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顏楚筠堅決。

景寒之：“這由不得你。”

“我會告訴你母親。還有剛剛你讓我做的事，我也會告訴她。”顏楚筠道。

景寒之：“行，說仔細(xì)點(diǎn)。作為男人，我的任何隱私都不怕人知道，我很為自己驕傲。”

顏楚筠：“你無恥。”

“你明白就好，不要妄圖對付我。聽我的就是了。”景寒之道，“珠珠兒，老子迷戀你。”

顏楚筠頭皮一陣發(fā)麻，既尷尬又痛苦。

她無話可答，只能說那句最無力的話：“你不要這樣，景寒之，我不喜歡。”

“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它？”他問。

顏楚筠撇開臉：“我覺得惡心。”

景寒之笑：“為什么會惡心？你們夫妻倆還沒有圓房？”

顏楚筠：“……”

“是么？”他又問，“沒見過男人，所以覺得怪？”

“我見過！”顏楚筠道，“見過，也覺得惡心。我受不了這樣，景寒之，我實(shí)在很憎惡你！”

景寒之不以為意。

他摟抱著她。

副官片刻后回來，重新發(fā)動汽車，去了督軍府。

門口，站了一個修長身影，正在等待著。

瞧見顏楚筠和景寒之下車，那人走過來：“是顏楚筠嗎？”

顏楚筠抬眸看向他。

她有點(diǎn)吃驚。

督軍府門口懸掛大燈籠，里面安裝了電燈，光線明亮。

男人一襲青色長衫，站在燈火下。燈光映照著他黑發(fā)，有淡淡光澤。

他笑容和藹。

顏楚筠好像不認(rèn)識了。

一旁的景寒之見她發(fā)愣，笑道：“真是個傻子，你從閻王手里搶回來的人，自己不認(rèn)識了？”

顏楚筠知道他是盛遠(yuǎn)山，督軍夫人的弟弟，景寒之的舅舅。

她只是不太敢認(rèn)。

躺在病床的盛遠(yuǎn)山，虛弱憔悴，精神懨懨；此刻的他，溫潤清雋，那雙漂亮的眼，也有了神采。

“別為難她。”盛遠(yuǎn)山笑著解圍，“顏楚筠這段日子忙，忘記了舅舅也正常，畢竟就一面之緣。”

顏楚筠尷尬笑了笑。

她叫了聲“舅舅”。

盛遠(yuǎn)山應(yīng)了，和他們倆往里走。

督軍府的餐廳，繡了老式的四根銅柱，柱子上沁出淡淡水汽，這是在里面加了冰。

故而整個餐廳涼爽，沒了盛夏的暑熱。

督軍夫人還沒來，傭人先給顏楚筠等人上茶。

顏楚筠端坐，慢慢喝茶。

景寒之先回房了，他要去換條褲子。

餐廳就顏楚筠和盛遠(yuǎn)山，她有點(diǎn)尷尬。

“……藥鋪生意怎么樣？”盛遠(yuǎn)山先開口。

顏楚筠：“還行。”

又沉默。

盛遠(yuǎn)山拿出香煙，問她：“抽煙嗎？”

顏楚筠錯愕：“不抽。”

盛遠(yuǎn)山瞧見她那溫軟的眸子一下子因吃驚而變得明亮，忍不住笑：“很多時髦女郎抽煙。”

顏楚筠：“這我倒不知道……”

“如果你想學(xué)，我可以教你，也可以替你買香煙。”盛遠(yuǎn)山說。

顏楚筠搖搖頭：“時髦的東西，我學(xué)不來。”

盛遠(yuǎn)山又問她：“介意我抽煙嗎？”

“不介意。”顏楚筠說。

他便劃燃火柴。

盛遠(yuǎn)山雖然也在軍中當(dāng)差，叫個“旅座”，卻不怎么上前線。

他和他姐姐督軍夫人一樣，冷白皮，面白似玉。

太白，他的眸子是一種淺褐色，顏色偏淡，故而眸光清淡疏離，清傲難接近。

此刻的他，很努力想尋個話題，和顏楚筠聊天。

顏楚筠是他的救命恩人。

“你醫(yī)術(shù)很好？”盛遠(yuǎn)山又問。

顏楚筠：“我祖父是顏溫良。他是神醫(yī)，我跟他學(xué)的。”

盛遠(yuǎn)山輕吐一口煙霧：“怪不得，名師出高徒。”

“您過譽(yù)了。”

“若沒有你，我就死了。”盛遠(yuǎn)山笑著，那雙淺淡的眸，有了活氣，“還是活著好。”

顏楚筠也笑。

她突然理解了這句話。

生死里走過的人，才懂生命的意義。

顏楚筠也覺得活著好。

“有空去我府上做客。”盛遠(yuǎn)山又道。

他尋了紙筆，口中銜著香煙，低頭寫了一個地址和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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