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中年人展開雙臂,十幾把刀刃瞬間攤開,刀尖直指群山異形。
這些怪物因為長時間食人,積累了各種人性,因此擁有近似于人類的思維方式,狡猾而且充滿玩性,如同惡童,落在它們手上,通常都會不得好死。
它們一見中年人試圖防抗,當場哄然大笑。人類喜歡以單體破壞力規模為準,劃分不同序列等級,神或半神以下的最高序列稱為第一序列,也即大陸級武力,第二三序列則是國家級、城邦級武力。
而這個人類呢,最多不過第四序列的武力,再努力蓄勢也不過爆個山而已,打它們一個都夠嗆,居然想一個人抗擊它們所有,未免太狂妄了。
它們之中,有一個狀似蜘蛛,高度近一百米的黝黑怪物。在中年人發動攻勢的前幾秒,它笑著走前幾步,幾十米長的絨毛肢腳插入地面,腹部的嘴臉流淌出黑暗的汁液,一滴而已就融出了一個大洞,帶著嚴重的尸臭味。
中年人的十幾把刀刃裹挾著強大的非凡因子,但卻攻不破它的外殼,轉眼就被打成粉碎。
碾壓性的實力差帶來絕望。
他手持大刀,離蜘蛛異形只差幾米,卻遲疑了一秒,因為他預見了將被蹂/躪的未來。
“可惡啊……!”
群山異形又是一陣哄笑,音壓震耳欲聾,導致地面劇烈抖動。
“等等!”而這時,邢遠趕忙追上中年人,終于問出了最在意的事情,“你好,請問這里是不是有什么妖……詭異?”他差點說出了中文的妖怪,但及時轉口,說回了羅爾塞語。
中年人本要與蜘蛛怪拼命,卻在背后聽到這么一句問話,不禁茬神,表情驚異。
這里是羅爾城附近的城外領域,與其他地方不一樣,羅爾城要出城少說也得【察知者】等級,也就是能察覺到這些怪物的存在,然而這個年輕人剛剛問了什么?他居然沒看見嗎?
中年人心跳一頓,動作都遲了好幾拍,下一秒就被蜘蛛怪一腳踹走,跌到了邢遠腳邊。
在邢遠看來,對方這無異于憑空倒飛,摔得頭破血流,幾乎喪命。
“先生,這里到底是怎么了,你還好嗎?!”他急忙接住中年人。
中年人被怪物一擊打得五臟移位,甚至破裂,不斷地口吐鮮血。視線看到上方的邢遠,喉里卡著話說不出來。
而這時,怪物們哄笑更甚,熱帶叢林般臃腫丑陋的身體逐漸包圍他們,將天空都完全封閉,徹底包圍了他們。封閉空間之內,連照明的光線都出自它們宛若星辰的眼球,還有各種發著光的丑陋肢體部分。
它們嘲笑著人類的弱小,樂于將人類逼入絕境,一步一步將人類擠壓出最惡的姿態,屢試不爽,太有趣了。
“……”中年人咬牙顫抖,完全沒想到會是這種局面,因為按理來說,只要他爭取到時間,這個年輕人就應該可以通過空間移動離開這里回到羅爾城,然而對方的反應像是完全不知道這回事,簡直就像不小心掉到城外的【盲者】。
眼看著局勢已經無法挽回,他甚至都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對方,這里全是異形,他們免不了被分食的命運。
也許不知道才是最好的,就像千千萬萬的【盲者】一樣。
“先生!”邢遠眼看著中年人即將閉目,表情更著急。
然而中年人卻依舊閉口無言,瞳孔逐漸渙散,明顯活不了多久了。
群山異形的哄笑更上一層,蜘蛛異形更是笑得幾乎倒摔,肢體飛舞。饒是它們也沒見過眼神這么差的人類,心情大好,笑得更歡喜了。
“雖然不知道這里都是什么情況,但是……”
邢遠忽然開口自言自語,表情凝重。
聽到他這么說,蜘蛛異形又拖著幾十記米的步伐走了過來,細長的肢體離邢遠只有不到半米的距離,它腹部的幾十張臉同時歡笑,面目極度猙獰。
