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真雷之力還沒凝聚起的時候，北冥則就緩緩開口：“皇叔。”
身后那一道矯健的身影緩緩停下。
在龍玄九的位置，正好能看到他俊秀的側臉。
這張臉，白白凈凈的，看著跟個俊美的翩翩公子似的，怎么都跟戰神這個稱呼搭不上邊的樣子。
仔細看，這人的眉眼，跟北冥則和北冥凌天都有幾分相似。
是那種哪怕不動聲色，就自帶矜貴和威嚴的眼型。
她不敢盯著對方看，以免引起對方的警惕。
所以，她只是掃了兩眼，便移開了視線。
一身銀灰色盔甲的北冥戰天，聽到他的稱呼后，握在腰間劍柄上的手指，微微一沉。
北冥則緩緩轉身。
北冥戰天看到他這張臉時，眸光微動了動，握著劍柄的手指，松了幾分。
他神情冷沉地看著他，開口：“小則，你……回來了。”
“嗯。”北冥則簡短地回應著，視線落在北冥戰天的身上。
他雖然此刻背對著龍玄九，但龍玄九猜也猜得出他此刻臉上的神情。
必定是隱藏情緒，冷著一張臉，但視線卻在暗中打量對方。
同時，他心里一定不可能像表面上表現的那般平靜。
因為，她聽得出來，阿則對北冥戰天這位小皇叔，感情很深。
只是，她卻并未從北冥戰天臉上，看出他對阿則過多的感情來。
也許……叔侄兩人都是一個外面冷情的人吧！
暗暗思忖間，北冥戰天再次開口：“當年，你父親將你流放邊境，你為何要逃？”
“不逃，便是死。”北冥則依舊簡短。
北冥戰天皺眉：“你覺得，我護不住你？”
“不是信不過你，而是，我若不逃，根本見不到你。”北冥則再次開口，語氣卻稍微低了幾分。
龍玄九聽出了他心中的遺憾。
北冥戰天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后，蹙眉道：“所以，當年，確實有人暗中追殺你！”
“姜氏無辜，我母后，更無罪，皇叔覺得，當時的北齊，沒有那個人的允許，誰敢暗殺當朝唯一的皇子？”北冥則驟然抬眸，眼底掠過一抹自嘲。
北冥戰天皺眉：“皇兄不會殺你。”
“是么？可也沒見他救我，不是么？”北冥則語氣驟冷。
“是，他沒救你，但這其中必定有什么原因，小則，皇兄做事，一向深謀遠慮，他滅姜家，亦是有原因的。”北冥戰天思忖了片刻后，終究還是開口為北冥凌天辯解。
卻不料，北冥則唇邊勾起冷笑：“我知道，滅姜家，是為了北齊政權集中在掌權人手里，但，削官流放不一樣可以達成目的嗎？為何定要滅姜氏滿門！”
“小則，這是政事，我不同你爭論這些，我只知道，皇兄對你寄予厚望，但皇嫂的事……他做的確實有些過于殘忍了……”
“皇叔，今日我來，只想跟你談論此次戰事，至于別的陳年舊事，我不想說。”
不等北冥戰天說完，北冥則便直接打斷了他。
北冥戰天皺了皺眉，沉聲道：“好，那這件事就先不說，但你必須答應我，無論戰事如何，你都不能傷害皇兄！”
殺君弒父，這樣的人，就算一時是正義的一方，可一旦坐上皇位久了，這就成了他人詬病他的痛點了！
皇兄，不會希望看到這樣的結局。
北冥則瞥了他一眼，不作聲。
北冥戰天卻看到他這個神色后，眸光微微一亮，上前一步，沖他道：“我看得出來，你本來也不忍心下手傷害皇兄，對不對？”
“我只是想讓他先看清當年姜氏一族案件的真相，再……替母后和外公全族報仇！”北冥則在說到后面的時候，明顯停頓遲疑。
北冥戰天嘴邊扯出一抹苦笑，卻也不再堅持這個話題，而是轉而沖他道：“這場大戰，我回來并沒有帶回多少人，邊境那邊不安份，付湘蕓又常年與邊境夷族通信，所以，我雖對外宣稱后面跟著數十萬大軍，可實際上，這卻是我設的一個餌。”
“皇叔還是和從前一樣狡詐。”北冥則聽罷他的話后，不自覺地開口評價。
“什么狡詐，這叫謀略！”北冥戰天不滿地皺眉。
叔侄兩個人之間的交涉，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刀光劍影，這讓龍玄九頓時放下心來。
只不過，她卻在思考剛剛北冥戰天的話。
北齊皇帝當年處置姜家，竟然只是為了替北冥則掃清障礙。
那照這么說，皇帝豈不是早就知道了云貴妃的陰謀了么？
可他又為什么明知對方的陰謀，還反倒是被對方給控制了呢？
龍玄九總覺得自己的腦海里像是有什么東西要萌芽，可是，她卻偏偏抓不住那條線。
“小則，既然咱們都把話挑明了，那你也別藏著掖著了，把你身后那暗衛給撤了吧。”
龍玄九正想著，北冥戰天卻突然朝著她這邊看了過來。
心頭微微一跳。
她不禁覺得北冥戰天這人很謹慎。
她現在身上披著靈隱斗篷，足以斂藏她的一切氣息，而且，她還特意藏了起來。
就連阿則都沒發現她，這個北冥戰天是怎么發現的？
正想著，北冥則顯然也察覺到了她的存在。
他微微蹙眉，以靈犀秘術沖她傳音：“你怎么過來了？”
反正被人認了出來，龍玄九干脆直接便走了出去。
見是位女子，北冥戰天愣了一瞬：“怎么……是個姑娘？小則，你暗衛是個姑娘家啊？”
“她……”北冥則剛想解釋。
卻被龍玄九直接打斷：“怎么？堂堂北齊戰神，居然會看不起女人？”
北冥戰天神色微滯，低咳一聲道：“咳，那……那倒不是，只不過，我們家小則從小就不大喜歡跟小姑娘玩，宮里宮外那些貴族小丫頭們，可沒少在他身上碰灰。”
“是嗎？那看樣子，我們家帝尊大人是個潔身自好的男子。”龍玄九不緊不慢地說著，視線卻悄悄看向身前的北冥則。
不過，玩笑話說到這兒，也就截止了。
北冥戰天又跟他們說起了接下來的一系列計劃，隨后，他遞出了一樣東西給北冥則。
當北冥則看到這個東西的瞬間，眸光驟然一沉。
他猛地上前一步，將那散發著耀眼金光的東西握在掌心，眸光冷冽地沉喝：“這東西怎么會在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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