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第181章 晉江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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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漣快走幾步迎了上去, 然后來到了林小九的面前,按住了他的肩膀,穩住了他想要繼續往前跑的架勢, 朝他問道:“怎么了,這是發生什么事了,何故如此驚慌?”
開始還有些緊張的林小九,在看到沈漣出現的那一瞬間, 原本焦急的心情一下子就松懈了下來,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 他也跟著冷靜了下來,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似乎有些太過了。
林小九臉上浮現出了懊惱的神色, 然后抬頭看向了面前還等著自己回話的沈漣, 主動的牽起了他的手,然后道:“就是有一點事,但是這里也不好說,我們進屋子里去說!
沈漣垂頭看了一眼林小九牽著自己的手, 然后朝他輕輕的點了點頭,從善如流的道:“好, 那我們進去再說!
待兩人進去之后, 林小九直接拉著沈漣進了房間, 兩人直接在位置上坐了下來。
沈漣看著林小九一臉嚴肅的樣子, 有些奇怪的道:“到底怎么了?”
林小九斟酌了一下語氣,然后將自己讓巧兒去探聽出來的消息告訴了沈漣, “我在外面聽到了一些不好的傳聞,那些傳聞都是關于你的,說你為了富貴不認父母是個不仁不義之輩。”
沈漣聽到林小九這樣說,這才明白了為什么他回來這一路為什么那么多人看著他, 目光還如此奇怪了。
林小九見沈漣聽到了自己說的話,臉上除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再多的表情也無,頓時又跟著緊張了起來,“你不緊張嗎?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
古代不管是從方便管理,還是禮儀仁義方面,孝道這方面都是被提倡、被倡導的。
即便是一個市井痞子被冠上這樣不孝的名聲,于他而言都不是什么好事,更何況是對于沈漣這樣已經有了官位的人。
相較于林小九的擔憂,沈漣倒是格外的平靜,甚至看著林小九在為自己擔憂的時候,他的臉上甚至浮現出了幾分笑容。
最后似乎是看到林小九太過于擔憂了,沈漣這才握住了他的手,然后看著他道:“別擔心,這些事情我都預料過,所以我早就有了該如何處置的想法,你不用擔心這些,我都會處理好的!
自從聽說了這件事之后,一直懸著的心,在聽到沈漣說完這番話之后就被安撫了下來,看著沈連堅定而克制的神色,他緩緩的點了點頭,然后道:“嗯,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沈漣看著林小九清澈帶著信任的眼睛,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隨后道:“謝謝你對我的信任。”
本來很緊張的事,因為兩人的坦誠而消失于無形,兩人之間的氣氛又好上了不少。
隨后,沈漣便拉著林小九離開了房間,兩人又歡歡喜喜的去廚房一起做了晚餐。
在林小九氣氛和諧的同沈漣一起做晚飯的時候,鎮府司的后院里,正有一個單薄的背影蹲在那里清洗著手里的木桶。
或許是女人的動作不太利索,又或許是手里的木桶太大不好拿,女人拿著那東西的時候,幾次都差點從手里滑脫,里面打翻出來的水直接濺到了女人的身上。
她驚呼了一聲之后,連忙退開了一步。
就在她往后退的時候,突然又感覺到一股子大力從后面襲來,直接將她往前推去,她一個不查直接就倒在了剛剛桶里灑出來的那些水里。
“。。!”
她尖叫了一聲,隨即慌忙的往后退,想要站起來遠離那些臟東西。
可是就在她想要爬起來的時候,突然就聽到了身后傳來了一聲嘲諷,語氣格外的不屑,“怎么,這些水旁人都碰得,只有你金貴一些,碰不得?”