危險降至,邢遠沒有察覺,將死的中年人拼命顫抖,試圖提醒邢遠注意到它。
但是邢遠依舊一動不動,仿佛在回憶什么,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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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蜘蛛異形,群山異形看到他的不自覺,此起彼伏,全場哄笑。
突然,被它們視線所聚焦的邢遠從懷里掏出了幾張紙,然后不知道擺著什么手勢,舉動平常之極,完全看不出什么問題,可是下一秒,他口中出來的話語嚇慘了全場。
“上方赤帝,五方靈神,身持金甲,鐵爪將軍,嘴如霜刃,吞啖鬼神聞吾一呼,展翅飛騰,山魈水怪,土洪石精,獰猴想魎,野狐怪精,盡皆誅剪,化作微塵。急急如北帝敕元同上帥令。”
這是什么?!第一個音符出現的瞬間,宛若巨雷轟頂,群山異形身體猛顫,由內而外地劇烈震蕩。接著六十多個音符下來,它們更是被巨雷轟了六十多下,一次比一次慘烈,所有形體都破爛不堪,好幾個巨大異形直接崩碎,如同山崩,摔死在原地。
轉眼而已,它們從哄笑的立場變成絕望的處境,想要逃竄,身體卻定在原地,更恐怖的是還不斷縮小,被壓縮成了普通動物的形態。
真就是幾秒而已,剛才有如熱帶雨林的龐然繁雜景象轉變成矮矮的平原,配上最高不過對方腰部的動物體態,幸存的它們盡管沒有死,卻也遭遇了有如死亡的待遇。
那是什么語言,太瘋狂了,怎么會有這種力量?!
這時,邢遠念完話之后,轉頭看了看周圍,視線帶著思索。
他只是嘗試而已,據家學所說,野外,尤其是這種地方,最可能滋生精邪。根據剛剛的情況,他有理由懷疑周圍出現了大量精邪,因此他嘗試了記憶中的這個手段。
至于成果呢,他視線掃過周圍,看到了一個個氣泡狀的陌生動物,各個奇形異狀,都不是他所知的動物。
目所能視的范圍內,一共看到了幾百個異形的輪廓。
“說是異形,其實只是相對來說,認知中的生物形態,我們一般稱為動物,而認知之外的,我們稱為異形。”也就是說,這些家伙對自己來說是異形,對異界朋友來說就未必了,很可能是人家的教科書生物,但也有可能,異界朋友也不認識它們。
邢遠瞇了瞇眼睛,視線鎖定在一個精邪身上,若有所思。
的確,會受咒語影響,只能說明它們應該屬于異界精邪。
可是在邢遠眼中,它們只有氣,不如說,就跟有形狀的氣泡一樣,甚至比不上氣球,畢竟氣球的外皮是橡膠塑料,好歹還是有點硬度的,不至于一戳就破。
它們這些氣泡隱隱約約的,一不留神就會消失,根本看不真切,從邢遠的角度,的確分不清它們的真假。
但是事到如今,邢遠只可能認為它們是真的精邪,而眾所周知,精邪非常可怕,因為他隱隱從它們身上看到了不祥的信息,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罪業。
按家學的說法,它們如果在地球,絕對是會被雷劈的。
不過,還好地球的手段在異界也是有用的,雖然自己還是把握不住具體原理。邢遠幾乎確信了周圍情況恢復正常,這群原型畢漏的異形不會再侵擾自己。
但被掃視的它們絲毫不那么想。它們看著邢遠,如同看待神祇,因為這種手段已經超過了人類第一序列的等次,降維碾壓了它們全場,即使半神降臨都未必能做到的事,他做到了!
它們之前居然嘲笑對方無知,簡直大錯特錯,那哪是盲目,分明是大智若愚!
