這樣的人,怎么配得上…
原本她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忘卻,可過去的人與事擺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她才清楚的認識到,那一段黑暗對她來說到底有多么的不堪。
原來她始終都還沒能忘記。
少女又陷入了無盡的消沉。
月見桃花接連幾天的不在狀態讓看在眼里的白石藏之介也苦惱了很久。午休鈴聲剛打過,少年看著自己身旁明顯正在神游天外的少女,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卻也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畢竟自己也算是罪魁禍首之一…吧?
白石藏之介暗嘆了一句告白時機不巧。
忍足謙也自打學園祭開始就一直在暗中觀察這倆人,心里默默盤算著自己的好兄弟如何如何表白,如何如何墜入甜甜的戀情,也算是了了他如同老父親一般的一樁心愿(?)誰成想到這手也拉過了,抱也抱過了,親也親過了(雖然是意外),眼看著應該飛速發展的兩個人,卻在學園祭之后詭異的沉寂了下來。
倒也不是說兩個人的相處模式發生了什么改變,就是氣氛看起來怪怪的。
忍足謙也摸了摸下巴,伸出胳膊勾住了白石少年的脖子把人拽到了一邊,進行了一個愛的交流。
忍足謙也:“怎么回事兒?”
白石藏之介:“什么怎么回事兒?”
忍足謙也噎了一下,然后道:“你們兩個啊,還能什么?”
白石少年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腦勺,有些無奈:“有些不太好說…”
聽到這樣的回答,忍足謙也仿佛有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過了一會兒他繼續問:“你表白了?”
白石少年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
忍足老父親還算欣慰,:“那月見桑怎么說的?”
聞言,白石藏之介頓了頓,干笑了兩聲。
忍足謙也在心里納悶,這發展感覺不太對啊…
“她答應了?”
白石藏之介剛想點的頭卡在了一半,然后搖了搖頭。
忍足老父親瞪大了眼睛:“那是拒絕了?”
忍足謙也覺得自己已經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狀況了,以他的火眼金睛看來,這兩個人明顯就是兩情相悅,怎么可能會出現告白被拒絕的情況,直覺告訴他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
白石少年又飛快地搖了搖頭。
果然。
“那到底怎么回事兒啊?”忍足謙也嘆了口氣,開啟了好奇寶寶模式。
“…就是出了一點意外。”白石藏之介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了。
畢竟事關月見桃花的私事,就算是最好的朋友,白石藏之介也只能閉口不談。
見狀,忍足謙也也不好再問了,只能拍了拍好兄弟的肩以示安慰。
莫名其妙被安慰的白石少年有些好笑,其實比起自己,他更擔心月見少女的狀態。
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想忘就可以徹底忘記的。你遭遇過的一些黑暗,受到過的一些不平等的對待,哪怕時過境遷,你覺得故事已經可以翻頁再也不會被想起了,但當他再一次擺在你的面前時,已經愈合的傷口也會再一次地被血淋淋地剖開,刻骨的傷痛會時刻提醒你,其實你并沒有忘記,也從未能釋懷。
就像鄰居小野家的孩子一樣,明明是那么善良的孩子,會救助家附近的流浪狗和野貓,給它們搭窩送食,卻在那年冬天被一只流浪的瘋狗咬傷后再也不肯接近那些曾經他最喜歡的小動物。哪怕時至今日,再看見可愛的貓貓狗狗,也會默默繞開,甚至會嚇到瑟瑟發抖。
何況對月見桃花來說,是那樣毀滅性的打擊。
就算已經克服了心理上的恐懼,能夠再次握起劍,以為那些讓她痛苦的往事已是過眼云煙,可以重新開始,可再次見到往事中的故人,就如同被一把刀直直插入了胸膛,疼痛提醒著你,那是你不可遺棄的過去。
原本以為萬事大吉的月見桃花在那之后陷入了又一次的迷茫,她不知道過去怎樣才算過去,又要到何時才能真正的過去。
所以她沒有辦法接受白石藏之介的告白。
她沒有辦法容許這樣的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愛意,她想,她要做那個與神明比肩之人。
