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李代桃僵
柳煙兒氣的絞著帕子,“長姐還真是大言不慚,那倒是說說,身上到底哪些是你看不過的!
她剜了一眼柳云芝,跺腳發氣。后者挑著眉,似乎比她還要無辜。
“妹妹,你生氣了?姐姐我心直口快,但沒有別的意思。但你問我了,我也就和你說句實話。你個子不高,有時和你說話還得低著頭,太累。還有你總喜歡那些濃香,嗆鼻子的很……”
一連說了許多,柳煙兒氣的臉色發青。
李婉回來時,還小聲問這是怎么了。
柳云芝先一步在柳煙兒之前,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末了還有些委屈。
“是我不該和妹妹說真話。”
“是她要問的,再說,你講的又不是虛的。柳二娘子生氣做什么,這難道不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嗎?你這脾氣,是要改改了!
柳煙兒目瞪口呆,她改什么?
一句兩句,就給她定下性。
再怎么哭訴委屈,李婉肯定不信。
顧明燕來打圓場,讓仆子帶來一排精致的荷包,各色錦緞,繡樣也多。仔細看,繡樣針腳縝密,并不算珍品,但勝在便宜有趣。
李婉大氣地說道:“云芝,你挑一個。明燕和本公主分別選了雙魚戲水、蝶戀花。”
荷包各個都不一樣,有的是荷花嬌嬌,有的是蜻蜓與蝶,還有的是竹子。
柳云芝不會女紅,用的都是金花繡的。
佩久了,穗子也都掉了。
她瞧中了一只芍藥花包,月白色的錦緞,芍藥大朵的綻放,藍翼彩蝶停在花蕊上。
“就這吧!
柳煙兒見狀,搶先一步拿下那只芍藥荷包。
李婉臉色一變,顧明燕也滿臉疑惑。
柳煙兒在干什么?
拿著荷包的柳煙兒,陷入迷茫。
她在干什么。
為什么要搶柳云芝的東西,舉頭,柳云芝似笑非笑。
唇角的譏諷,讓她無地自容。
“我……我是想幫長姐拿。”柳煙兒眉似八字,哀容無辜。
這副樣子,好像是別人欺負了她。
李婉要不是還記得這在大街上,早開口罵了。
“那你還不快還給云芝,”有這么一個看似無辜,卻心機頗深的妹妹,柳云芝在府里肯定不好過,自己一定要多幫她。
實際上,柳云芝在柳府算得上如魚得水。
柳海因為清月公主親近她,以為能夠搭上炆王這條線,對她是百依百順。
高敏學聰明了,知道要順著柳海來。
既然柳家主君都對她好,自然她做女主人,不能苛責。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
高敏怕她捅出去,安平縣失火的事情。
柳云芝心中冷笑,說高敏聰明,不過是在后宅多了那么一點腦子。
實則,蠢笨。
柳海是一家之主,安平縣田莊走水,他怎么可能不知。
不過是那時柳云芝可有可無,死了就死了。
找回她,是利益權衡。
若是有一天,她不替嫁顧寒,更和清月公主鬧翻,或許柳海就會和高敏倒打一耙,說她冒充柳家長女。
原本她想在是扮豬吃老虎,示弱麻痹他們。
但她不愿裝了。
他們怕的是懸在脖子上的刀,是沙包大的拳頭。
他們怕比自己還要強的人。
拿回芍藥荷包,柳云芝忽然失去了興趣,丟到了柳煙兒的懷里,“煙兒喜歡,那就送給你吧,日后記得不要伸手去搶。”
那語氣,輕蔑不屑,施舍給她的一般。
要是沒有她和娘,“柳云芝”到現在還是個乞丐,不過得了清月公主一陣的喜歡,就爬到她的頭上。什么好東西她沒有,區區一個荷包,她稀罕嗎?
被氣的昏頭,柳煙兒隨即冷笑,“長姐是把不要的東西給我嗎?也是,這種幾文錢的東西,長姐恐怕瞧不上!