誠然,即使是異界,也有“大智若愚”這種說法。記
“你們的事先不說。”
是城外和城內的環境不一樣,還是其他原因,無法判斷。當務之急是救治這個人
邢遠對精邪毫無憐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段話對他來說,并非某種客觀規律,而是要求自身的規則,善有善報,即自己要對善者報以善,而惡有惡報,當然就是指對惡者報以惡,讓其罪有應得,彰顯人間【道德】。
他不再理會它們,視線回到中年人身上。
中年人奄奄一息,意識空白,估計也沒聽到邢遠所念的話,證據就是他臨死,手卻還抓著邢遠,做出保護的姿態。
這是一個意味非凡的動作,因為這正說明,他習慣于保護他人,蓋一直處于保護者、領導者的立場,也說明,他很可能是“公會”的領導人物,比如組長之類的。
這里是野外,放眼望去到處無人,依據羅爾城對城外世界的描述,這里極有可能到處都是詭異,無論基于什么立場,邢遠都要盡力保住這個人的生命。
但是邢遠看著自己的手,絲毫沒有升維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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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開關太突然了,他掌握不了時機,更重要的是,還理解不了原理。就像數學題跟答案之間,缺少了推理過程。
嚓,突然,中年人又在劇烈反應,上身跟彈簧一樣晃晃蕩蕩,面色血氣全失。
他要死了。
邢遠抓著這個荒野中唯二的人,心中跳出一個想法。
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死。他的眼神中冒著決意。
·
十分鐘前,逢魔街。
邢遠跌落的時候,斯哈本要抓回來,卻反被奈亞抓住了命運的后頸。
“噓,學習是不能打擾的。”
斯哈轉頭看向奈亞,眼神貌似在罵祂玩火。
奈亞笑了笑,露出意味深長的表情,但隨即帶著遺憾,道:“可惜,鑰匙還帶在身上。”
祂說的是銀之鑰,眾所周知,那個鑰匙通往至高殿堂,打開門,走入其中,就能遇見猶格索托斯的化身。
那位門之主、門的本身,將鑰匙贈予了邢遠,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意義非凡。
猶格索托斯不做無謂之事,這么多年來,即使“慷慨”如祂,親手送鑰匙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斯哈盯著奈亞,眼神仿佛在說,這鑰匙不是你讓“他”帶在身上的嗎。
奈亞笑容略僵,語氣微妙道:“我也只好那么說。”
各自意義上都專注取樂的祂,這一次顯然有著特殊目的。祂、祂們之所以用人形出現,本身就是非同尋常的事情。
畢竟,在這個世界中,人形之中總是帶著“人性”。
斯哈盯著祂,良久沒說話。
·
與此同時,羅爾城衛星城,斯林城,邊關一角。
“霍金斯老師還沒回來,這是怎么回事?他的生命燈火要熄滅了……!”
“他一個人去了六點鐘方向的血之白原,說是要尋找某個重要材料,按理這時候也該回來了,看來是出事了。”
幾個中年人互視對方,都感到了情況的危急,但是他們完全沒有手段幫助霍金斯,因為,一旦出城,情報交流就成了單向,基本上只能外界通過特殊手段傳信息定點聯系,不能接受來自外界的信息。
原因很復雜,最大原因就是擔心外界的瘋狂信息入侵,在此之前,他們曾經遭到太多這類災難,僅是一人的瘋狂,就可能導致整個衛星城的覆滅,甚至整座羅爾城的危機,所以他們最后不得不放棄了跟外界的雙向通信。
“怎么辦,難道我們要放棄霍金斯老師了嗎?”
