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妮子是想拖大家一起下水，這樣大家都成為共犯了。

這小腦袋瓜子也不知怎么長的，才這般小就這么古靈精怪的。

陸明達沒注意到，包括他和陸家所有人，似乎都適應了陸芊芊的所作所為，只是下意識地認為，她是一個心智比較成熟、神奇的小孩。

即便是帶著上一世的記憶又如何？只要這一世是他們的家人就好。

那她永遠都是他們陸家的小寶貝。

陸明達帶著陸芊芊四處溜達，吃吃這家店鋪逛逛那個小攤。

一直到臨近傍晚時分，他們都沒看到所謂賣身葬父的女子，而陸芊芊也有點累了。

“我們回去吧，改天再帶你出來玩。”陸明達說。

興許是因為他今日的強行出來的，還沒到那個時間吧。

“回家~”陸芊芊有些困頓，小腦袋靠在陸明達的脖子上，語氣里滿是倦意。

【小孩的身體還是太脆弱了，好困……】

陸芊芊想長大，很想長大，可是日子過得好慢……

“要是實在是困的話，就靠在二哥身上睡一會，二哥會帶你安全到家的。”陸明達放緩了動作，輕拍著陸芊芊的后背，聲音低沉，哄著她睡覺。

陸芊芊迷瞪著眼睛，哼哼兩聲算作回答。

陸明達穩穩地抱著陸芊芊，心里裝得滿滿登登。

突然他瞥見不遠處的巷子口圍著好些人，他下意識地朝那邊靠近，離得近了才聽見聲音。

“這女子當真是可憐，前段時間災荒，哪里都鬧鬧騰騰的，家里沒熬過去，死了娘現在又沒了爹，遭罪哦……”

“誰說不是呢，哎，咱們這邊很少看見這種賣身葬父的了，原本每家每戶都過得還不錯，就是這幾天，天殺的賊老天喲……”

沒了爹？女子？

這些字眼讓陸明達瞬間警惕起來，身體也緊繃著。

陸明達怕擠著陸芊芊，就繞了一邊，找著人少的空檔往里看。

果然在空地上擺著一張草席，草席上用白布蓋著一具尸體，那女子一身白色的孝服跪在地上正嚶哭著。

這女子的樣貌算不得好看，甚至是有些丑陋，一塊深褐色帶點紫的胎記覆蓋了半張臉，尤其是那張齙牙嘴，多少有點寒磣，但掩面而泣的時候還是讓人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

【沒想到二哥之前居然被這種女人霍霍了，有點……】

一言難盡，這就是陸明達現在的心情。

陸芊芊不說還好，一說陸明達就覺得自己好像被糟蹋了清白的良家婦女。

換做從前不知道的話，陸明達說不定還真的會舍點銀子了了她的事。

倒是無關男女，身上帶點銀子，遇見乞丐的話他都會給，不管真假，如果能幫到一個也是好的。

他吃過苦，知道食不果腹的感受，知道一件衣裳穿一個月的黏膩，跟著爹出去巡查的時候，他也看到過那路邊凍死、餓死、病死，甚至是活生生被打死，尸體被人燉肉吃的場景。

他自翎不是個分得清的，只是想讓自己的心里多一分安心。

每個月的月例銀子他都攢著，大部分接濟那些乞兒或是年邁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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