才說完,她就意識到錯了。
自己不應該這么生氣,而是要裝作歡天喜地,好像柳云芝經常做在這些,才好博取別人的同情。
她環顧一周,柳云芝和清月幸災樂禍。
顧明燕發愣,訝異她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懊惱從心底攀升,她的眼發紅,像是白兔。
“長姐,剛剛煙兒不是那個意思!
李婉拉過柳云芝,離柳煙兒遠一點,她了然的嘖了一聲,“我們都有耳朵,不是聾子。你剛才怎么說,說的什么,可都能聽得到。既然柳二娘這么不喜歡本公主買的幾!文!錢!荷包,那也不用挑了,免得臟了你的手!
“我……公主,你聽煙兒解釋,剛剛不是這個意思。”
柳煙兒指著柳云芝,她唇瓣被咬的嫣紅。
顧明燕從愣怔中回神,記憶里,煙兒姐姐從來都是溫柔恭順,但剛剛那個表情……
總之是她從沒見過的。
不過看在哥哥的面子上,她還是幫著柳煙兒說話。
“公主,煙兒姐姐怕不是這個意思!
柳煙兒點頭如搗蒜,“煙兒聽身邊的丫鬟說父親母親疼愛長姐,為了補償,都會給許多珍貴之物。煙兒糊涂,竟以為長姐是嫌棄荷包低廉才想給我!
好一招偷梁換柱。
看似解釋,實則給李婉上眼藥。
李婉也聽出來了,看了眼柳云芝,挑眉搖頭。
柳煙兒是真把眾人當傻子。
“都是煙兒的錯,長姐,您能原諒我嗎?”
顧明燕點點頭,她是不喜柳云芝,但清月公主和她說過。
她愿意多幫柳云芝,是覺得她可憐。
一個鄉下女,擠進貴女圈子多不容易。她想著能幫一把是一把,積德行善,日后會有好報。
這話說的也對,顧明燕想著,至少是在三公主面前,兩人和睦相處,
“不過是個誤會,柳大娘子寬宏大量,就別和煙兒姐計較了。”顧明燕沒有和柳煙兒希望的那樣,幫她說話,亦或者是指責柳云芝。
她竟然和稀泥。
柳煙兒垂著頭,帕子遮面,實實在在的翻了個白眼。
顧明燕這蠢貨,也不知道接句話。
她使了個眼色給碧落,但柳云芝已經點頭,“不是妹妹的錯,我怎么好說原諒。不過是哪個婢子多嘴,竟在你的耳邊胡嚼舌頭。奴才不準議論主人家的事,她難道不知?”
“我……”
“妹妹良善,卻不必給那些狗奴才遮掩。這件事,我回去稟報父親,叫她來處置。”
李婉:“是家事,本公主不好管。但這樣的奴才留著就是禍害,不如早早發賣。若是你們不好處理,本公主不介意幫你一把。”
柳云芝道:“不……不用。”
荷包丟給仆子拿著,李婉和柳云芝繼續往韋水邊走。
顧明燕著急道:“煙兒姐,那我們也走吧”
她還未點頭,人已經小跑著跟上了。
留下柳煙兒和碧落站在原地,吵鬧的聲讓她煩躁,“柳煙兒,你別以為你有什么了不起。等過幾個月,就有你好看的。”
碧落臉色不好,她提醒柳煙兒,此時還在街上。
柳煙兒掛著淚,收斂了神情。
“碧落,柳巷的書信你可取回來了?”
在圣女娘娘那兒,她知道未來的郎君將會在那兒出現。
柳巷后一條街,是東宮。
她打聽過,太子常早起,去柳巷飲茶。
太子喜詩詞音律,恰好這些她都會。她故意留下素絹,題詩一首,不去見人。
就是為了神秘感。
男人不就喜歡這樣,越想得到,她救越是要讓他們得不到。
“姑娘,取回來了!
