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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十二章


昏暗的夜色恰恰是藏匿時最好的保護色,白愁飛站在溪流邊上,將自己衣服上的水擰干凈。

        另一旁支起的篝火旁,雷純也正瑟瑟發抖的靠著火堆取暖。

        白愁飛瞧了一眼,從散落的包袱里找出一袋保存還算完好的蜜餞,遞給雷純,說:“只有這個了,墊墊肚子吧。”

        雷純看著白愁飛手里的蜜餞,微微一愣,但還是接過來禮貌性的嘗了一顆,只是蜜餞剛一入嘴,雷純就皺起了眉,疑惑的看向白愁飛:“甜的?”

        白愁飛也被雷純突然的話問懵了,下意識的反問道:“蜜餞不應該都是甜的嗎?”

        雷純聽到白愁飛的話,突然反應過來,搖搖頭,沒說話。

        白愁飛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而是從包袱里拿出之前趙嫣然給他的匣子,打開來仔細檢查起里面的皮影來,所幸匣子質量不錯,匣子內部并沒有被水浸濕?吹狡び巴旰萌绯,白愁飛莫名的松了口氣。

        “這個皮影是你嗎?”雷純看到白愁飛手里的皮影,有些好奇的問道。

        聽到雷純的話,白愁飛突然笑了一聲,點頭算是回應。

        “你笑什么?”雷純更加疑惑。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個人,我來之前,她對我說,要是我有些什么不好的想法的時候,就看看這個皮影!卑壮铒w重新找了快布包住皮影,妥帖放在身上才是最安全的。

        雷純聽完,并不能十分理解白愁飛的話,沉默了一會,又繼續道:“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我既答應幫你,自然早就想到會有今日之情形。幫你是我自愿,你無需為此感到愧疚或者產生什么其他的想法!卑壮铒w寬慰道,“不過我如今這副狼狽的模樣,若是讓嫣然小石頭他們瞧見了,估計又有話要說了!

        “那個皮影,是帝姬送你的嗎?”雷純突然問道。

        “你怎么知道?”白愁飛一愣,很顯然沒有預料到雷純能猜到。

        “你一路上,你除了和我說起王小石,便是帝姬的名字,王小石應該不會送你這個東西!崩准兛吹桨壮铒w這副模樣,笑著搖搖頭繼續道,“也只有像帝姬那樣心思純善的人,才會讓白公子你放下所有戒備吧。”

        雷純撥弄了一下火舌,看著還有些迷糊的白愁飛,繼續道:“我曾經說過,等白公子將來遇到自己的心儀之人,就會發現,過往的所有錯愛都不過是過眼云煙。想必如今,白公子已經遇到那個人了吧?”

        “啊?”白愁飛被雷純的話弄得云里霧里,一時想不過來,仔細思考起雷純的話來,“你是說……嫣然?你誤會了,我與嫣然只是……”

        “是不是誤會又有什么關系,是也不是,只有白公子自己心里清楚,不是嗎?”雷純笑了笑,并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與白愁飛多做爭論。

        白愁飛愣住了,一時之間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些什么,或是說些什么。

        收服江南霹靂堂雖然不算是十分困難,但也并非輕而易舉就能完成,尤其是他們未來要聽雷純這樣一個毫無武功的女人的命令,更是引得所有人不服氣了。

        雷純看著被綁在堂下的兩排人,看著他們的生死明明已經被握在了別人手里,卻依舊說著對她而言不痛不癢的狠話,反而覺得他們實在是可笑極了。

        白愁飛看著雷純拿起刀,安靜而又漫長的過程中,雷純的手從一開始還會輕微顫抖,到逐漸拿穩手中的刀,腳下走過的地方無一不灑滿了鮮血,那些還留著命的人,也從一開始的誓死不從變為俯首稱臣。

        看著這場似鬧劇一般的血腥場面,白愁飛從始至終沒有多說一句話;蛟S沒有自己的幫忙,雷純也能做好一切。

        等一切結束之后,雷純用水將自己被濺到臉上的血跡清洗干凈,看著水中倒映出的自己的模樣,有些陌生,但又不全然是陌生的模樣。

        身后的門被推開,雷純警惕的轉過身來,見是白愁飛,才松了一口氣。

        “我是來辭行的!卑壮铒w說。

        雷純沒有說話,將自己手上的水擦干凈,問:“剛剛我的樣子,是不是嚇到你了?”