聽到這嘲諷的聲音,那還在掙扎的女人當即就停了下來,隨即有些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了身后,在看清來人的時候,她當即就抖了一下,臉上的神色看起來也有些害怕。
在她抬起頭來的瞬間,足夠人看清了她的臉,眼下這人竟然就是冉婉鈞,只是比起以前那種軟柳扶風的姿態,眼下的她更多了幾分蒼白和脆弱,臉色也由原先的我見猶憐,變成了現在的可憐兮兮。
“怎么,啞巴了?我跟你說話,你怎么不回答?沒有想到你脾氣那么大,我只是說了你一句,你竟然都不回我了。”
冉婉鈞舔了一下有些干燥的唇瓣,抬起頭來朝著面前的人哆哆嗦嗦的道:“不,我沒有,我不敢。我,我只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站著說話的女人是這院子里的嬤嬤,專門管那些做雜事的丫鬟,眼下這冉婉鈞被貶為了粗使丫頭,自然也是需要被她管著的。
這個嬤嬤平日里格外得秦逸的器重,這也就導致了她目中無人的模樣,特別是對于那些敢于勾引她家主子、不守本分的丫鬟,她更是一點情面都不留。
眼下冉婉鈞在她的心里就是這樣的存在,自從她剛開始出現在自家公子面前,她就覺得她是個不要臉的狐貍精。
剛開始冉婉鈞還得秦逸的寵愛,這嬤嬤不好動她,可是后來他家主子厭棄了這不要臉的女子,她落到了自己的手里,她自然是覺得自己可以使勁磋磨她了。
于是,冉婉鈞在這里做的都是最臟最亂的活,就算是別的人磋磨她,她想要告狀,這嬤嬤也當做沒有看見,只是任由別人欺辱她。
這樣幾次下來之后,縱使是冉婉鈞自己再沒有眼色,她也知曉沒人會護著她,之后她也學會了不再告狀,以及有什么事情都默默的藏在自己心里再也不吐露分毫。
此時的嬤嬤看著冉婉鈞這畏畏縮縮,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樣子,只覺得她活該,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了幾分暢快的神色。
冉婉鈞不顧自己身上的臟污,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后看著默默謹慎的道:“嬤嬤,不知道你現在過來,你是有什么事嗎?”
嬤嬤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隨即有些輕蔑的道:“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只是西苑的崔姑娘那里也需要人幫忙。反正你正好沒有事,讓你過去幫幫忙!
崔姑娘是秦逸后院里的姑娘,幾日前才進府,如今格外的受秦逸的寵愛?梢哉f如今的秦逸后院,她完全可以在里面橫著走。
“我知道了,我一會兒換身衣服就過去!比酵疋x知曉自己的身份,再不敢拿喬,眼下聽到嬤嬤這般吩咐,自然也就應了下來。
那嬤嬤看著她還算識趣,見她那蒼白的臉上除了害怕之外只有恭順,頓時對她少了幾分惡感,也就再也沒有為難她,只是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水漬,吩咐道:“對了,你過去之前還是得把手里這些東西收拾好!
“是,我馬上就收拾!
嬤嬤見她將這事也答應了下來,也不準備繼續為難她了,朝她點了點頭,然后道:“好了,事情我都告訴過你了,你待會兒早點過去崔姑娘那里,不要磨磨唧唧的耽誤了崔姑娘的事,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
冉婉鈞聽到她這樣說,下意識的抖了抖,隨即道:“是,我知道的,我不會壞了崔姑娘的事的。”
嬤嬤見狀這才徹底的放心了下來,然后轉身離開了。
待嬤嬤離開了之后,原本一直站在那里,身子有些顫抖的冉婉鈞,這才撲簌簌的落下了淚來。
不過片刻之后,冉婉鈞又想起來了剛剛嬤嬤對她的叮囑,連忙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將上面的淚水給抹掉,緊接著快速的把地上的污水給掃了干凈,又給自己換了一身干凈的衣服,這才急急忙忙的朝著崔姑娘的院子走了去。
當冉婉鈞來到崔姑娘的院子門口,那里早就一個丫鬟在那里等著了,看著過來的冉婉鈞,那丫鬟連忙急急忙忙的道:“你終于來了,待會兒公子就要過來了,我們這里快忙不過來了!