有一只手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神游中的少女被拉回了思緒。
白石藏之介看著面前的女孩子眼神逐漸清明,將擔憂壓在心底,嗓音柔和地笑著說道:“午休時間到了,櫻庭桑等你有一會兒了,快去吃飯吧。”
月見桃花呆呆地點了點頭,轉過身看見雪乃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她安撫地朝那個眼眶泛紅,顯然已經擔心自己很多天的少女露出了一個無別以往的笑,站起身快步走了過去。
她突然感覺輕松了起來,有什么東西在她腦中漸漸清明。
全國大賽啊…
既然要與她的神明并肩而行,那么她就要一步一步登上神臺,哪怕過程艱辛到讓人望而生卻,可即使是用爬的,她也要爬到那個高度去俯視臺下的人。
她想,她要把失去的一切,全部奪回來。
沒有人不想成為強者,就像沒有人愿意一直待在谷底受盡嘲諷。
或許她要感謝真田弦一郎的突然出現,徹底撕碎了那一層或許看起來精美華麗的包裝,將過往那些于她而言不堪的經歷擺在她的眼前,否則等她自己想明白下定決心,恐怕還要更久吧。
看著少女的情緒明顯發生了變化,白石藏之介也稍微安下心來,雖然不知道她想了些什么,或者是什么讓她改變了,但對他來說,只要那個少女能夠重新打起精神就是最讓他安心的了。
他舒了一口氣,終于將提著幾天的心落了回去。
正和櫻庭雪乃走在教學樓的走廊里,月見桃花看著雪乃欲言又止的表情,少女了然,只見她笑意盈盈地側過身,說道:“想問什么就問嘛,怎么都不說話了?”
櫻庭雪乃本來還暗自糾結著,突然聽見身旁人的聲音嚇了一下,轉過頭就看見好友笑著的表情,踟躕半晌后終于開口:“桃花醬最近看起來狀態很糟糕的樣子,人家擔心嘛…你最近幾天都沒有好好跟我說過話了,也沒有認真吃飯…”
雪乃少女開啟了無限碎碎念模式,小姑娘越說越委屈,眼眶紅紅的,仿佛下一秒眼淚就要掉下來了。她撇了撇嘴,抽搭了一下。
月見桃花拉過了她的手,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發頂。
在做這個動作的時候,少女想起自己似乎做了和白石藏之介同樣的動作,不禁恍惚了一下。
哈…這算是被同化了嗎…
少女回過神,手上搓了搓雪乃粉紅色的發,看著雪乃濕漉漉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面上的表情更柔和了些。
“對不起啊雪乃,最近讓你擔心了。”
桃花頓了頓,繼續開口:“最近確實有些…困惑,不過沒關系,我已經沒事了。”
雪乃少女眨了眨水眸,可憐兮兮地又抽搭了一下:“真的嗎?”
見此的月見桃花突然被一股奇妙的罪惡感縈繞了,她連忙點了點頭。
月見少女:點頭如搗蒜jpg
看著她信誓旦旦保證的雪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卻還是傲嬌地扭過了頭,哼哼唧唧地用余光斜睨著身旁的少女。
月見桃花上前一步,勾住了雪乃的手臂,輕聲道:“走吧我的大小姐,該去吃飯啦!”
“哼,大小姐允許你的陪同。”
“好誒,最喜歡雪乃啦~”
正午的陽光透過走廊的玻璃窗灑在兩個女孩子身上,淡淡的金色襯著少女雪一樣的肌膚縈繞出一種神圣的美感,此刻定格住了她們最為美好而又深刻的友誼,就像一幅色彩絢爛的油畫,刻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月見桃花心想,或許過去對她而言是不幸的,那十年里的灰暗與荒蕪充斥著她的整個內心世界,所及之處寸草不生。或許曾有螢火蟲泛起微弱的光,卻也在轉瞬之間消亡了。
直到她遇見了他們。
他們是她不幸人生之中最大的幸運,就像山窮水盡走投無路之人在將死之際得到的一筆天降橫財,像困在沙漠之中即將死去的人偶遇了天降甘霖,他們為她內心的荒蕪帶來了一束光,這束光的到來燃起了一片生機,讓她想要為其付出一切,哪怕她一無所有,就像飛蛾赴火那般義無反顧。
她注定是比那飛蛾更加幸運的。
這些帶給她希望的人,絕不會如火焰一般將她吞噬消亡。
沒有人愿意看見她再次受傷。
白石藏之介也好,櫻庭雪乃也好,周圍的其他人也好,他們都在用他們自己的方式填補她心靈的缺口,用心溫暖著她。
月見桃花想,她再也不是一個人了。
還要再快一點,將想要做到的事情完成。
她想,或許是時候應該實行那個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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