        白愁飛一愣,隨即笑著回答道:“嚇著我倒是不至于……若是換成嫣然看到剛剛的情形,估計才會被嚇到!

        聽到白愁飛的回答,雷純也是微微一愣,說:“曾經也有人會在我即將看到那些可怕的東西的時候,用雙手捂住我的眼睛。”

        “你說的是……大哥?”白愁飛見雷純眼底似乎含淚,不確定的問道。

        “是誰已經不重要了!崩准冏旖枪雌鸹《,企圖讓自己能夠看上去更加從容一些,“白公子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此行若是沒有你,我不一定會這樣順利。”

        “我并沒有做多少!卑壮铒w回道,并不打算邀功。

        “不管白公子如何想,今日相助之恩雷純始終會銘記于心。只是霹靂堂接下來還有些瑣事需要處理,就不送白公子了。”雷純朝白愁飛行禮,十分鄭重的說道。

        見雷純如此,白愁飛也不再多說什么,道完別后,就趕赴京城了。

        相較于白愁飛這邊的幾經波折,趙嫣然就愜意許多了,躺在床上,手里難得拿了本辭賦有一搭沒一搭的瞄上幾眼,嘴里還小聲的哼著歌。

        “帝姬這幾日看上去心情很好?”小桃原本是看到趙嫣然宮中有扇窗戶忘記打開了,誰知一進來就看到趙嫣然如此愜意快活的模樣,心情也跟著愉悅了起來。

        “有嗎?”趙嫣然從書里探出腦袋來,“還好吧!

        “前些日子帝姬日日拉著個臉,宮里伺候的人,個個都不敢大聲說話。這幾日倒是突然轉了性,昨日幼白不小心打碎了帝姬最喜歡的月白釉壺,帝姬三兩句話就放過了。就連最近夫子布置的作業,帝姬也完成得額外積極些呢!”小桃細數起趙嫣然這幾日心情好的證據來。

        趙嫣然聽著小桃的話,也不反駁,只是突然想到一些事,問道:“小桃,這都這么久了,白愁飛還沒從楚河回來嗎?”

        聽到趙嫣然無意間的感嘆,小桃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很快又恢復正常,說:“可能楚河的事情比較多,白公子一時多耽擱了些時日吧。”

        “能有什么事,那些不聽話的,白愁飛幫雷純打聽話了不就是了……”聽了小桃的解釋,趙嫣然頓時有些不滿道,趙嫣然越想越不對勁,隨即扔下書,從床上坐起來,說:“不行,我去找溫柔問問,別說去楚河,算一下時日,去關外都該回來了,白愁飛之前跟我說什么他已經不喜歡雷純了,該不會是騙我的吧……”

        “帝姬,你想太多了。這才幾日,如果白公子回來了,婢子肯定第一個告訴你不是?”小桃攔住趙嫣然,“而且,您這才乖了幾日,官家之前給您的書,還沒抄完吧?”

        “哥哥除了讓我抄書,還會做什么……”趙嫣然聽到小桃的話,頓時還算美好的心情就被毀了大半,“算了,小桃你出宮幫我問問溫柔吧……”

        “好!币娳w嫣然不依不饒,小桃只好無奈的答應道。

        “你別光答應啊,現在就去,天黑之前趕回宮來。”在趙嫣然的幾番催促下,小桃只好先動身出宮,只是剛走出殿外,就和冒冒失失跑進來的幼白撞了一個滿懷。

        “幼白?”小桃扶住幼白,“好端端的,什么事這么著急?”

