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蘇瑤摸摸下巴,這幾個人鬼鬼祟祟就沒憋什么好招。
渾沌抱著線球眼巴巴地看著她,“我們去嗎?”
蘇瑤好笑地揉揉渾沌油光水滑的短毛,“你不是不想我和他在一起嗎?當初為此還鬧了好一場。”
“有、有嗎?但他對我確實不錯,我是說,他對你也還算不錯。”
“嗯。”
“那我們……去看看嗎?”
“你想去我們就去。”
“我覺得我們該去看看,剛才電話里的聲音我都聽到的了,霜狼是很可怕的妖獸。”
蘇瑤點點頭,沒有拆穿渾沌虛假的理由。
她推開實驗室的門,沿著小路,向最近的那座山走去。
外面已經入夜,天幕黑沉,好在月亮很大,皎白的光鋪灑在前路,指引著她前行。
“你怎么知道他在這里?”
“猜的。”
山上的林子非常茂密,風吹在上面帶出沙沙的響聲。
這讓蘇瑤想起了太虛界自己的竹林,她平時就喜歡在晚上去竹林散步,那個時候耳邊就會有海浪般的竹葉聲傳來。
星辰閃爍的盡頭,高大的身影弓著背坐在石頭上,看起來像只垂頭喪氣的大狗。
顯然他沒獵到預期中的獵物,甚至可能連獵物的影子都沒見到。
“誰!”
漆黑冰冷的眼睛猛然掃過來,在看清來人的時候,那些利劍般的鋒銳瞬間崩碎,化成溫溫柔柔的清泉。
“瑤瑤,你怎么來了?”
“哦,那我走?”
“不是,不是那個意思。”
江灼三兩步跑到她身邊,點墨般的眼睛在月色里顯得十分明亮。
“回去吧。”
蘇瑤沒再說什么,轉身沿著原路往回走。
江灼跟在她的身后,想伸手扶著她,卻被她不經意地躲開,這是這些天來他們的相處模式。
蘇瑤沒有跟江灼爭吵過,反而是很平淡的與他交流,但是蘇瑤不肯再與他有親密的接觸,甚至連親密的話都沒講過一句。
這種感覺很難受,明明知道某些重要的東西就像是溫水里的青蛙,卻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把它救出來,只能一步步看著它被溺死。
江灼看著蘇瑤小小的背影,她的前面是無盡的黑暗,身邊是憧憧樹影,似乎一個轉彎,一個眨眼,一個呼吸就會消失,讓他再也找不到,永遠都找不到。
他驚慌失措之下伸手去抓蘇瑤,“瑤瑤!”
蘇瑤轉頭,好奇地看向他。
“不要不理我了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你換個方式懲罰我好不好。”
“我沒有不理你。”
江灼最怕蘇瑤這種態度,他根本沒有辦法去解這樣的困局,可是他又實在無法承受這樣下去的結果。
江灼看著蘇瑤,月色很亮,他卻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只聽到對方說:“我覺得,我們分開也……”
“瑤瑤!不可能,不可能,我不可能……”
江灼越說越聲音越小,最后竟然鼻音都濃重了起來,濃重到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口鼻,話都說不出來。
蘇瑤似乎也沒看清他的表情,冷冰冰地問他:“你不是早就做好準備了嗎。既然能讓我承受,為什么自己不能承受?”
江灼痛苦到身體都在抖動,這副早就千瘡百孔的身體,所有的傷加起來都遠遠不及蘇瑤一句話帶來的疼痛要命。
他像個正在被執行死刑的犯人,絞繩勒住他的脖子,讓他明明還活著卻有了直面死亡的恐懼與絕望。
他與她明明近在咫尺,卻像遠在天涯。
春日的涼風吹過山崗,沙沙的樹葉聲在山間起伏,只留他一個人在海浪中沉浮。
艾爾不知道那天發生了什么,江灼回來后就病倒在床上,不停地發熱,還滿嘴的胡話,還全部是關于蘇瑤的胡話。
他本來還以為江灼是采用了弟兄們的建議,在裝病,結果一下幾天都沒醒,可把他們嚇壞了。
“還獵不獵霜狼?”艾倫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這、這明顯不是因為霜狼。”
“那是因為什么?跑山上三天沒下來,死人也得凍感冒。”
“呸、你咒灼哥是死人!”
吳海:“……你倆先別吵了,佐伊說沒什么事,可能是受什么刺激導致的。”
“要我說壓根沒什么霜狼,這小子看錯了,估計就是只雜毛灰狼。”
“那個皮毛那么漂亮,你說人家是雜毛?”
