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哧！”

        聽到弟弟脫口而出的話，蘇若殷終于還是忍不住笑了，酒一下子就醒了。

        他站起身揉揉弟弟的頭：“我也沒喜歡過誰，大概是男生女生都行吧。其實只要是我喜歡的人，對方是男是女都沒有關系的。”

        顧意窘迫到不敢抬頭，聽到蘇若殷的回答也只是吶吶地應了兩聲。

        這會兒已經有人收拾好東西開始往外走了，突然一個陌生而爽朗的聲音響起，引得顧意忍不住抬頭去看。

        出聲的是一個站在包廂門口的帥氣大男孩兒，周圍人都奇怪地看向這個人，好像沒有一個人認識他。

        這時，顧意突然回想起來剛剛他聽到的，那個人好像是在說……

        “樺樺！”陌生的男孩兒朝他們這邊揮手，眼睛亮晶晶的。

        然后，眾人就見殷樺走過去拉過那人的手，話語中還帶著無奈和無法掩飾的親昵：“不是說了在外面車里等著就好了，非得進來，這邊人這么多，包廂還不好找。”

        男孩兒神情有些不滿：“可我就想來接你……”

        面對自家小男友熟練的撒嬌，殷樺好聲好氣地哄著。

        完了才看向呆滯的眾人，臉上帶著微甜的笑容，向大家介紹道：“這是我男朋友，邵亦塵。”

        大家聊了幾句，已經有人接的殷樺就先走了。

        殷樺其實也喝了點酒，不多，起碼眼神還是清明的。

        明明只有自己的時候走路說話哪兒哪兒都很正常，男朋友一來，他走路就開始不太穩當了。

        聞著殷樺身上輕微的一點酒氣，邵亦塵小心地攙扶著他走。

        看著他們親親密密的背影，不少人當場就立下誓言，暑假一定要脫單。

        兩位老師雖然只是坐著聊聊天唱兩首歌，但此刻也已經面露疲憊，紛紛催促著大家趕緊回家。

        走在去往車站的路上，蘇若殷和顧意之間一直都沉默著。

        蘇若殷是因為喝了酒頭有點疼，此刻也無暇去思考顧意此刻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情況。

        顧意一路低著頭，看著地面上的一塊塊被自己踩住，然后邁過，腦海里思緒混亂。

        他其實一直都在想殷樺和他男朋友的事情。

        回想起他們離開時十指相扣的背影，顧意心里說不出的羨慕。

        他也好想和哥哥這樣……

        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不對，顧意愣住。

        十指相扣，這是情侶之間牽手才會用的姿勢。

        為什么……他會想和哥哥十指相扣著牽手呢？

        一直走到站臺上等車，他還在思考著這個問題。

        直到車來了，他們上車，走到最后一排左邊靠窗的兩個座位上坐下，顧意才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回想起今天晚上喝醉后一直懶懶靠在他身上的哥哥，真的很像一只犯懶的貓兒。

        毛茸茸的修長尾巴一搖一搖的，撓到了他的心尖上，癢癢的。

        想著走時邵亦塵護著走路不穩當的殷樺，他不知不覺地想到了醉酒后格外安靜的蘇若殷，一股濃烈的保護欲油然而生。

        想把哥哥保護在懷里。

        他……好像喜歡上哥哥了。

        好像還是那種，情侶之間才會有的喜歡。

        是那種，想要強大起來保護對方一輩子、把對方放在心尖尖上愛惜著的喜歡。

        可是……

        但是……

        顧意回過頭，怔怔地注視著坐下來后又不自覺開始犯困的蘇若殷，嘴巴動了動，還是沒舍得開口打擾對方。

        今晚他們搭的這輛車晚上沒開燈，男生那漂亮的五官隱沒在黑暗里，唯有窗外規律地閃過的路燈能照亮一瞬。

        暖黃的路燈燈光打在蘇若殷的臉上，在那纖長的睫毛上跳舞，另一邊的照射進來的燈光偶爾還能照亮蘇若殷的發絲。

        明明看不到顏色，但顧意卻相信，此刻落在哥哥臉上親吻的燈光一定是一種很溫暖、柔和的顏色。

        哥哥整個人都好像是在發光。

        昏暗的車廂內，后座上的男孩兒直直地看著身旁雙眼微閉的男生，像是在看他的光。

        蘇若殷沒想到自己居然在回去的路上睡著了。

        到站的時候，是顧意輕聲把他叫醒的。

        輕輕搓了搓臉清醒一下，他便牽著弟弟的手下車往家的方向走去。

        渾然不知在剛剛他犯困的車上，身邊的人經歷了怎樣一番思想斗爭。

        回到家里，他剛換好衣服坐下歇息沒一會兒，眼前就端過來了一碗醒酒湯。

        這還是因為蘇父有時應酬回來醉得難受，蘇母才在家中常備著的。

        懷著一種奇妙的心情，蘇若殷接過碗喝了。

        沒想到他也有要喝醒酒湯的時候，尤其在這之前，醒酒湯在家里基本只有父親會喝。

        有一種長大了的奇妙感。

        剛喝完還沒見效，也可能是因為他確實是不勝酒力，頭還是感覺有點昏昏沉沉的，還泛著疼。

        顧意看了看他，手指揪著衣角躊躇了一會兒，還是紅著臉蛋走上前，打算要給蘇若殷換衣服擦身。

        等顧意的手放到蘇若殷的衣服上開始往上掀時，一只白皙的手按在了顧意小一些的手上。

        蘇若殷抬眼看向身邊站著的小孩兒，無聲地詢問。

        顧意老實地回答：“現在天熱，哥哥你還喝酒了，身上出過汗會不舒服，我想給你換身衣服，順便……順便給你擦擦身體。”

        說到最后，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蘇若殷搖搖頭，自己站起身拿著衣服去了衛生間，順手揉了一把小孩兒的腦袋：“沒事，我自己來就好。”

        顧意看著哥哥關上了衛生間的門，沒一會兒就聽見了水聲。

        拿著空掉的碗轉過身，顧意正要把碗拿回廚房洗了，腦海中突然一絲電光閃過。

        喝酒之后是不是……不能洗澡來著？！

        一邊往回走把碗放到小桌上，一邊拿出手機百度。

        大大的“不能”掛在網頁第一條，顧意瞳孔微縮，急忙過去拍門：“哥哥！喝酒后不能洗澡的！哥哥！”

        門板的隔音效果還不錯，顧意的聲音透過門穿到衛生間里的時候就已經很小了，很輕易地就被水聲蓋過。

        遲遲聽不到里面的回應，門外的顧意一急，手下意識地放在了門把手上一按。

        居然按下去了。

        哥哥忘了鎖門？

        呆住的顧意意識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上已經習慣性地推開了門。

        隔著一層模糊的毛玻璃，顧意感覺鼻子下面有點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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