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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宋家二郎


二月十五

        杜府滿月宴,柳云芝趕早備禮。

        香車寶馬,她們坐于其中。

        翟紫蘭大咧咧坐著,見柳云芝往外望,忍不住道:“杜安這混東西,要不是孫娘子送來信,我們都不得知他們要辦滿月宴。拖了大半月,這才慢吞吞送來請帖,合著就沒有個誠心。”

        說到后頭,眼猛地瞪大,怒火中燒。

        柳云芝放下簾,將嘈雜的聲音隔絕在外,她笑笑然,不在意的道:“他們誠不誠心左右也和我們沒什么關系,他們不請,我們也是要去,杜家怎樣我不關心,此時最重要的是孫姐姐……還有杜安調換禮單的證據。”

        鴻臚寺掌朝會、賓客、吉兇禮儀。凡國家大事,外吏朝覲,諸藩進貢……都得是經這。

        陸宜為寺卿,年四十,與定遠侯府有舊。歲正,鹿國來外吏朝覲,帶來罕見銀鹿,朝野稱奇,更是被譽為祥瑞之兆。陛下龍顏大悅,將這銀鹿圈養在司馬處,鴻臚寺寺卿陸宜攜少卿杜安一同定回禮禮單。

        可這禮單呈于陛下前卻不見了,陸宜被判失職,貶官在家半年。而杜安臨危不亂,背出所有回禮,力挽狂瀾,不日將成杜寺卿。

        陸宜之妻陳氏當街痛罵杜安,差些被抓。謝欒路過救了她,才知當晚杜安曾來找過杜宜。他們把酒言歡,醉了一夜,第二日禮單就沒了。陸宜明白自己是被算計,卻是一點法子也沒有。

        此次來,就是替陸宜來找杜安偷盜禮單的證據。

        滿月宴,杜府書房守衛松,正是潛入好時候。

        “好了,快別想這些了,翟姐姐喝茶。”

        她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翟紫蘭火氣消了大半。

        是啊,杜安打不打算都沒用。

        他們現在是孫妙靈的娘家人,還能攔著不成。

        天兒雖冷,但在馬車之中,火盆燒著,還有些干。她特地備下了花茶,倒入杯中時,泛開的漣漪,連帶著香味沖到翟紫蘭的鼻子里。

        她接過飲盡,感受到腹部的暖和,忍不住打趣了聲,“你的茶是什么靈泉?我每次喝了,都覺得身子暖洋洋的,比什么仙丹妙藥還管用。”

        柳云芝笑笑不語。

        可不就是靈泉,就是靠著這個救了謝欒的命,還讓她成為衡都風頭無兩的風致君。

        想起風致藥局,她長嘆一口氣。

        前倆日去了藥局,小石拉著她說好幾月沒去坐診,客都要氣壞了。她推說,天寒難起床,實際都是被謝欒一大早拉著,練了快好幾月的騎馬射箭。

        為的是三月的春獵。

        她捂著額頭,腦海是小石那張決絕的臉,“東家,你要明日再不來,我就帶著藥局的人全跑了。”

        果真是內憂外患啊。

        一炷□□夫,杜府到了。

        來賀喜的人不少,在看見定遠侯府馬車時,忍不住駐足。

        柳云芝與翟紫蘭下車時,杜府的小廝立即上前引進府里。

        內院不準外男進,她如今用的是阿宋的身份,只能留在外院。看向翟紫蘭,她點點頭,將柳云芝給的東西都握好。

        外院待客的是杜安,杜老太爺近來身子不大好,怕把病氣過給孫子,就留在院子里不出來。

        杜復海胸無大志,早早賦閑在家。他生的有些像鯰魚,兩側的發如鯰魚須,垂下兩根在手中把玩。

        見到柳云芝,他立即拉來杜安。

        杜安甩了甩手,不解的看向父親,“作甚?”