冉婉鈞在聽到秦逸要過來的時候,腳步還停滯了一下。
牽著冉婉鈞的丫鬟發現了她的停頓,覺得她有些奇怪,扭過頭去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的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不,沒什么!
冉婉鈞連忙搖了搖頭,緊接著跟著她一起朝著里面走去。
等到了里面,她才發現這里面滿地的碎瓷片,屋子里也亂糟糟的,看起來就像是經過了一場惡戰一樣。
在冉婉鈞和那丫鬟走進來的時候,屋子里已經有一個丫鬟在那里收拾了,見到她們進來之后,那丫鬟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笑意,高興道:“你們終于過來了,快點過來幫忙,不然待會兒來不及了!
“是,是!毖诀咭贿厬椭贿呎泻糁赃叺娜酵疋x一起幫忙。
冉婉鈞看著她們焦急的樣子,自然也不敢偷懶,也跟著一起收拾了起來。
三個人一起忙碌,不到一會兒就收拾完了。
在她們收拾完的下一瞬,外面就傳來了女人百靈鳥般的笑聲。
“公子,你來了,里面請,我家姑娘等你很久了。”
冉婉鈞聽到來人通知的那瞬間,渾身僵硬了一瞬,目光卻又不受控制的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經過了那么長的時間,冉婉鈞已經接受到了足夠的教訓,她也明白了當時自己做的那些觸犯到了秦逸的底線,所以他才會那樣對自己,自己才會遭受后面的這一切。
冉婉鈞以前在冉家的日子雖然不好過,但是由于她的繼母對于她還有所圖謀,因此倒也不曾特別苛責過她,讓她在冉家雖然艱難,卻也沒有真的缺少過吃食。
來到了這里之后,冉婉鈞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人間煉獄。
在被罰去做粗使丫鬟之后,她不是沒有想過通信回家,只是她壓根就找不到人幫自己傳信,不管她拜托了多少人,始終沒有人愿意冒險幫她做這件事。
后來,冉婉鈞也試著自己跑出去,只是她還沒有離開秦府的大門,她又被人給攔了回來,甚至還因為沒有完成當天派給自己的伙計,受到了嬤嬤的一陣毒打。
從那天之后,冉婉鈞就明白了,除非是秦逸大人有大量的放她離開,不然她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個院子了。
只是一來是她懦弱,她始終還記得當時秦逸打自己的時候,他那兇狠的樣子。二來是她如今的地位不高,她壓根就沒有途徑接觸到秦逸,往日她煩的不行的人,如今竟然成了她難得一見的人。
如今來到了這里,她竟然有機會見到秦逸了,這讓她的心思動了一瞬。
可是這絲心動,在旁邊丫鬟拉著她,直接將她往里面拉的瞬間,頓時就消失殆盡了。
“走,你還站在這里做什么?待會兒撞見了公子,姑娘看見了會不高興的!
丫鬟這話出口的瞬間,一個穿著粉色衣服的美人便像是翩翩蝴蝶一般,直接就從房間里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喊道:“公子,你來了,奴家出來接你~”
這女人就是眼下正得寵的崔姑娘。
崔姑娘在跑過冉婉鈞和那丫鬟身邊時,突然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在兩人身邊停了下來,然后看著馬上要轉身離開的兩人,收斂起了眼里的笑意,頂著那張涂滿了胭脂的臉,刻薄道:“你們兩,不用走了,留在這里伺候。只有一句,你們若是伺候得不好了,休怪我們這些當主子的罰你們!
