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人被殺了
押鋪將客都趕出去,興安伯和宋大郎出來時,身上還圍著罩袍。
都說君子遠庖廚。
但天漸熱,他們兩人心疼媳婦,灶臺都是自己親自圍著,俞氏和玉蘇梅在外坐鎮。
兩個男人滿頭大汗,罩袍滿是灰的宋大郎常握筆的手此時拿著火鉗,“娘,云芝,你們沒事吧。”
隨后他看向那高昂著頭的女人,第一次發了怒火。
“你是誰派來搗亂的!”
向來文弱的大舅舅中氣十足,還想拿著火鉗上去拼命。
押鋪上去攔。
心里卻犯嘀咕,這可好了,滿堂大人物,叫他怎么處理。
私底下,使了個眼色,想叫人去搬救兵。
柳云芝上去安撫,“舅舅,沒事了。”
“真的?”俞氏急匆匆的來,嘴里的話講不清。
他干著急,好在雜役進來說清了,這才著急忙慌去外頭把正采買的宋秉燦叫回來。
來時,客人都走光了。
宋秉燦上前拱手,“謝侯爺,珣王殿下,這次真是有勞你們了。”
謝欒虛手一扶,宋秉燦是阿宋的外祖父,又跟著祖父,父親行軍多年,和他行這樣的大禮,是折煞他了。
“興安伯不必如此。”
“是啊。”
珣王接過話,展了展他細長的眉,手親昵地攬著謝欒的肩膀。
他和興安伯并不相熟,只小時候見過幾次。
人是個正派的,可是太軸。
知世故,卻不想通世故。
但珣王還是佩服他,不怕冷眼不怕嘲笑,愿散盡千金為發妻,也愿意白手起家,東山再起。
小小的酒樓,將會成為他的一方天地。
“興安伯,”他唇上揚,笑著用扇子拍了拍謝欒的輪椅,“謝侯爺可和本王不一樣,他來是吃飯的。”
吃飯?
這還吃什么飯,事鬧成這樣,怎么招待人。
宋大郎:“那就請小侯爺先回去,邀月酒樓暫不能招待。”
他心中有怒火,一時口不擇言。
俞氏拉著夫君,眼前是謝欒,是定遠侯,不是尋常人。
她找補說道,“小侯爺,我家夫君的意思是現下有事,我們要閉店一日。您想吃,倒是我們差人送去。”
謝欒是云芝的救命恩人,不過是一頓飯,能滿足自然是滿足的。
但不是現在。
宋秉燦順著話說道:“小侯爺,事情處理好了,我們定上門賠罪。”
謝欒捏緊了拳頭,莫名想痛打珣王。
這下阿宋定會以為自己是真的來湊熱鬧。
想解釋什么,卻迎上一雙清澈的眼眸。
柳云芝對他笑笑,小侯爺喜歡吃的她都知道,晚點和外祖父說,多送點好吃的去。
小侯爺嘴饞,她知道的。
她沖著謝欒一眨眼,了然的點頭。
還在謝欒開口前,很是體貼地說道:“小侯爺放心,不出半個時辰就能解決這樁事。不如在樓上靜坐會兒,待處理好事,便能”
她還有別的事找謝欒。
柳云芝嘴角勾出彎月,她想和定遠侯府借兩個人。
金花和敏兒。
一個廚藝極好,愛學。
另一個機敏,又對她忠心。
珣王意味深長,眸子來回轉,最后敲著扇子,“小侯爺便能坐在一邊,靜待佳肴。那本王呢?你請來本王,不會只是想要用本王來震懾歹人吧。”
他嘴上打趣,心中卻想會是誰來惹興安伯。
元玄年初,父皇頒旨。
在朝中人能經商,卻也只能做些酒樓,藥鋪之類的生意,其余鹽鐵,絲綢織布……皆不能碰。但也鮮少有人會和興安伯如此高調,親自和夫人孩子一同在酒樓里拋頭露面。
這被百官不恥。
文官,武官,除了自己還有不管世事的謝欒,怕都對這個興安伯不喜。
他冷笑一聲,嘴上個個都瞧不起。
但去邀月酒樓的,偏偏就是那些老匹夫。
呸,真不要臉。
“你們說的那黑手到底在哪里?”珣王尋了個位,坐了下來。
本要去二樓的謝欒,推著輪椅到了他邊上。
“本侯也想看看,是誰如此大膽在衡都鬧事。”他迎上珣王試探的目光,不緊不慢地說道。
想起他少時的一些事,忍不住笑出聲。
還以為和以前不一樣,沒想到,還是十二年前的那少年。
他身后的仆從搖著扇,兩人坐在上首。
押鋪咧著黃黃的大牙,將柴氏往前一推,撲通一聲跪下。
“婦柴蘭,見過侯爺和王爺。”
柳云芝站一旁,居高臨下。
目光交匯中,兩人都明白了什么。
柴氏匍匐在地,將自己所犯罪責一字一句說出,唯在調換毒藥上隱瞞了去。
珣王善眉一揚,手擺一擺。
押鋪立即明白。
“去,叫兩個人找到楊家巷,把這婦人說的那些女子全都救出來。”
死去的男人叫賀三,又叫蒺藜。
是通緝在案的拍花子,衙門抓了十幾年,但一點蹤跡都找不到。
十多年的大案卷宗壓在一起,前兩天還怕生霉,拿出來抖落。正巧他看到了賀三的案件,可謂是人神共憤。
沒想到,死在一個女人手里。
他唏噓幾聲,感嘆這世間的道。
惡人果然是沒有好報!
柳云芝站于一旁,她知柴氏慘,卻沒想到遇到過如此多的事。
怪不得,她的眼不由得下移。
柴氏的小腹松垮,確實是孕育了不少兒女。
沒過一會兒,一個灰衣的人跑了進來。
“東家,東家。”
他氣喘吁吁,叉腰舔了下發白的唇,一把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下去。
喉間的灼熱好一點,臉上的恐慌再次襲來。
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他的雙股戰戰。
“殺人……殺人了!”
鬧市人多,卻沒現在人多。
小石買回來兩只母雞,正打算回去燉湯。
走著走著,就聽到有人大叫殺人。
他本不想多管閑事,但腳卻自己往那邊湊。
人群圍的水泄不通,固若金湯。
他是怎么都擠不進去,于是問邊上兄弟,“里頭是發生什么了,大家都圍著看?”
那乞丐臉雪白,眼底青黑,嘴唇發皺,說話時,冒著一股股臭氣。
小石下意識后退,老者渾然不知。
“小郎君,里頭殺人了。”老者惋惜,“是慶春堂的大夫,胡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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