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雨璇沒有正面回答：“你讓我去的時候沒有想過這種結果嗎？”

        車內一片寂靜。

        半晌，宋清河輕聲：“想過。”

        怎么會沒想過，二選一選擇他固然開心，但他不能保證施雨璇是不是為了氣靳見瑜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所以他同意了兩人單獨聊聊，硬要說的話，他也算是賭徒了。

        但事實上，從施雨璇走向靳見瑜開始他就后悔，他很想上前阻止兩人的單獨相處，把施雨璇牢牢困在懷里，他寧愿自欺欺人一輩子，也不想施雨璇被動搖。

        掙扎的情緒就像是要突破土壤的嫩芽，怎么壓制都顯得無力，他只能把自己強行帶上車，在黑暗中冷靜下來，腦子里卻不停的幻想那邊兩人的一舉一動。

        他們會相擁而泣？

        還是會怒目相對。

        宋清河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他有期待，也有忐忑，他把自己放在最壞的結果上安慰自己說：“她選擇別人也正常，畢竟她喜歡靳見瑜三年，自己的兩個月哪能比的上。”

        這樣的安慰重復了無數次，但心底還是不甘愿，施雨璇兜著圈子不說明白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破罐子破摔的來一句：“你看，早就猜到了，沒什么失望的。”

        密閉的空間讓人覺得壓抑，施雨璇莞爾一笑，打趣似的：“宋清河，你可是宋清河唉，能不能對自己有點信心？”

        苦情劇的bgm立刻停下，宋清河瞳孔猛然收縮，喜出望外，火急火燎的側身，聲音徒然變高：“你什么意思？”

        施雨璇滿不在意：“字面意思唄。”

        宋清河緊張到甚至咽了一口口水：“你，沒答應他？”

        施雨璇哭笑不得：“你是我男朋友，我再答應別人那不是劈腿嗎？還是說你覺得你的親親女朋友有當八爪魚的潛質？”

        宋清河對上她染滿笑意的眼神恍然，原來自己被騙了，小姑娘壞極了。

        施雨璇恍若一只偷腥了的小貓崽子，又皮又膽小，行騙不過幾分鐘就扛不住坦白從寬，伸出自己柔軟的小爪子安慰人。

        宋清河又氣又無奈，最后只舍得捏捏她的臉：“你可真是”

        “我怎么了？”施雨璇突然變臉，惱哼哼的戳他手：“我還沒怪你呢！你居然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我在你眼里就是那種見異思遷的女人？你還敢把我往外推，要不是我機智明白你的意思，換做別人當場跟你分手你信不信？”

        宋清河這下徹底放下心，身上感到了暖意，他好脾氣的點頭：“我的錯。”

        施雨璇一頓說教，嚴格批評他的行為：“下次你給我堅定一點，女朋友哪能往前男友身邊送，你還要上趕著當大冤種啊。”

        宋清河全盤接收，但還是要為自己辯解：“我只是想讓你們說清楚，不然這些事會永遠是你心里的刺，你永遠都忘不了他，這點我更不能接受。”

        施雨璇滿意的瞇起眼睛，小貓咪高傲的抬起頭：“嗯，這話我愛聽，原諒你了。”

        說完，她話頭一轉：“不過，有些事我還是要說清楚。我選擇你當我的男朋友，是因為我只喜歡你，其他人對我來說只是朋友，你心里要明白這點，我都帶你見家長了，你就必須要知道，你是第一順位。”

        “好，我知道了。”宋清河應聲。

        施雨璇這段話無疑不是一針強效定心劑，現在他終于可以放下一切顧慮，不用再患得患失，不用再為了安全感三個字卻和施雨璇強求一些事，因為她都愿意主動給，他咬牙割舍的事也不用再說出口。

        施雨璇伸出手指，輕輕挑起他的下巴，眼波流轉頗有幾分風情“高興了嗎？”

        宋清河讀懂了她的意思，嘴唇有些干：“高興。”

        車子里曖昧氤氳，黑暗即是兩人完美的保護色，施雨璇環著宋清河的脖子，隨著他的舌尖變成一葉孤舟在海上漂泊，不斷的調整方向躲避礁石，卻次次都被命中，嗚咽著咽下刺激。

        宋清河的吻過于激烈，他拼命的想要借此來抓住現實，提醒自己這不是夢，兩只大手死死的鉗制著施雨璇的腰往自己的方向按，把兩人中間的距離壓榨為零，一下一下的從舌尖發狠，懲罰她的“謊言”。

        嘴唇被摩擦的發疼，牙齦也在隱隱作痛。

        “唔——唔！”