        “是有人要我將這個交給帝姬……”幼白從袖子里拿出一封信箋。

        “誰給你的?”小桃接過幼白遞過來的信箋,疑惑的問道。

        “是,是三合樓的小腰姑娘,我有個小姐妹在三合樓……”幼白怯生生的解釋道,同時還不忘看小桃的臉色。

        聽到幼白的話,小桃的臉色卻變得不太好看,說:“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以后不要隨隨便便給帝姬送這種東西過來。”

        “小桃姐姐,我也不想的,只是當初青青生病,是小腰姑娘幫的她,而青青……而且小腰姑娘說,帝姬不會怪罪的……”幼白看到小桃有些不悅的神情,嚇得連忙解釋道。

        “好了,沒有怪你的意思……”小桃安慰的話語還沒說完,就看到趙嫣然從殿內走出來,下意識將手里的信箋藏到袖子里。

        “藏什么呢?小桃!壁w嫣然被屋外幼白和小桃的動靜驚動了,便走出來看一眼。趙嫣然原本并沒有注意到小桃手上的信箋,反而是小桃的心虛引起了趙嫣然的注意力。

        “沒有,帝姬,婢子先出宮了!毙√倚χ卮鸬。

        “我都看到了。”趙嫣然朝小桃伸手道。

        “帝姬,是……”小桃有些猶豫。

        “不會是哪個小侍衛寫給你的吧,小桃!币娦√疫@般扭扭捏捏,趙嫣然一下就活絡了心思,打趣道。

        “帝姬說笑了!毙√宜闪艘豢跉猓卮鸬馈

        “帝姬,這個不是給小桃姐姐的,是三合樓的小腰姑娘讓婢子帶給您的……”幼白見小桃沒有要將信箋給趙嫣然的意思,鼓足勇氣開口道。

        “朱小腰?”趙嫣然一愣,記憶中的自己好像和她不是很熟吧?

        “帝姬……”小桃見狀,也只好把信箋交到趙嫣然手上。

        趙嫣然滿肚子疑問的打開信箋,只是信箋里的內容,讓趙嫣然沉了臉色。

        “幼白,你先下去!壁w嫣然收起信,吩咐道。

        “是。”幼白在趙嫣然和小桃之間看了兩眼,低頭離開。

        “小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白愁飛入獄的事!钡扔装纂x開,趙嫣然才開口質問小桃。

        “帝姬……”小桃見事情瞞不住了,擔心的看著趙嫣然。

        “為什么瞞著我?”趙嫣然問,“這件事多久了?”

        “第五日。”小桃老老實實的回答,不太敢面對趙嫣然。

        “糊涂!”趙嫣然氣極,卻又不好發作,提起裙子就要往外走。

        “帝姬!”小桃見趙嫣然離開,連忙攔在趙嫣然面前,“白愁飛是頂著殺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入的獄,就算是帝姬您,也不能做什么!”

        “小桃,平日里你做什么我都可以依著你,唯有白愁飛這件事,你不應該瞞著我,此時更不應該攔著我!壁w嫣然看著小桃攔著自己,抬手就想要打人,可是自己對面這人偏偏是自己十幾年來真心相待的小桃。

        “帝姬,婢子就是知道您會這般,才自作主張瞞著您的。白愁飛入獄這件事背后,遠不比表面看上去這么簡單。而且,白愁飛是為王小石和金風細雨樓入的獄,金風細雨樓不會放任白愁飛不管的!帝姬您完全沒必要插手。”小桃看著生氣的趙嫣然,雖心有不忍卻仍然堅持自己的選擇。

        “金風細雨樓若真的要管,緣何到今日你都瞞不住我了,白愁飛還未出獄?”趙嫣然反問道。

        “帝姬,若您真的要管這件事,也不能如此莽撞,或許金風細雨樓已經有辦法了……讓白愁飛入獄還有一部分是因為蔡京蔡相插手了這件事,帝姬,蔡相……您若任性妄為,圣上會很為難的……”小桃見勸不住趙嫣然了,只能換個角度繼續勸道。

        果然,一提到趙佶,趙嫣然就遲疑了,但也只是一瞬。趙嫣然妥協道:“那好,我先去問問金風細雨樓,到底打不打算救白愁飛,又打算怎樣救!

        金風細雨樓里,蘇夢枕披著大氅,正同幾位主事討論著這幾日的部署。

        “咳咳!帝姬那邊送信了嗎?”蘇夢枕喝了一口熱茶,將喉管里的血腥味壓了下去。

        “已經送了,就是不知道帝姬能不能看到!敝煨⊙卮鸬。

        “皇宮里并沒有我們的人,所以送信的人,我們也不能確!睏顭o邪有些無奈的說道。

        “不能再等了,要盡快把白愁飛救出來才是!碧K夢枕放下茶杯,連日來的噩耗,足以讓自己這早已是強弩之末的身子更加脆弱。

        “樓主!外面來了一個自稱帝姬的女子,要來見你!