        “你這孩子,就不愛與我親近。”杜復海收回手,背到身后,用下巴指了指柳云芝所在門口。“那個是誰,臉生,我不曾見過。”

        她生的芝蘭玉樹,一表人才,一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穿著,錦衣裹身,腰間白玉帶綴著金虎,趣味十足。發間又是蓮花冠,高高束起,瞧不出是何年齡。

        杜安望了一眼,便認出這是定遠侯府上的阿宋郎君。

        不曾見過,卻有所耳聞。

        侯府上有位郎君,生的一副好相貌,更是惹的三公主清月芳心暗許。還開了衡都最賺女人錢的藥館,化名作什么風致君。

        他其實并不上心,但府里一個兩個都拿風致君掛在嘴邊。

        就連以前他看不上的孫妙靈,也常常往風致藥局去,他這才察覺到這個風致君的不對。

        他瞇起眼,不善的看著來人。

        生的女相,骨子里就是媚主的玩意兒,哪有一點風骨在。

        還敢自稱風致君,呸,果然是不要臉的。

        “爹,他就是定遠侯府里的奴才。”

        話音落下,杜安才覺自己是咬牙切齒,恨意畢露。

        他為什么生氣?

        想起孫妙靈的臉,頓時啐了自己一口,難不成是因為她?

        不可能!

        他眉頭下壓,將腦海里的念頭一一甩去。

        抬頭去看,杜復海已經到了阿宋的面前,他心覺不好,以為是父親是要替自己出去。

        可這到底是侯府的人,不能打不能趕。

        急忙走過去,卻聽見爽朗的笑聲,“侯爺有心了,我們大娘子有你們這干親,真是福氣。”

        “你快上座,”杜安愣在原地,不明白為何父親會和定遠侯府的人相談甚歡,他正要說什么,被一把拽了過去。“穩之,還愣著做什么,快些來請阿宋郎君去坐。”

        隨后一記白眼,將杜安看的懵了。

        這還是他爹嗎?

        怎么同他的敵家笑顏逐開的。

        “請吧,郎君。”他生硬的將人請上座,柳云芝四顧,杜府滿月宴請來的人不多,都是些親近的人。好巧不巧,她竟看到了熟人。

        人群之中,一人須髯長垂胸前,手中杯盞推來換去。

        痛飲一口后,大呼過癮。

        邊上有人勸道:“宋兄少喝些,這酒是杜府珍藏,喝時不烈,醉后無神啊。”

        那人大笑,“怕什么,老子千杯不醉。”

        杜安臉色一變,正要過去,就被杜復海攔住。

        兒子瞪了一眼老子,“爹,今兒是周兒的滿月宴,若是有人鬧事,別怪我將人趕出去。”

        杜復海干笑兩聲,宋行是興安伯府的二子,做過幾天將軍,但因為差點死了于是被興安伯求了回來。如今在禁軍當值,算是個小頭領。

        平日愛喝酒斗蛐蛐,和杜復海臭味相投。

        今日孫子滿月,他一高興請人來這了。

        想著畢竟是自己兄弟,總歸兒子得給幾分面,一只手暗暗拉著杜安,眼神示意:“你給你老子一個面子。”

        不為所動的杜安扭頭,冷言說道:“爹,你不說就只能我去了。”

        杜復海嘖了一聲,小子越長越大,一點面子也不給老子留。

        好在躊躇了一會兒,杜夫人抱著杜周出來。

        孫妙靈一身狐裘,手中抱著湯婆子。頭戴帽,兔毛蓬松,將她的臉圈成一圈鵝蛋。兩頰微粉,大約是太熱了,她身側的綠檀連忙用綢扇扇了涼風,她這才好受些。

        見到柳云芝,她細眉一挑,眼眸都亮了許多。

        張嘴欲言,就被杜安扯了一把,差點湯婆子都摔在地上。

        “孫妙靈,你別忘了,現在你還是杜家妻。”他湊近孫妙靈的脖邊,咬牙切齒,眼神卻如同毒蛇,盯著柳云芝。“就算要找男人,也不是現在。”

        換做以前,孫妙靈還會苦笑。

        此時切了一聲,將手拔了出來。

        杜安驚訝之余,孫妙靈斜眼睨了他一眼,冷如西北之風,“杜安,你難道忘記你那嬌滴滴的外室還等著你的憐愛了?”