        施雨璇腰間一涼，她的羽絨服被掀起來了，宋清河被這聲音刺的按捺不住，最后用力的摩挲了兩下她的腰就松了手。

        施雨璇軟著靠在椅背上，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死而復生的感覺。

        “回家吧。”宋清河壓著嗓子催促她，把他難為情的反應全然暴露，氣氛一下子就變了味道。

        都是成年人了，這話也可謂是直白，施雨璇整理了一下衣服，果斷下車。

        宋清河忍的后背發汗，正要趴在方向盤上，突然從車窗伸進來一只手，不識好歹的用指尖劃了一下他的喉結，輕佻不已。

        他身子一緊。

        抬頭只見施雨璇笑容燦爛，嘴唇紅艷，言語含糊的張口：“姐姐滿意了，確實甜。”

        他還沒反應過來施雨璇就已經轉身，他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人走，最后帶著笑暗罵：“cao。”

        有仇必報的小姑娘。

        施雨璇搗完蛋興高采烈的沖回家，赫然忽視了家里的父母，她出去這一趟一個多小時，處處都透露著不尋常。

        她一進門，施彥正沉著臉坐在沙發上，聽到動靜迅速轉頭，怒火滔天：“你還知道回來？！”

        施雨璇貼著墻根走，殷勤討好的連聲喊道：“爸爸爸！我能解釋，給我兩分鐘。”

        程淼表情也不太好，但更多理智：“說吧。”

        施雨璇頭皮發麻，小聲道：“靳見瑜在大門口蹲我。”

        此話一出施彥就像被踩了尾巴根，頭發都立起來了，拿上手邊的煙灰缸就要往外走：“什么？那個王八蛋回來了？還在門口嗎？我現在就去找他！今兒個不弄死他我不姓施！”

        程淼連忙站起來把他攔住：“你冷靜點，他是你閨女前男友，某種情況和咱們算陌生人，你出去給人家打了，人家不報警怪了。”

        施雨璇點頭如搗蒜：“就是爸，他來沒別的意思，就是把分手的原因告訴我了。”

        “什么原因？”施彥勉強壓下火，沒個好氣。

        施雨璇把靳見瑜說的一切都重復率一遍，這下不止她接受不了，她爸媽也有點接受無能了，尤其是程淼，聽到靳見瑜被打斷了鎖骨的時候渾身一顫，作為母親，她不明白怎么會有人對自己的孩子下那樣的死手。

        這樣算來，當時那個情況，靳見瑜也是受害者，他們沒有理由遷怒，施彥徹底沒了氣，默默的坐在沙發上，摸出了一根煙，點燃放進嘴里。

        程淼看著施雨璇面露不忍，有些猶豫：“那你現在什么意思？”

        施雨璇汗顏：“媽，我和他都分手三年了，哪能有其他想法，更何況我現在還有宋清河了，我現在喜歡的是他。”

        “那就好，那就好。”程淼放下心，比起未曾謀面的靳見瑜，她本能的對彬彬有禮的宋清河好感更多。

        施彥吐出一口煙：“那就這樣吧。”

        三人一陣沉默，直到程淼突然一拍大腿，悔恨不已的來了一句：“忘了給小宋帶甜品了！”

        施雨璇冷漠臉：“哇哦，好重要的事。”

        宋清河有了第一次登門，接下來的時間總會在出其不意的時間出現，打著蹭甜品的名聲刷程淼和施彥的好感度。年前的每天都過得忙忙碌碌，時間飛逝，在又一次大雪過后，距離過年只剩下三天，施彥一年的工作進入了收尾階段，家里只剩下兩位女士準備過年的東西。

        “媽，新衣服還在洗衣機嗎？”施雨璇隨手束了一個低馬尾，從公共衛生間探出頭。

        程淼和她隔著一層樓，扯開嗓子喊：“對，你一會給掛起來，過年好穿。”

        “好的，媽媽！”

        程淼輕輕搖頭，把手里洗好的杯子放在架子上晾好。

        大掃除告一段落，程淼列了一個清單，是一會要去商場買的東西。

        剛下完大雪，外面的溫度速降，施雨璇給宋清河發了一條多穿點衣服的消息，自己也穿上了到腳腕的臃腫羽絨服，不一定好看，但一定保暖。

        程淼穿著紅色的呢子大衣敞開懷，見到施雨璇的樣子嫌棄撇嘴。

        街上大雪還沒融化，松樹上掛著點點白色，霧氣彌漫，行人來來往往，因為即將過年的原因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喜色，小朋友舉著一根山楂糖葫蘆興高采烈的跑過，噠噠的腳步聲落在所有人心里都是暖洋洋的。

        “真可愛啊。”施雨璇望著小女孩的羊角辮感嘆。

        “你小時候也這樣。”程淼笑著說：“你小時候你爸爸還在創業，當時特別忙，你天天都要陪著他，困了就縮在當時客廳的沙發上睡覺，叫都叫不醒，第二天讓你上幼兒園你還要哭。”

        施雨璇臉紅：“啊？太蠢了。”

        程淼眼神幽怨，似乎是在懷念：“媽媽覺得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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