        正當幾人商討時,亭外傳來通傳聲。

        “帝姬?”楊無邪略一思考,連忙起身道,“快請帝姬進來!”

        楊無邪的話音剛落,趙嫣然就領著小桃,大闊步的邁了進來:“不用請了,我就想問問你們,你們打算怎么救白愁飛?”

        “我們已經想好了計劃……”蘇夢枕站起身,走到趙嫣然面前。

        “想了五天是吧?”趙嫣然冷笑一聲,“那想必是什么天衣無縫兩全其美的好法子了!

        “天衣無縫和兩全其美稱不上,我們的計劃是讓老二假死脫身!碧K夢枕面對趙嫣然的冷嘲熱諷也不覺得尷尬,淡定的解釋著自己的計劃。

        “假死?不行!”趙嫣然否決道,“如果你們真用這種法子救出了白愁飛,那豈不是以后他都得隱姓埋名了?那他的抱負豈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實現了?你們這樣讓他以后只能庸庸碌碌一輩子,不比殺了他還讓人難受?”

        “可是這已經是當下最好的法子了!睏顭o邪無奈的說道。

        “什么最好的法子?王小石殺了傅宗書,白愁飛為了王小石,為了你們金風細雨樓只身入獄,到頭來卻連個名字都不能擁有了嗎?”一看到楊無邪這副表面著急的模樣,趙嫣然就更來氣,“王小石殺了傅宗書,蔡京要尋你們金風細雨樓的晦氣,也不知道你們同白愁飛說了什么,讓他一個連實權都沒有的副樓主,到頭來要為你們金風細雨樓賣命。你們倒好,擔心著一個早就逃之夭夭的王小石,對著已經在大牢里受盡折磨的白愁飛卻視而不見,想一個救人辦法就花了五天,等你們想好怎么救,什么時候去救,人都不知道死幾百回了?當初白愁飛入獄的時候,你楊無邪是第一個跳出來贊成的吧?”

        聽著趙嫣然的質問,楊無邪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蘇夢枕更是激動得又咳起來。

        朱小腰見蘇夢枕被趙嫣然氣成這樣,不忿的開口道:“我們并不是沒有想辦法,帝姬若是有好辦法,怎么還來找我們?”

        “想辦法難道不是你們應該做的嗎?白愁飛救了你們全樓的人,怎么在你嘴里,你們金風細雨樓愿意救人,還是他高攀了?”趙嫣然回頭罵道,然后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的心態,繼續說:“看在你還能找人給我送信的份上,我不和你吵!

        朱小腰被趙嫣然噎得說不出話來。

        “蘇夢枕蘇樓主,往我還和其他人一樣敬你是大英雄,是所謂的夢枕紅袖第一刀,所以你的這些好名聲,背后是多少個白愁飛給你換來的呀?”趙嫣然看著蘇夢枕繼續說道,“你蘇樓主清高,你們金風細雨樓也清高,偏偏為了你們入獄的白愁飛,到頭來卻要東躲西藏一輩子?”

        “我們得罪蔡相究竟是因為什么?蔡京有如今手眼通天的權勢,又是因為什么,瑾妤帝姬當真什么都不懂嗎?”龍昊青見趙嫣然咄咄相逼蘇夢枕,看不過去了,反過來質問趙嫣然,“我們金風細雨樓得罪蔡相,不過是因為動了他北方的生意,他們勾結遼國,將火藥賣給遼國人,遼國人又拿著這些來打我們宋國人。你是帝姬,自然身份尊貴,可是若哪一天遼國人真的打到了這京城,您這個帝姬還能像現在這樣頤指氣使,逍遙自在嗎?我們如今因為得罪蔡相而翻不了身,難道這其中沒有你們姓趙的原因嗎?如今白愁飛入獄,若真要追根溯源,帝姬你也脫不了責吧!”