        “你提麗娘作什么?毒婦,難不成是你又想……”

        話還沒說完,杜安就發現孫妙靈白了自己一眼,轉身往上座去。

        那兒正是定遠侯府阿宋所坐之地。

        “好啊,我就知道那是奸夫□□。”

        他脫口而出,未曾想綠檀還未走,耳邊立即聽得一聲唾沫聲。杜安訝異的看著小跑離開的綠檀,低頭一看,靴面上一口黏糊糊的痰。

        該死的,連個下人都敢折辱他。

        他怒目圓瞪,不遠處的人相談甚歡,根本沒有在意這些人。

        孫妙靈一坐下,便聽到柳云芝問翟紫蘭,她壓低聲音,“正在后頭歇著。”

        不過,她的目光落在喝的臉紅脖子粗的宋行,不由得皺起眉頭。

        孫妙靈夾起桌前的羊肉,放入柳云芝的碗中。不遠處是嬰孩的笑聲,杜母和乳娘正同人四處介紹。

        她收回眼神,見柳云芝未動碗筷,有些驚訝,“瞧什么?”

        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孫妙靈瞧見個粗鄙大漢。

        這人倒是眼熟,時常來杜府討酒喝。起初她以為是個無名浪漢,久了才曉得他是興安伯府的宋二郎。

        “他看著性子野,實則是個好心的。”孫妙靈叫來綠檀,“去廚房叫吳娘準備碗解酒湯,還有備些銀錢到時給宋二郎帶去。”

        說罷,她嘆了口氣。

        心智最快的綠檀說道:“還是娘子好心,興安伯府如今落敗,老的老,病的病,如今就剩個宋二郎在家,不去做活只知來喝酒討錢。真是不要臉。”

        才完,綠檀就發現阿宋郎君盯著她看。

        “什么意思,興安伯府怎么了?”柳云芝一直不曾關注過興安伯府,一是不想自己之后的舉動牽連到外祖家,二則是她與阿娘太像了,若是去那邊轉一轉,怕是都會認出她。

        好在二舅喝迷糊了,眼中除了酒再無其他。

        孫妙靈打發綠檀走,解釋說道:“兩年前,興安伯府宋三郎在外云游染病去世。興安伯夫人得知,發了急病,興安伯散盡家財保住了那條命。卻也要一直拿藥吊著,宋大郎集錢時做苦活被砸了腿,一個家雪上加霜。只剩下宋二郎一人苦苦支撐,但聞說前些日子,興安伯府就剩下了個空宅子,半絲錢都沒了。”

        “興安伯要與宋二郎分家,說是不要連累他。”孫妙靈唏噓一陣,看著宋行,也知為何他執意酒醉。

        世間苦事太多,一醉能解千愁。

        前世的柳云芝心中除了顧寒便是顧寒,從未想過其他。外祖家如何,她也不曾打聽過,依稀記得下場不好。

        她心猛的揪疼,那邊的吵鬧越發響。

        是宋行鬧著要喝酒。

        杜復海拉不動,一屁股坐在凳上,吃力的擺手。

        本就是喜慶事,鬧成這樣不開心,杜安忍不住發火,“宋行,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子,你喊誰啊。”宋行迷瞪著眼,伸手晃了晃,五根手指都成了十根。真有意思,搖搖晃晃間,聽到有人叫他喝酒。

        他想都沒想,抓起酒壺就往嘴里倒。

        誰知拿起的是個盤子,菜肴一股腦的倒在地上。

        杜安忍無可忍,手指捏的咯咯響,“宋行你喝醉了,莫要在這耍酒瘋。”

        一個外人,請他來已是天大的面子,還敢在主人家中發瘋。

        要不是念在興安伯的面子上,杜安已經把人掃地出門。

        “走就走,老杜,下次再喝。”宋行迷迷糊糊,沒走兩步就倒在地上。

        他罵罵咧咧的起來,立馬有仆子上前攙扶,去的不是院子而是大門。孫妙靈備的東西也用不上,嘆了口氣,恰好此時杜母來尋。

        她與柳云芝道別,先去照顧賓客。

        柳云芝想了想,起身跟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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