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借著院子里燈籠微弱的光亮,白愁飛總算是把最后一點秋千的收尾工作給做好了,看著自己的杰作,十分滿意。
只是這個點趙嫣然還沒有回來,就有些奇怪了。難道是回宮了?白愁飛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看天上高懸的明月。
白愁飛有些放心不下,轉(zhuǎn)身走到門口,想要出去看看趙嫣然回來了沒有,只是剛一打開門,就被一群突然冒出來的人將院子前前后后圍了個嚴(yán)實。
為首的正是雷純,她身后還安然立著一頂轎子。
白愁飛心神一凝,下意識想要去摸腰后的短刃,卻摸了個空。白愁飛這才想起,自從被趙嫣然救出大牢后,在這里的幾日安逸生活,竟讓他連兵器都忘了配戴。
“白公子,不請我們進去喝杯茶嗎?”雷純開口道。
“家里太亂,不易待客。”白愁飛直截了當(dāng)?shù)木芙^道。
“家?呵!”坐著轎子里的蔡京冷笑一聲,語氣里盡是不屑,“身若浮萍,心似飄絮。空有一身武力抱負(fù),卻無處施展。你這樣的人,也配稱一個地方為家?”
“若不是純兒極力向我引薦,你以為,你還能等到帝姬救你?”蔡京繼續(xù)道,“只可惜,哪怕貴如帝姬,也擋不了我的路。你武功不錯,智謀也還算可以,要知道,除了我,這世上再沒有人能幫你實現(xiàn)你的抱負(fù)。”
“你說了那么多,還不是想讓我?guī)湍阕鍪隆N以缇秃湍阏f過了,我不會……”白愁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蔡京打斷了。
“你當(dāng)然可以拒絕,不過可惜我對你已經(jīng)沒有多少耐心了。”蔡京語氣不疾不徐的說著,“今晚我再給你最后一點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是為我所用,還是從此再無白愁飛此人,你自己選。比起除掉一個帝姬,殺你要更簡單些。”
“哦,對了,再教你一個道理,錢權(quán)勢,遠(yuǎn)比你想象中還要好用些。”蔡京掀開轎簾,看著白愁飛,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說完這句話,蔡京放下簾子,離開了。
對于蔡京的話,白愁飛不明所以。
雷純看見一臉疑惑的白愁飛,緩步上前,從袖子里拿出一方手帕包著的東西,遞給白愁飛道:“對不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而且為了六分半堂,我不能……”
白愁飛沉著臉接過雷純遞過來的東西,打開一看,是一簇染血的五色絲線。
“我去的時候,帝姬已經(jīng)不在了,應(yīng)該是被宮里的人救走了,你不用太擔(dān)心。”雷純解釋道。
話已經(jīng)說到這了,再聯(lián)想起剛剛蔡相那些云里霧里的啞謎,白愁飛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但即便如此,白愁飛仍是有幾分不可置信,道:“嫣然可是帝姬,他怎么敢?”
“沒有證據(jù)會指向蔡相,而且蔡相權(quán)傾朝野,官家也并不能輕易動他。”雷純看著白愁飛這副驟然傷心的模樣,有些于心不忍,但還是開口繼續(xù)道:“所幸嫣然沒事,而且,帝姬本就不屬于江湖,她自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如今牽扯進來,還因此得罪了蔡相……我言盡于此,白公子你……好自為之。”
雷純說完這些,才轉(zhuǎn)身跟上蔡京,一起離開了這處小宅子。
這里又恢復(fù)了往常的寧靜,白愁飛站在門口,手里緊緊握緊了那簇被血染臟的絲線,久久沒有挪開半步。雷純的話言猶在耳,讓白愁飛不可避免想得更多。
回身走到屋里,看著剛剛完工的秋千孤零零的呆在院子里,白愁飛頹然的坐在院子里的石階上。看著安靜待在一旁的秋千,白愁飛突然就想象到了,嫣然坐在上面的情景,是該怎樣的祥和安逸,在遇到自己之前,嫣然的生活大抵也是如此,更不用說會擔(dān)心自己哪一天的安危……
白愁飛坐在門口的石階上,余光瞄到剛剛被自己隨手放到一旁的工具,不由冷笑一聲,又想起自己初入京城時,自己是如何的氣盛,是如何的想要成為天下第一人,如今卻蝸居在這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里,茍且偷生,卻居然也有那么一刻的怡然自得。
白愁飛想了很多,從剛認(rèn)識小石頭,溫柔開始,后來又遇到了嫣然,他們都希望自己做一個光風(fēng)霽月行俠仗義永遠(yuǎn)堅持俠義之心的好人。可是事實上,小石頭如今逃出京城,生死不明,嫣然的身份比誰都要尊貴,卻依舊逃不了被人暗害,而自己,做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副樓主,卻幾次入大牢,生死永遠(yuǎn)掌握在別人手里……
而如今,哪怕知道嫣然此刻待在皇宮,但蔡相出手,嫣然是否能全身而退,這一切他都無法知道,又或許這根本輪不上自己來替她擔(dān)憂,他與嫣然,與小石頭他們,自始至終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白愁飛呆坐在院子里,坐了一夜,直到天微微亮,將那簇帶血的絲線簡單系繞在自己手腕上,才站起身來轉(zhuǎn)身出門去。
門被打開,任勞任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守在了門口,身后一眾人都舉著一個火把,靜靜的看著白愁飛。
任怨首先開口道:“白公子出來的可真及時,離相爺說的時間已經(jīng)不足一刻鐘了。就是不知道白公子的意思是?”