崔姑娘說后一句話的時候,眼神卻是直勾勾的看著冉婉鈞的,她進府沒有幾天,雖然不認識冉婉鈞是誰,但是她眼下看到她的樣貌,她本能的察覺到了威脅。
只是縱使是有威脅,崔姑娘依舊覺得自信于自己的手段,眼前人壓根就威脅不到自己。
于是,崔姑娘上下掃視了冉婉鈞一眼,嗤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她身上破爛的穿著,隨即扭著身子朝著外面走了去。
若是以前,冉婉鈞會覺得格外的屈辱,可是經過了這段時間的磨礪,她壓根就不覺得這崔姑娘對待自己的行為是羞辱。
那崔姑娘往外面走了幾步,很快就挎著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人正是冉婉鈞許久未曾見到的秦逸。
秦逸依舊是那般衣冠楚楚的模樣,在崔姑娘的逗樂下同她有說有笑的聊著。
只是在路過冉婉鈞的時候,秦逸的腳步稍稍的停頓了一下,然后隨意的看了她一眼。
崔姑娘原本帶笑的嘴角,在看到秦逸停下來的瞬間,一下子就垮了下去,特別是在看到秦逸似乎是在關注冉婉鈞的時候,她表現得更加的不悅了。
只是她是個聰明的女人,她也知道秦逸這樣的男人向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
于是崔姑娘也沒有表現出自己的不滿來,而是摟著秦逸的胳膊,將自己的身子往他身上多貼了貼,然后看著他道:“公子,不是說要進屋坐坐嗎?在這里耽誤時間,看一個黃毛小丫頭做什么?”
似乎是被她的話給提醒了,秦逸很快就收回了自己放在冉婉鈞身上的視線,然后捏了捏旁邊人的下巴,笑道:“你說的對,既然你都在這里了,我還看旁人做什么。”
崔姑娘聽到他的話,當即就高興了起來,豐滿的身子越發的貼近了他一些,笑得也越發的燦爛。
“公子,那我們進去吧!”
“嗯!鼻匾蓓樦睦,跟著她一起進了屋子。
在兩人要進屋的前一瞬,崔姑娘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停住了腳步,扭頭朝著身后的丫鬟們吩咐了一句。
“你們就待在門外候著,若是我們有需要,我們隨時都會叫你的。”
說完之后,崔姑娘也不擔心這些丫鬟會違背自己的話,直接摟著秦逸就進去了屋子里。
候在門外的丫鬟們,先是聽到了里面傳來了兩人的玩笑聲,緊盼著便是一陣寂靜,片刻之后便是一陣曖昧的聲響。
聽著這并不陌生的聲響,冉婉鈞和守在外面的丫鬟們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去。
隨著里面的聲響結束,冉婉鈞依舊不敢抬起自己的頭來。
直到冉婉鈞的面前出現了一雙皂色的鞋子,她心里一咯噔,緊接著頭上傳來了秦逸的聲音。
“一段時間不見,你竟然就變成這樣了。”
冉婉鈞的心臟猛然一緊,然后快速的抬起了頭來,看見的就是敞著衣服,看起來格外風流的男人。
冉婉鈞竭力將自己的目光從秦逸那露出的肌膚上的紅痕上移開,撤開了自己的視線。
下一瞬,冉婉鈞卻是被人直接給掐住了下巴,然后強硬的看向了面前的男人。
“怎么,你連看我都不敢了嗎?”
冉婉鈞看著面前突然生氣的男人,又想起來了上次男人打她的時候,頓時她就顫抖了起來。
秦逸看著她害怕得不行的樣子,放開了鉗制著她的手,然后看著她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惡聲惡氣的道:“你怕什么,難道我還會殺了你不成?”
冉婉鈞的唇瓣卻是顫抖得厲害,半天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逸看著她這樣,心里的惡意越發的強了。
冉婉鈞看著面前的男人,抖到了最后終于說出來了一句,“你,你能不能放了我,讓我離開這里?”
原本臉色變好的秦逸,在聽到冉婉鈞說完這句話之后,他的臉色當即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次卻是掐住了她的脖子,目光直白的看著她,語氣陰冷道:“放了你?讓你離開,那你要去那里?”
