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校園霸凌。

        這也讓他明白了，為什么小意現在沒有上學。

        也是，他父母看著也不是很上心的樣子，既然孩子在學校會被霸凌惹出一堆麻煩事出來，還不如直接留在家里請家教來得方便。

        反正比轉學去新的學校要簡單很多了，畢竟上學的話還要負責孩子的上下學接送。

        想明白小孩兒原來都經歷了什么后，蘇若殷心疼地握緊了左手里的那只小手，抬眼向對面看去。

        蘇若殷畢竟是個快要成年的高中生，個子也不低，比眼前這些連小學都沒畢業的小屁孩兒要高出一大截，見他氣急了要上前，瞇瞇眼心里還真有些發憷。

        但轉頭見那個膽小鬼拉住了這個高中生之后，那一瞬間的畏懼立刻就被他們丟到后腦勺去了，更是得意地嘲笑著他們。

        蘇若殷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按照顧意的意思忍住，他出言訓斥這幾個臭小子：“夠了！”

        “張口閉口滿嘴臟話，怎么，是在剛從化糞池里爬出來的嗎？會不會說人話？”

        “小意是什么樣的人我很清楚，你們一直欺負他，不就是看他身邊沒人護著嗎？”

        笑笑的叫聲讓蘇若殷仿佛身在響徹著戰鼓與廝殺聲的戰場上，他再往前走了一步，徹底把顧意擋在了他的背后：“現在我告訴你們，我是小意的哥哥，小意有我護著，誰都別想再欺負他。”

        “或許你們的家人不會管你們，你們的老師也不會管你們，但是我相信警察同志們會很好心地幫忙管教一下，”蘇若殷說著，掏出了手機，撥號界面上大大的110朝向對面的四人，而他的手指已經壓在了撥出鍵的上面，“你們說呢？”

        對面四個小屁孩兒一下子就被唬住了，愣著沒說話。

        顧意被蘇若殷護在身后，聞言一愣，眼眶立刻紅了。

        “哥哥……”

        他小聲地喃喃，只覺得心間一片滾燙，鼻子也酸酸的。

        眼前的這個人身材清瘦，氣質溫和，他從沒有想過第一次見對方態度這么強硬的時候是在他的事情上。

        和強壯完全沾不上邊的身形，在他的眼里，卻像是堅硬穩固的盾牌豎立在他的面前，替他阻擋住了攻擊。他被哥哥護在這堅固的盾牌之后，濃濃的安全感包裹著他，原本面對瞇瞇眼一行人時的心跳加速和情緒緊繃都漸漸隨之消散。

        直面蘇若殷的瞇瞇眼可就沒有顧意的感受這么好了。

        本來瞇瞇眼就站得比后面三個小弟更近一點，在蘇若殷走上前一些了以后，身高的優勢終于體現了出來，瞇瞇眼這回才徹底感受到了來自蘇若殷的壓迫感。

        他抬頭看著蘇若殷，不受控制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轉念一想，這不就是個小白臉，有什么可怕的。

        瞇瞇眼努力說服自己不要怕這個人，梗著脖子還想出言挑釁，被蘇若殷又向前跨一步的動作嚇到，竟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

        這還是他極力控制自己的結果，不然怕是要踩到后面小弟的腳惹出個笑話來。

        瞇瞇眼在心里努力催眠自己，對面的人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就是個死讀書的，根本不用怕：“嚇唬誰呢，死小白臉，老子我告訴你，只要老子在一天，你后頭的那個小半瞎子就沒有一天清凈。”

        “警察？警察才不會管這些小事。老子告訴你，這事兒和你沒關系，給你三秒讓開，你要是不讓開，老子到時候連你也一起揍了！”

        他身后的三人中有兩人也跟著他們的“老大”附和，而看上去更精明一點的那個沒有跟著出聲。

        瞇瞇眼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小弟們現在看上去就像是□□片看多了的中二小子們一樣，他用一種自認為特別帥氣拉風的姿勢倒計時：“3。”

        “2”都還沒有說出來，他就被蘇若殷打斷了。

        “你有沒有覺得你現在的行為特別幼稚？”

        許多小孩兒最在意的就是被人說幼稚，長大一點就覺得自己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成熟一點。瞇瞇眼也不例外，所以他在聽到蘇若殷的話之后仿佛是被踩住了痛腳：“你——！”

        瞇瞇眼氣急了，直接走上前來試圖動手，卻被笑笑突如其來的尖銳叫聲嚇得差點跳起來。

        瞇瞇眼狠狠地瞪了笑笑一眼，試圖一腳踹翻這只礙事的狗，但心里終歸是有些忌憚，索性想避開它來到蘇若殷的面前給這個身材瘦削的家伙一拳。

        瞇瞇眼這一避，就讓原本被蘇若殷擋得嚴嚴實實的顧意看到了瞇瞇眼的動作，他見瞇瞇眼要對哥哥動手，被嚇得忘了該怎么呼吸。

        他向前跟去，想要護住自己的若殷哥哥，卻沒想到在他剛邁出一步的時候，哥就快速地躲過前面這個比他小了好幾歲的小混混的拳頭，然后一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顧意一愣，頓住了腳步。

        瞇瞇眼在被蘇若殷抓住右手的時候先是發蒙，接著是對自己失手的惱羞成怒，之后又震驚和后悔于他錯估了對手的實力。

        之前站得還有點距離，他看蘇若殷只覺得對方衣服瘦弱沒武力的樣子，萬萬沒有想到等距離進到面對面了他才徹底感受到對方的身高帶給他的壓力。

        他需要一直仰著頭才能和對方對視。

        該死。

        他努力忽視心中的恐懼，心里一發狠，見蘇若殷好像放松了下來就揮出了左拳，沒想到又被抓住手腕，隨即膝蓋一痛跪在地上，手臂被蘇若殷反折在身后，動彈不得。

        蘇若殷制服了瞇瞇眼后抬頭看向那三人：“別動！你們動一下，他胳膊就沒了。”

        那三人中，尤其蠢蠢欲動的大高個一下不敢動了：“老大……”

        瞇瞇眼心里暗罵，到底是小孩子，也沒想到那么多，現在被制服住了就開始怕了。

        畢竟相差了好幾歲的年紀，已經發育的蘇若殷力氣比這些還沒發育的小屁孩兒強很多，再加上因為軍訓了解過一點點關于制服、擒拿的手法和平常偶爾的鍛煉，他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制服住了發瘋的這人。

        當然，蘇若殷在架住對方之后也在悄悄平復胸膛中劇烈跳動的心跳聲，心中突然有些后悔剛剛的沖動行為了。

        誰也不知道，對方剛剛向他揮來的是拳頭，還是什么管制刀具之類的危險品。

        是他剛剛見對面四個都是小孩兒了以后心里失去了警惕，又因為對方對顧意的辱罵沖動了。

        明明手機就在手里，但他卻沒有立刻聯系人，是他托大了。

        蘇若殷與那雙充斥著憤怒的雙眼對視，隱秘地藏好眼睛深處的驚魂未定。

        如果他們帶著什么危險品和武器，他都不一定可以毫發無傷地逃脫出來，更別說他還帶著小意和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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