        趙嫣然被龍昊青的話驚在原地,一時之間更是沒能反應過來。

        “大膽!妄議皇家,你們金風細雨樓是想造反嗎?”小桃見趙嫣然失神,率先向前一步,斥罵道。

        “小桃姑娘言重了……”楊無邪也被龍昊青的話嚇到了,連忙出來打圓場,看著依舊不是很服氣的龍昊青,楊無邪只能不斷用眼神警告他。

        “蘇樓主,雖然你們金風細雨樓不靠官門,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有些道理還是要時刻記在心里才好,尤其是蘇樓主您手下的那些人,要提醒他們謹言慎行才是!毙√艺Z氣不善,沉聲警告道。

        “小桃姑娘教訓的是!碧K夢枕微微低頭,強壓著發癢的嗓子,回答道。

        又看見趙嫣然呆愣在原地,低頭放緩了語氣,柔聲安慰道:“帝姬,帝姬,您不是還要救白公子嗎?”

        “對……”趙嫣然反應過來,“小桃,我們走……”

        “帝姬!”小桃見趙嫣然跑出去,也只能先跟著趙嫣然跑了出去。

        “帝姬!您先冷靜一下!毙√液貌蝗菀鬃ё∠駸o頭蒼蠅一樣跑出去的趙嫣然,“救白公子光憑您一個人是不夠的,我們再好好想想辦法,金風細雨樓不會不管白公子的!

        “小桃。”趙嫣然此時已經冷靜了下來,“靠金風細雨樓是不行的,如果他們真的有用,白愁飛早就出來了。所以現在我們就去劫獄,我是帝姬,他們不敢攔我的!

        “帝姬,您瘋了?劫獄這種事,圣上要是知道了……”小桃也被趙嫣然的辦法驚住了,試圖勸下趙嫣然。

        “小桃,我現在很冷靜。殺害傅宗書的是王小石,他們刑部根本沒有理由抓白愁飛,我只要先把白愁飛帶出來,一切就都好辦了。而且……這件事,先不讓哥哥知道就好了。”趙嫣然解釋道。

        “可是殺害朝廷命官的這條罪名,是安在了白公子的頭上……”小桃補充道。

        “小桃,不管你怎么說,白愁飛我今天是一定要救出來的。這件事,論法,刑部不占理,若論勢,刑部也不敢對我如何!壁w嫣然想到這,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反正自己在京城為非作歹慣了的,白愁飛又不是真的犯了法,自己干嘛要這樣畏手畏腳的。

        小桃見勸不住趙嫣然了,只能是硬著頭皮跟著趙嫣然一路來到了刑部大牢。

        “帝姬,您這是……”守門的獄卒看到趙嫣然,連忙躬身向前,諂媚的詢問道。

        “帝姬有事要來處理!毙√叶酥藨B表明了來意。

        “可有詔令?”獄卒小心翼翼的問道。

        “沒有,快點開門!”趙嫣然不耐煩的皺著眉,厲聲呵斥道。

        獄卒們相互看了一眼,連忙點頭道:“是是是,帝姬,您請!

        看著趙嫣然進入大牢,獄卒這才同身邊的同伴,小聲道:“快去告訴尚書大人,帝姬來了大牢,不知道要做什么!

        “尚書大人不是已經死了嗎?”同伴疑惑。

        “那就去告訴蔡相大人!”獄卒拍了一下同伴的頭,恨鐵不成鋼的罵道。

        趙嫣然一路暢通無阻的來到關押白愁飛的大牢前,彼時的白愁飛正癱坐在角落,身形憔悴,滿身污泥,散亂的頭發讓趙嫣然無法看清白愁飛的表情。

        “開門!”趙嫣然直直的看著白愁飛,眼前的白愁飛并不是她記憶當中的模樣,她從未見過白愁飛如此狼狽過。

        “帝姬,這白愁飛是命案重犯……”獄卒膽戰心驚的解釋道。

        牢房里的白愁飛似乎聽到動靜,抬頭朝外面望了一眼,干裂的嘴唇艱難的開闔著:“嫣然?”