“我也不想啊,可那是血之白原啊,記2級禁忌區域,里面全是巨型詭異,每個單體都有堪比山岳的體積或質量,還因為吸收了太多人性,分外狡猾,一般人進去都只會被玩死,就算半神也不可能從里面全身而退啊。”
“可惡,難道我們不能從主城尋求支援嗎?”一個稍微年輕氣盛的人忍不住道。
幾個中年人同時瞪了他一眼,有人直接道:“他們現在也混亂啊,大量貴族出走,幾天的功夫而已,大半的強力資源都沒了,中央系統也沒有構建好,怎么有空管我們公會的死活。”
當然,這不是重點,即使沒有上述情況,那些貴族,尤其是高位的舊派貴族也不會管城外的死活,截至目前,支援城外活動的貴族基本只有寥寥幾位,比如光輝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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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主城內出現邪神了,我想會不會是這個原因,他們沒有余力管我們?”有人問。
“真有邪神在主城,羅爾城早沒了,還能活到現在嗎?凈擱那兒胡說八道。”
他們還在討論,但幾秒后,全場都沒了討論的氛圍。
幾乎全員都放下了手臂,視線莊重地看向城門口的方向,表情無比嚴肅。城門開了,陸續進來幾個白色的車輛,它們殘破不堪,遭受了嚴重的破壞,車廂基本已經被毀了,暴露出車內的情況。
沒有隱藏,所有人都能看得見,那里面全是尸體。
或是人類,或是與人類親善的類人種族,無論生前如何,此刻它們團為一體,都成了死亡的山堆,再也無法呼吸到下一秒的空氣了。
早上的時候,他們一齊前往五點鐘方向的殺戮州,現在下午臨近夜晚,回來的就基本是尸體,存活者寥寥無幾。
城外的異形不僅數量、種類眾多,力量更是高了他們不止一個層次,他們絞盡腦汁,或許能想到幾點針對性對付的方法,但很快就會打破。
因為什么?因為它們也會學習啊。
它們一邊吞食智慧生物,一邊培養智慧,而今人性充沛,無比狡猾。一百多年前,它們只要不被主動招惹,就不會攻擊人類,但是因為某幾個原因,它們嘗到了人體的滋味,一發不可收拾。
現在,它們守望著羅爾城,仿佛守著自己的盤中餐,還沒有下口只是因為還在猶豫如何吃才美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原因。
“連第12隊的人都過不了殺戮州,經過這次的食……對抗,它們肯定更強了……”
一眾公會人嘆息,面露絕望。
“可惡啊,憑什么我們只能成為食物啊,我要殺死它們,殺光它們!”有個年輕人義憤填膺,舉著拳頭,頗有一拳頭打死所有詭異的狂妄。
然而,誰都知道,這不可能。
人類的限度太多了,一百多年前他們可能還擁有很多神級知識,但現在他們一無所有,連教育系統的知識都未必能判定真假,想脫離“食物”的命運,實在過于艱難。
“無論如何,我都要想辦法救霍金斯老師!”一個學生模樣的人眼神堅定,盯著血之白原的方向,明顯有了想法。
·
與此同時,血之白原,天色越來越暗。
邢遠撕破衣服給中年人包扎止血,但根本沒有效果,因為中年人的問題在于破爛不堪的臟器。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無奈自己沒能掌握升維的能力,然后他又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跟肢體不一樣,頭部是更精密的系統,尤其是眼睛、大腦等器官。針對它們的手術是復雜而且危險,眼睛連通大腦,連通意識,在對眼睛做手術的同時,還要用眼睛辨識眼睛,這是自相矛盾的,時間線上難以同時進行。除非克服這個難關,不然手術就無法進行。
任何行動都需要方法論。
所記以,即使手部升維,改造眼睛都是難以進行的工作,而在沒有手部升維的情況下,臨時提高眼力的可能性更是幾乎為零。
“我該怎么辦。”
邢遠遇見困難,心中跳出一句話:“死馬當活馬醫”。
然后,他緩緩地將視線,投向了周圍的“動物”們。
對了,這不是還有它們嗎。邢遠忽然露出笑容。
與此同時,眾異形從頭頂顫到了腳底,不詳的預感發酵到了極致。
這個人類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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