那就好,柳煙兒得意的想著,如今太子宮中無正妃,略施小計,還不怕太子不上鉤。
韋水邊,盡是人來插柳。
顧寒與張覺說完話,轉頭看見個個穿的花枝招展的姑娘。
“今兒是清明!
“是,顧將軍!睆堄X下值了,他買了好些糕點,準備回府給夫人品嘗。
顧寒:“你著急去做什么?”
人越發多,張覺原本是無意中碰到顧寒,不好意思直接走,才多說幾句話。誰知道,他竟拉著自己說煩惱,一聊就是半個時辰。
“夫人在家等著,我就不和顧將軍多說了!
他一溜煙的跑走。
看著那道歸心似箭的背影,顧寒心生羨慕。
他見到柳煙兒之前,從未想過成親。
柳樹如煙如霧,他胸口煩悶。近來許多事壓在身上,喘不過氣。
他抬頭眺望,一眼就看見了結伴而行的四人。
“哥哥,他怎么會在這里?”顧明燕一眼就看見了顧寒,她奇怪,顧寒清明從不出來插柳,怎的今日特殊。
難不成,是今日她出門講的煙兒姐姐會來,所以特意來偶遇?
她表情曖昧的看著柳云芝和柳煙兒,一個是哥哥的未婚妻,一個是哥哥的心上人。
她們大概是會吵起來吧。
柳云芝穿著斜綾紋羅裙,沒什么繡花。但穿在她身上,卻有十分的美。臉上那塊紅色印記她也不用羅帕遮掩,坦然大方,目光平靜。
旭日的暖籠罩了這處,柳云芝聽到后邊小聲的驚呼,是在贊嘆顧寒的俊朗。
可惜,他不是你們的。
而是,她挑起眉,看向柳煙兒。
后者眉頭緊鎖,似乎并不想在這里遇到顧寒。
也是,人家是要飛枝頭的,若是傳出去和別的男人有感情債,怕是枝頭都不讓停。
眼見著顧寒越走越近,柳煙兒慌張的攥著袖子。
她和顧寒說過,顧柳兩家的婚事不能退。
兵法有云:勢必有損,損陰以益陽。
話句話說,就是李代桃僵。
她誆顧寒,到時說是柳云芝嫁,實則是自己替。到時,生米煮成熟飯,就沒人會說什么。
唯一的條件,是現在絕不能對外說兩人的關系。
顧寒應了,柳煙兒希望她能做到。
柳云芝看她表情變化,堪比變戲法。
她心里琢磨,柳煙兒到底想什么壞招?
“云芝,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睖厝岚l膩的聲音在耳邊炸開,顧寒舔著臉,詭異的笑著。
他叫我的名字?
有病吧!
柳云芝驚悚的快速后退,喉嚨洶涌著惡心。
“云芝,你怎么了,臉色不太好?”顧寒關心的問道。
這中了邪的樣子,讓柳云芝迷茫。
難道他也重生了?
斷然不可能。
就算他重生,這般溫柔也不會對她。
那張臉,每一處都寫著算計和不愛。
她余光瞄到柳煙兒得意的笑,還有什么不明白。
原來是做戲。
這可是她最喜歡的。
“顧郎,我沒事!绷浦ノ嬷乜冢邼溃皠倓傊皇,被嚇到了。”
顧寒厭惡那張做作的臉,即便和煙兒有幾分相似,他也做不到直視。撇開頭,他心疼的看著柳煙兒,要是當年母親遇到的柳夫人不是宋氏而是煙兒生母該有多好。
“嗯,我還有事,便先回去!
“公主,末將就先告退了!
幾句話,惡心了人,就跑了。
李婉:“顧明燕,你哥怎么回事?”
這獵場上時,還對云芝是各種看不慣,今天就換了個性子。
顧明燕也不知道,不過不用在公主和哥哥之間為難,她倒是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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