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虛沒說話，場中漸漸靜到落針可聞的地步。

        蔣馨古怪地湊到他的身后，想了想還是從靈具欄取出球棒攥在了手里。

        黃毛額頭見汗，小聲問道：“李同學，是這些人有問題嗎？”

        “我有些懷疑，所以只是想在實驗開始前確定一下。”李若虛終于開口，直視著索恩道，“你真是創世者的傳話人？”

        蔣馨眨巴著大眼睛：“這不是很顯然的嗎？他知道很多事情，不代表創世者怎么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李若虛緩緩搖頭：“不一定。除了創世者知道，還有另一個知情者！”

        大肚腩雙眼微瞇：“你是說愚昧？”

        索恩苦笑：“你懷疑我們都是愚昧？怎么可能，如果我們是愚昧肯定直接撲殺你們了，哪還能這么理智且順暢地溝通？”

        李若虛淡定道：“這種可能性是存在的，因為這里是現代社會。我之前說過，現代人的思維非常復雜。其中偶爾出幾個意識被愚昧侵蝕99以上，卻仍然可以保持清醒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蔣馨本能地不太相信：“真的有這樣的可能性嗎？”

        李若虛：“老師你還記得十九爺嗎？他曾經說過自己愚昧化的體驗。還有之前有奴隸社會，同樣有人能掙脫愚昧的控制。”

        蔣馨：“可他們只是掙脫控制吧？又怎么可能像這些人一樣，甚至能從愚昧處得到有用的信息？他們這樣做又有什么目地？”

        李若虛：“我曾經說過，現代人其實一直都在和愚昧共存。不管理智和愚昧是以什么比例在共存，但只要有一分理智，就可以保持住清醒。而愚昧的比例若是極高，比如超過99以上，這些人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仍然保持著理智的愚昧呢？”

        眾人這回算是都聽明白了。

        既然他們本來相當于變成愚昧了，自然能從愚昧處共享到所有的信息。但又因為保持理智，所以還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和所有人交流。

        索恩苦笑：“朋友，我不知你為什么突發奇想，冒出這樣的想法。但你現在只是在耽誤時間，再等一會兒，就連10的機會都沒有了。”

        李若虛沉默。

        他其實根本沒能肯定什么，之所以搞出現在的場面，只是需要做最后的確定罷了。他要為所有人負責，不確定直接坐在椅子上直接和愚昧拼意志力，到時再出意外可沒處去買后悔藥。

        黃毛眼珠一轉，冷笑：“想確認也很簡單！”

        “噠噠噠！”

        話音方落沖鋒槍突然開火，離著最近的某位教授瞬間就被打成了篩子。

        那教授苦笑一聲，身體化成一團黑霧消散在了天地間。

        眾人同時看過來，索恩等人只是無奈地長嘆口氣。光頭教授也是自嘲地笑道：“想殺就殺吧，其實你們不配合，我們肯定是個死，也早就有了死的覺悟。”

        大肚腩眼神詭異地看向黃毛：“你突然開槍，又說確認簡單，現在確認出什么了？”

        黃毛咧嘴：“李同學不是說他們99以上都是愚昧嗎？我就打死一個試試看能不能變成愚昧唄！”

        李若虛撫額：“你可以將他們理解為就是愚昧本身。打死了，不就相當于把愚昧打死了嗎？”

        黃毛聳肩，對自己的實驗失誤沒什么心理壓力。反正都是一群游戲npc般的人，殺也就殺了。

        初中生沉思片刻，問道：“那為什么愚昧只侵占99就停下了？他們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又憑什么能靠著不到1的理智一直保持著清醒？”

        為什么？

        李若虛看向李斯特，猜測道：“我猜是在理智和愚昧之間出現一道屏障。而那道屏障叫做恐懼？”

        “恐懼？”蔣馨挑眉，“咱們之前闖過原始社會、奴隸社會和封建社會，他們被愚昧侵蝕時就沒有恐懼？”

        李若虛緩緩搖頭：“都有！但現代人的恐懼不一樣。因為其思維的復雜性，恐懼也極度復雜。我猜測，是通過極為復雜的恐懼情緒和準備吞噬自己的愚昧意識間達成了某種平衡或妥協！”

        大肚腩無奈道：“你說得我沒聽太懂。就算是這樣，又該怎么證明他們的清白？”

        李若虛：“我一時還沒想到辦法。”

        蔣馨揮著球棒：“要不我打暈一個試試？眩暈他們的理智，若是被愚昧侵蝕完成轉化，就可以證明你的猜測是對的！”

        索恩搖頭：“朋友，我是真不知你為什么會冒出這么多古怪的念頭。可根據創世者傳遞給我的意識，就算是個普通人被打暈，在愚昧已經全面侵襲的情況下也會變成愚昧的。”

        光頭教授：“你們只是在耽誤時間！”

        眾人都沒了辦法，只能再看李若虛。

        李若虛很糾結，仰天長嘆道：“實驗的時間可能真的快來不及了，大家能不能相信我一次？我其實有個猜測，同樣有可能逆轉局勢，只是機率不見得比10更高！”

        眾人精神同時一振，異口同聲問道：“什么方法？”

        李若虛聳肩：“他們都可能是愚昧，當然不能現在說。如果你們相信我說的辦法，那就先把這些人都殺了吧。然后我們放棄所謂創世者的實驗計劃，按照我的計劃來。”

        說完他給黃毛打個眼色，“噠噠噠噠”，沖鋒槍開始噴吐火舌。

        教授一個接一個倒下，很多人至死都是一臉的迷茫。似乎沒想明白為什么對方突然就開始大開殺戒。

        最后僅剩索恩、李斯特和光頭教授三人，黃毛開始換彈。

        “剩下的我來吧！”李若虛槍口頂著索恩的腦門就準備扣動扳機。

        “能……不能別殺我？你們的計劃需要開飛機嗎？我可以幫著開飛機！”李斯特滿頭冷汗，突然開口。

        李若虛沒開槍，轉頭微笑道：“我們的計劃不一定需要開飛機，但有飛機自然更好。不過相比飛機，我們肯定要控制住變量，你能證明自己的清白嗎？”

        李斯特臉上顯現出猶豫。

        黃毛和大肚腩都發出一聲輕笑，蔣馨的心也是猛地一沉。

        大家都是成年人，誰也別把誰當傻子。此時他表現出的猶豫已經說明了一切，幾個人確實是被索恩忽悠了！

        什么反向影響愚昧，其中肯定有玄機。

        黃毛換好彈夾，槍口指向索恩道：“朋友，現在你還有什么遺言嗎？”

        索恩認真道：“如果我還堅持自己是創世者的傳話者呢？”

        李若虛：“你可以堅持，那樣我也肯定會開槍的。我剛才說的并非虛言，我是真有另外的活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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