吳海嘆口氣,不再打擾兄弟倆開啟吵架勿擾模式,他擔憂地皺起眉,這個情況應該還是因為和蘇瑤的事。
他憂心忡忡地返回自己的辦公室,正遇到認真整理文件的露西。
露西是當時在灰木星江灼救下來的女生,后來便由他來照顧。其實把對方帶到赫炎星,任務也就結束了,他是這么想的。
但是沒想到,后來與對方就再也沒有分開過。
在他生病期間,都是露西在無微不至地照顧他。
在灰木星時他們全靠著精神氣兒支撐著身體,回到赫炎星時才發現身體早就瀕臨極限。
他身上的傷口潰爛流膿,身體甚至癱瘓到不能動彈,結果對方不嫌棄他臟也不嫌棄他麻煩,每天都認認真真地幫他清理,給他喂飯還會陪他聊天。
說不感動是假的,吳海每天最開心的事就是一睜眼就能看到露西。
但現在他病似乎好了,也沒什么理由和對方待在一起,他本來為此心情還非常低落。
結果在四組招新的時候,他居然在新兵里又見到了對方!
他還記得當時,瘦瘦的露西挺胸抬頭、筆直地站在隊伍里,那雙印象中的溫柔的眼睛看著前方,只剩千軍萬馬的氣勢與堅定至極的意志。
如果原本對露西是朦朦朧朧的好感,但那時,就是心悅誠服的驚艷。
吳海喜歡上了露西——一位迷人的女戰士。
他沒有因為自己是四組組長而對露西有什么優待,因為對方從選拔到訓練都沒有告訴過他,說明對方并不愿意得到特殊待遇。
但喜歡一個人,說完全不優待也是不太可能。
就比如,吳海總是喜歡喊露西來幫忙,然后趁機聊兩句……
他看著露西略顯清冷的側臉,輕輕開口:“露西。”
“回來啦。”
露西這才注意到門口的吳海,寶石綠的眼睛里又蕩開溫柔的水波,仿佛剛才的冷意都是錯覺。
吳海心里飛來一只小鳥,蹦蹦跳跳地抓撓著他可憐的心臟。他走過去,拿起露西手里的厚本子,煞有其事地翻看了幾下,實際身體卻悄悄靠近對方。
“新兵都錄入了嗎?”
“錄入了,江灼大人怎么樣?”
提到這個,吳海肩膀塌下來,雖然蘇瑤與江灼的關系太過重要,除了他們幾個人,外人是根本不知道倆人吵架的事。
但他們幾個人根本就幫不上忙,不幫倒忙都謝天謝地。
男性友人顯然就是幫倒忙的危險分子,女性友人像是佐伊那種吧,和艾倫似的,情場浪子,他們甚至覺得這個吵架就是個甜蜜的小把戲。
康妮那種吧,又是完全沒談過戀愛,完全以蘇瑤意志為核心的無腦迷妹。
江灼這個當事人更糟糕,蘇瑤一瞪眼,竟然就住院了……
吳海實在忍不住,憂傷地開口:“露西,你是女性,能不能分析一下阿灼和瑤瑤的事。”
露西認真地聽完吳海的來龍去脈,卻好奇地問他:“蘇瑤生氣不是正常嗎?”
“是正常,但前提是他倆不會分手的情況下,但現在我怎么覺得事情很嚴重。”
“你覺得他倆會分手?”
“呃……不會嗎?阿灼病倒了,瑤瑤都沒去陪他。”
露西無奈地笑了笑,“你別操心了,而且不要去插手,這就是在幫他們了。”
“嗯。”
吳海點點頭,黑色的眼里有些猶豫,但還是悶聲悶氣地問她:“你、你怎么知道……”
露西愣了一下,仔細看吳海的表情,突然笑出了聲。
吳海耳朵根有點熱,高高大大的身體有點不知所措,卻還是堅定地站在那里,似乎非要等那個答案。
“大概是我能站在女性立場思考蘇瑤的想法,其實我也不知道,誰叫我連戀愛都沒談過。”
“哦、這樣啊、嗯,那難怪的。”
吳海說完自己都有些想笑,忍不住跟著露西一起笑起來。
四組這邊冒著粉紅泡泡,七組那邊還在愁云密布。
托米小心地給羅莎擦著手,嘴里還喃喃自語:“羅莎姐最愛美了,不能把指甲擦壞。”
“托米,江灼大人有說什么時候帶羅莎姐去看病嗎?”
“據說已經派人去天目星采買最好的醫療器械了,羅莎姐這個樣子還不能長時間坐飛船,等等再說吧。”
“哎,江灼大人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沒個動靜……”
“皮克!”
托米四周看了看,發現沒有別人才似乎松了口氣,他嚴肅地看向皮克,“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不用我來教吧?”
“知、知道的,我就是太著急。”
“因為著急就想害死我們?這里不是灰木星,我們也不是在萬維幫,羅莎姐說過的話你一句都沒記住!”
“對不起,我不會了!”
皮克抱怨完也非常后悔,又被托米訓了一頓,現在更是恐懼得不行。
托米看他似乎真的知道怕了,才放過了他。
皮克不知道,但托米是明白的。雖然現在他頂著羅莎姐的位置,但是他根本就不被上層勢力認可。
羅莎姐與那些大人是過命的交情,平時開開玩笑,抱怨兩句沒什么問題,但是他們怎么可能有那種資格。
現在赫炎星全部是江灼的擁護者,他們現在沒有羅莎的庇佑,只能更為小心地做人。
但他們沒想到剛剛還在念叨的大人,臉色蒼白地出現在門口。
“收拾一下,我帶羅莎去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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