白愁飛打量著面前的一群人,沒有說話,只沉默著走到一個小卒面前,將對方的火把拿了過來,盯著任勞任怨的眼神讓對方有些發(fā)怵。
“白公子?”任怨的語氣里充滿了試探。
白愁飛轉(zhuǎn)過身去,朝著大開的院門,將火把扔了進去。
“白公子果然識時務(wù)!”任怨見狀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手勢一揮,底下的人也紛紛將手中的火把扔了進去。
不一會,不大的院子已經(jīng)被火勢蔓延了一半,白愁飛看著眼前院中的熊熊大火,眼眸里折射出火舌的倒影,那座剛做好的秋千,還沒等到它的主人,就已經(jīng)順著火勢被燒了個大半。
白愁飛看著越來越不受控的火勢,轉(zhuǎn)身對任勞任怨沉聲說道:“帶我去見相爺。”
幾日的功夫,京城就又變了副模樣,金風(fēng)細(xì)雨樓副樓主叛變加入了六分半堂,成了大多數(shù)人的酒后談資。
而皇宮內(nèi),并沒有人再去關(guān)心宮外的新鮮逸事,他們更擔(dān)心的是自己的小命。因著前幾日帝姬受傷至今未醒,連帶著官家的脾氣也變差了許多了。
這種狀況,在帝姬宮里猶盛,每個人都憂心忡忡,因為帝姬每晚醒一天,她們官家的神情肉眼可見的要深沉許多。
趙佶守在床邊,等太醫(yī)診完脈,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嫣然究竟還要幾日才能醒過來?”
“帝姬此次傷及肺腑,又極為嚴(yán)重,怕是一時半會……”太醫(yī)一邊斟酌著用詞,一邊緊張的擦汗。
“無用!”趙佶氣極,揮袖就讓太醫(yī)下去了。
趙佶見自己妹妹自從前幾日被暗衛(wèi)司的人帶回來,就一直昏迷不醒,擔(dān)憂的坐在嫣然床邊,握緊嫣然的的手,滿眼的心疼與不忍,道:“嫣然,哥哥只剩你一個親人了,你可不能學(xué)我們姐姐,聽話,乖啊,嫣然,從小你就是最聽話的,這次也一樣……”
見有宮人端著藥進來,趙佶止了話頭,悄悄將眼角的淚花擦干凈,又接過藥碗,親自一點一點的給嫣然喂進去。
折騰了有半個時辰,趙佶將藥碗遞給宮女,起身準(zhǔn)備離開,叮囑道:“好好照顧帝姬。”
臨走時又補充道:“對了,如果帝姬醒來,小桃的事,先瞞著。”
幼白恭恭敬敬的應(yīng)了。
“哥哥……”
趙佶剛走沒幾步,就聽到嫣然雖然虛弱但真真切切的聲音,隨即驚喜的回頭,快步走到趙嫣然床邊,見趙嫣然果然醒了,這才真正高興起來,忙吩咐道:“快宣太醫(yī)!”
“哥哥……咳咳……”趙嫣然剛想說話,就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嫣然,不著急,我們先好好養(yǎng)傷……”趙佶見狀,連忙慌亂卻不失節(jié)奏的輕撫趙嫣然的背,為其順氣。
“哥哥,嫣然沒事,你先去忙吧。”趙嫣然好不容易順過氣來,看到趙佶眼底的青黑,就知道自己這次肯定又讓哥哥擔(dān)心了。
等太醫(yī)過來診治了一番,又開了好幾副新藥方,安排好人去煎藥,趙佶這才放心離開。
等回到垂拱殿內(nèi),趙佶將手里的奏折放到一邊,轉(zhuǎn)而拿起一枚小紅玉印章仔細(xì)思量。
“查到了嗎?”趙佶手里反復(fù)摩挲著手里的紅玉印章,眉頭緊鎖。
“是蔡相的人。”一身黑衣勁裝的女子的低頭恭敬的回道,見趙佶始終低垂著頭不發(fā)一言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官家,蔡相在朝中樹大根深,一時之間,怕是不能為帝姬報仇。”
“我知道,但若是嫣然知道了,只怕只會覺得我這個哥哥無用吧……”趙佶苦笑一聲,蔡京如今勢大,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掌控,平日里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罷了,可他居然將手伸到了嫣然身上……
“明漪,這些年一直都是你跟著我,只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如今小桃護主身隕,我打算讓你接替小桃的位置,保護嫣然。”趙佶看著面前這個從小就跟著自己的暗衛(wèi),話語里全是利害相關(guān),“我決定將暗衛(wèi)司從交給嫣然,從此只聽她一人令……”
“可是主子,明漪向來……”明漪聽到趙佶的話,急得連官家都沒有稱了。
“明漪,我知道你要說什么,只是你作為暗衛(wèi)司的掌事,我需要你來替嫣然服眾。”趙佶沒有等明漪將話講完,就打斷了,看著明漪猶豫不決的目光,趙佶鄭重開口道:“明漪,你不會辜負(fù)朕對你的期望吧。”
看著趙佶儼然一副心意已決的模樣,明漪不再反駁,只能低頭領(lǐng)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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