冉婉鈞清晰的感覺到秦逸的力道大得足夠殺死自己,她一邊捶打著秦逸掐著自己的手,一邊后悔自己剛剛的舉動。
秦逸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一點點的漲紅,捶打著自己的力道也在變弱,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么一般,連忙放下了掐著她的手。
看著冉婉鈞撕心裂肺的咳著,那張自己喜歡過的臉又染上了自己喜歡的顏色。他心里五味雜陳的,說不出是個什么滋味。
“你讓我回家吧?”冉婉鈞覺得自己再待在秦逸身邊,早晚會被他這喜怒無常的性格給弄死的。
冉婉鈞不想死,于是她拼著自己的害怕,最后為自己爭取了一絲機會。
誰知道她的這句話一出,面前的人又被刺激到了。
秦逸這次沒有去動他,而是捏緊了自己的拳頭,目光死死的盯著她,惡狠狠道:“放你回家?你家里人已經把你賣給我了,你現在已經回不去了!”
秦逸吼完這話之后,緊接著便看到冉婉鈞縮了縮脖子,心虛又害怕。
秦逸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冷靜了下來,只是看著她冷笑了一聲。
“我看你不是想回家,只是想去找你那個相好吧?可惜,你惦記的那個狀元郎,如今自己也遇到了麻煩!
冉婉鈞不知道他為什么會這樣想,自從上次沈漣那樣對她之后,她就再也不惦記她了。
只是冉婉鈞的錯愕,在秦逸看來卻是被猜中了心思的心虛。
秦逸也越發的生氣了,只是氣到了極點,他又一下子冷靜了下來。
秦逸嗤笑了一聲,看著面前這個死性不改的女人,淡淡道:“本來他這次惹了麻煩,我不打算做些什么的。但是你既然那么惦記他,我自然要做點什么。你放心吧!他很快就會風光不在了,我看你到時候還惦記什么!”
說完,秦逸也不顧這里的丫鬟還在看著,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秦逸離開之后,冉婉鈞還沒有反應過來,隨即臉上又被扇了一耳光。
冉婉鈞抬頭看過去,卻是一臉氣憤的崔姑娘。
“你這個賤人,你剛剛同公子說了什么?”
“我,我沒有說什么!
“是嗎?我可不信!贝薰媚镅巯抡脤櫍瑝焊筒豢赡茏屓藖矸至怂膶檺,此時發現冉婉鈞能引起秦逸的興趣,自然不可能放過。
“你今天晚上就給我跪在這里,跪到我氣消了為止!”
冉婉鈞想要反抗,可是看著面前氣勢洶洶的人,再看看她旁邊的人,最終還是哭的道:“是!
皇宮。
蕭炎拿到了下面的情報,看到了關于沈漣的流言,不由嗤笑了一聲。
“他這個繼母,看起來真的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可是她這樣做,的確很有效,不是嗎?”
新皇扭頭看過去,只見說這話的人正是跟在自己身邊的老太監。
新皇朝他笑了笑,點了點頭,“是啊,的確很有效,今天上朝的時候,已經有人向朕說過這事了,他們覺得朕親自選出來的狀元,的確是個欺世盜名之輩,不值當那么光榮的稱謂。”
說著,新皇的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那疊奏折,視線落在了其中一個周本上。
老太監跟著新皇那么久了,對他的心意不說是了解了一個十足十,至少也算是有七八分的,眼下看著他笑著的樣子,不由也跟著笑了起來,在旁邊問道:“那皇上,不知道你準備要怎么做呢?”
新皇卻是緩緩的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看著旁邊的老太監道:“那你覺得,我會如何做呢?”
老太監對上新皇那雙清澈但是顯得有幾分銳利的目光,不敢與之直面,最后只能低下了頭來,語氣中帶著幾分心意道:“老奴猜不透皇上的心思,但是老奴覺得依照那狀元爺的謹慎,怕是不會流出那么明顯的把柄。不如,直接將他叫過來,問問清楚也是可以的!”