        “本帝姬叫你開門!敢忤逆本帝姬,嫌命長了是不是?”見白愁飛終于有了動靜,趙嫣然心里著急,又看到獄卒磨磨蹭蹭,幾番推諉更是來氣。

        “是!是……”獄卒有些誠惶誠恐的打開門。

        門剛被打開,趙嫣然就跑到白愁飛身邊,伸手想要安撫白愁飛,卻停在了半空不知道如何安放,聲音也有些顫抖,眼底早已蓄滿的淚水,開口道:“白愁飛……對不起,我來遲了。”

        “嫣然……”白愁飛抬頭,這才確定眼前的是真真實實存在的趙嫣然,并非自己的幻象,“嫣然,你告訴我,小石頭怎么樣了?他們和我說,小石頭死了……”

        看著白愁飛語無倫次的模樣,趙嫣然心疼的握住白愁飛的手,一邊忍不住的流淚,一邊安撫道:“他們騙你的,王小石沒有死,你可是白愁飛,怎么可以這么輕易就被他們騙了。”

        “真的嗎?”白愁飛抬頭,一雙早已失了光澤的眼睛直愣愣的看著趙嫣然,只是還沒等到趙嫣然肯定的答復,就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頭,身體也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蜷縮成一團。

        “白愁飛?白愁飛,你怎么了?”趙嫣然看著白愁飛痛苦的模樣,頓時不知所措,隨即回頭喊道:“小桃!你快過來幫我!我們帶他去看大夫!

        小桃聽了,也立馬跑了過來,幫趙嫣然將因為頭痛變得有些神志不清的白愁飛扶了起來。

        趙嫣然撐著白愁飛,剛要離開,卻被獄卒攔在了門口。

        獄卒看著趙嫣然越來越沉的臉色,盡管心里很是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帝姬,這白愁飛是命犯,您不能帶走!

        “滾開!本帝姬就沒有想帶卻帶不走的人,你有幾條命夠本帝姬殺的?”趙嫣然將白愁飛交給小桃,看著獄卒道,“告訴你身后的主子,殺傅宗書的是王小石,要抓人就去抓王小石去!傅宗書出事之前白愁飛一直和本帝姬在一起,還是你覺得傅宗書是本帝姬殺的?濫用刑罰,本帝姬若是想定你們的罪,你們一個也逃不了!”

        “帝姬,您這……”獄卒被懟得啞口無言,看著趙嫣然馬上就要帶著白愁飛出了大牢,心里著急卻又沒有什么辦法。

        趙嫣然扶著白愁飛到了刑部門口,卻被大雨和一群官兵圍住了。

        “小桃,你先去駕一輛馬車來!壁w嫣然將白愁飛的重心全部放在自己身上,先行吩咐小桃離開。

        刑部門口停著的馬車,掀開門簾,狄飛驚從馬車上走下來,接過屬下遞過來的傘。

        “帝姬您可知道此舉的后果?”狄飛驚站在趙嫣然的三丈前。

        “你身后的馬車,雷純可是在里面?”趙嫣然不答反問。

        狄飛驚沉默了一下,接著道:“蔡相知道了帝姬要來帶走白愁飛,特意派純兒來的。”

        “帝姬!馬車婢子備好了!”官兵外圍,小桃駕著馬車,大聲朝趙嫣然喊著。

        “我真替白愁飛不值!壁w嫣然看了一眼自己身旁昏迷的白愁飛,冷笑一聲,轉身扶著白愁飛朝雨里走去,任由雨水打濕衣服。

        “雨大路滑,帝姬拿著這把傘吧!钡绎w驚將自己手里的傘向趙嫣然的方向移了移。

        “不用了,多謝狄大堂主的好意!壁w嫣然拒絕了狄飛驚的好意,毅然決然的朝小桃的方向扶著白愁飛走了過去。

        “帝姬慢走!钡绎w驚將頭低得更低了,算是恭送趙嫣然的離開。

        雷純安坐在馬車里,掀起一角車簾,看著大雨中,趙嫣然吃力的將白愁飛扶上馬車。

        “純兒,你此番放行,回去該如何向蔡相交代?”狄飛驚走到馬車邊,問道。

        雷純放下車簾,說:“狄大哥,你上馬車吧,我們回去了!

        “雨水剛剛沾濕了狄大哥的衣服,就不上去再把純兒的衣服弄臟了。”狄飛驚笑了笑,拒絕道。

        而另一邊,小桃有些擔憂的看著一臉焦急的趙嫣然還有昏迷不醒的白愁飛,問:“帝姬,我們接下來去哪?可是要回宮?”