新皇聽著他的話,眼里的笑意更加的濃重了,他伸手指了指他,然后促狹道:“果然,知我者只有你了。眼下才剛剛下朝,他們想必也沒有走多遠,你去幫朕把沈漣留下來。朕也想看看他是個什么想法,再探探他值不值得朕繼續為他鋪路!
“是,老奴明白,老奴這就下去叫人喚狀元爺過來!
“嗯!
目送著老太監離開書房,大門重新合上,蕭炎的目光又落在了自己面前的這個調查上,喃喃道:“沈漣啊,沈漣,你可別令朕失望,朕可是對你給予了厚望的!若是失了你,我該如何去找另外一個合適的人來!
沈漣此時正走在出宮的宮道上,旁邊不遠處的地方都是往外走的官員們,眾人三三兩兩的聚集成團,彼此聊著天,一起朝著外面走去。
往日里,這些出來的官員們聊的話題大多數是關于新皇又頒布了那些政策,亦或者是最近市井中又出了什么他們不知道的流言。
只是今日這政策倒是沒有,唯有一個流言和劇烈的爭執而已,而這劇烈的爭執和流言都是為了這朝堂上的一人。
下了朝的眾人們,自然說起的話題多是關于他的了。
老臣還好,不管內心如何的波談洶涌,表面上依舊維持著足夠的平靜。
但是這沒有當幾年官的年輕人,還沒有適應讀書人到當官人的轉變,臉上的神色還掩飾得不算清楚,再加上他們說話期間,總是會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當事人的方向,因此想要不讓人察覺到他們內心的洶涌也不可能。
作為當事人的沈漣,此時面對眾人異樣的目光,他卻表現得格外的平靜,仿佛沒有感受到周圍人投來的目光一般。
但和沈漣走在一路的人,卻沒有那么好的心態了,他接受著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然后不自覺的拉了拉沈漣的衣袖。
在沈漣看過來的時候,他才有些不太好意思的開了口,“沈兄,眼下你要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沈漣的語氣很平淡,似乎在大殿之上被人彈劾不孝順長輩,在市井當中也是個不孝子的人,完全不是他本人一樣。
那人看著沈漣的樣子,忍不住焦急道:“就是剛剛人彈劾你的事啊,你不是那樣的人,但是皇上不知道啊!皇上剛才在殿上雖然沒有明說,但是他的表情明顯是很不悅的。若是皇上因為這事而遷怒于你,從而直接將你的官位罷免了怎么辦?”
沈漣看著如此關心自己的友人,此時還有心情朝他笑了笑,在他焦急的視線中,最終道:“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沒有做過的事,皆是他人的誤解,我相信皇上目光如炬,一定會明察秋毫的!
那人聽著沈漣的話,只覺得他這樣說不靠譜極了,皇上是個明君不錯,但是說他明察秋毫,這壓根就是無稽之談,畢竟皇上一天到晚管理那么多的天下事,怎么還有機會來管沈漣這個小官的事。
可是眼下要讓沈漣如何證明自己無錯,即便是自己也愿意幫他作證,那也做不到大面積的澄清,依舊抵不住悠悠眾口。
正當他抓耳撓腮,旁邊的沈漣淡定的看著他的時候,兩人身后突然響起來了一個突兀的聲音。
“這官當不當都罷了,本就是商人出身,大不了重新做回商人便是。即便再不濟,也有幾畝薄田,種地也餓不死的。你說是吧?沈,大人!
聽著這矯揉造作,特地拖長了重音的話語,沈漣和剛剛替著沈漣發愁的人齊齊停了下來,然后同時看向了那說話之人的方向。
而那出言諷刺的人,正是昨日里受了冉婉鈞閑氣的秦逸,也是今日有人參了沈漣一本之后,跟著出言上訴的人。
秦逸看著沈漣朝他看了過來,嘴角諷刺的弧度也裂得越發的大了,眼里的挑釁和惡意仿佛凝成了實質。
沈漣看著他的樣子,卻是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然后出乎他意料的點了點頭,在他錯愕的神色當中,緩緩道:“秦大人說的沒有錯,我即便是當不成官了,我也依舊可以去當商人、當農民,這些都能養活得起我和我的夫郎!
秦逸沒有想到沈漣那么容易就接了自己的話,看著他的眼神還有些意外,他張了張嘴想要說點什么,結果面前的人接著說了一句。
“可是秦大人就不行了,若是秦大人沒有官位,怕是連乞討都討不了好飯。因為,秦大人這說話,可真是不討喜。這樣不討喜的乞兒,可不會有人布施的。”
沈漣的話語剛落,旁邊就傳來了噗呲一聲。
秦逸惡狠狠的朝著旁邊看了過去,那人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再次泄露了一星半點兒想笑的沖動。
“你!”
秦逸沖了過來,想要揪住沈漣的領子,卻是被沈漣輕巧的避開,然后看著他笑道:“所謂君子動手不動口,秦大人雖是武將世家,可也當得上一聲君子,難道你眼下連君子也不想當了,想要直接動手嗎?”
秦逸被沈漣氣的不輕,手里的拳頭捏緊了又放松,最終還是沒有向眼前的人揮過去,只能惡狠狠的朝他道:“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人,我若是平日里有你這般的口才,我怕是也能考個狀元當當!
沈漣卻是看著他搖了搖頭,否認道:“怕是不行了,畢竟你這樣的人,只適合動手。”
“你!”
秦逸被他這話一激,又想要動手了,結果還沒有動成,不遠處就傳來了一人的呼喚,“沈大人!”
這嗓音尖利,絕對不會讓人認錯。
眾人循聲望去,只一眼便認出這人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曹公公。
“曹公公!”
幾人齊齊喊了一聲。
曹公公笑瞇瞇的回了禮,然后看向站在那里的沈漣,直接道:“沈大人,皇上要見你,勞煩你跟我走一趟!
沈漣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然后其余兩人的目送下,跟著曹公公離開了。
只是在路過秦逸的時候,沈漣清楚的聽到他輕哼了一聲,然后在他旁邊不屑的道:“等你日后被貶為了平民,我一定會去好好的看望看望你的!
這次沈漣卻是沒有同他搭話,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便跟著曹公公離開了。
沈漣跟著曹公公又走了一刻鐘的功夫,直接來到了御書房。
沈漣進去之后,先是沖著上面的皇上行了一禮,緊接著站在一旁,等待著皇上發話。
“沈愛卿可知,朕如今找你所謂何事?”蕭炎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漣,發現他欽點的這位狀元郎,似乎比他印象中還有好看一些,甚至腰背也要更加的挺拔一些,的確是一位有才氣、有姿容的好青年。
沈漣聽著皇上這帶著幾分調笑意味的話,再看看上面這似笑非笑看著自己,只等著自己回答的皇上,他上前行了一禮,隨即鏗鏘有力的道:“臣不敢欺瞞圣上,臣猜測皇上喚我過來,大約是為了我的家事。”
蕭炎對于他的聰明格外的滿意,他朝著面前人點了點頭,然后道:“既然你知道朕找你何事,那你可否說說,你接下來準備怎么做?”
沈漣聽到蕭炎這樣問,目光直視著面前的人,不卑不亢道:“臣未曾做過那些事,自然也沒有認的道理!
蕭炎笑了笑,顯然對于他的說話覺得有些有趣,可是下一瞬,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為眼前這人說了一句他近日來很讓他煩惱的事。
只見沈漣抬頭,直視著眼前人,然后緩緩道:“皇上,臣的家事,臣自會料理清楚,絕對不會讓圣上煩心。眼下有國庫失竊一事,卻需要更加重視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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