        “不能回宮,這件事得先瞞著哥哥!壁w嫣然搖頭拒絕道,“先去愁石齋給白愁飛找一下大夫,等過兩天,悄悄再帶白愁飛離開,我擔心蔡京他們不愿意如此輕易的放過白愁飛!

        小桃聽了,這才加快速度前往愁石齋,并且很快為白愁飛找來了大夫。等大夫開完藥,已經是深夜了。

        趙嫣然守在床邊,接過小桃剛剛替白愁飛熬好的藥,擔憂的問道:“小桃,他怎么還不醒?”

        “大夫說,白公子此前服用了大量的噬心丹,所以身體格外虛弱些!毙√医忉尩。

        “噬心丹是什么?”趙嫣然不解看向小桃。

        “是軍中對付俘虜的一種藥物,可以讓人迷失心智。”小桃繼續說道。

        趙嫣然聽完小桃的解釋,當場愣在了原地,隨即又有眼淚成線般的落了下來。

        “帝姬,時候不早了,您先休息吧,白公子這里小桃可以照看的。”小桃勸道。

        趙嫣然搖搖頭,用衣袖抹干自己的眼淚,說:“小桃,我不知道我怎么了,在我看到白愁飛之前,我能猜到刑部的人肯定不會讓他好過的,可我還是能夠控制住我自己的情緒?僧斘艺嬲粗壮铒w就那樣頹廢的坐在陰暗潮濕的角落里,神情恍惚的追問我王小石如何了,我突然就好難過……他為別人做了那么多,可別人仿佛并沒有那么在意他。而且,我看著白愁飛他那樣狼狽,和我以往認識的白愁飛完全是兩個人,他曾經那樣的意氣風發,他告訴我他要做天下第一……可是我今天看著他待在牢里的模樣……我就更難過了……”

        趙嫣然越說越傷心,臉上的淚更是一時之間無法擦干:“小桃,而且……今天出刑部大牢的時候,雷純就坐在他面前的馬車里,她甚至不愿意下馬車來看一眼白愁飛怎么樣了……六分半堂帶著官兵都圍住了刑部大牢,金風細雨樓還在商討他們那可笑的救人計劃……”

        “小桃,我只要一想到這些,一想到白愁飛在牢里可能遭遇了什么,我的心就好疼啊……小桃,你說我這是怎么了?我以前從來不這樣的……”趙嫣然捂住自己的心口,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小桃。

        “帝姬,你只是太累了!毙√冶ё≮w嫣然,安慰道,“待會喝了婢子給您煮的安神湯,好好休息一晚,就什么都好了。”

        趙嫣然搖搖頭,說:“我不放心他,小桃,你先去休息吧,這里我看著就行!

        小桃還想說什么,但看到趙嫣然認真的神情,最終還是選擇了閉嘴,默默退出了房間。

        趙嫣然看著白愁飛,突然瞄到白愁飛胸前有什么東西露出了一角。趙嫣然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竟然是之前她送給白愁飛的皮影。

        趙嫣然看著已經破破爛爛的皮影,難得的笑出了聲,回頭看著還在昏迷不醒的白愁飛,說:“白愁飛,你可得快點醒過來,要不然,你還怎么坐到京城最高的位置?還怎么制定你想要的規矩?而且,那么多人要害王小石,你不得趕快好起來幫你的好兄弟嗎?”

        “還有還有,你去楚河前,我們明明說好了,等你回來,我還有話要同你說呢……”趙嫣然越說越困,最后竟伏在床邊睡著了。

        趙嫣然這邊睡著了,另一邊卻沒那么容易了。

        蔡相的別苑里,雷純不卑不亢跪在下方,等待著蔡相的發落。

        “此事不怪你,帝姬行事向來乖張,你先回去吧。”蔡京將手里的茶杯蓋上了茶盞,慢悠悠的道。

        “是,女兒告退!崩准冃辛硕Y,恭敬的從蔡京的房間里退了出去。

        “相爺,這事難道要這樣算了?”等雷純退了出去,元十三限開口問道。

        剛走出門外的雷純,聽到元十三限的話,微微一愣,但并沒有過多停留,離開了別苑。

        “礙事的小姑娘,解決了就是,明天你去看看,應看回來了沒有,這件事交給他了,必要的時候你幫幫他!辈叹┛粗鴶[在自己書案上的字,這才滿意的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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