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寒之一愣：“是嗎？”

景督軍說：“我承認我很自私，我的確想要子嗣興旺，你能有幾個弟弟幫襯。

可你姆媽生產的時候，血止不住。我那時候在產房外，產婆不讓我進去，我硬闖進去的。

我抱著你姆媽，想著她要是死了，我和她一起死。而后她調養了幾年，想要個女兒，我拒絕了。”

景寒之并不知這件事。

“你許是覺得阿爸辯解，但事實便是如此。西府的女人和孩子，都是我對你姆媽的愧疚。

你已經大了，難道也要走我的老路？我且不說小筠她已經嫁了人，又是義女，單說你自己還有個未婚妻。”

景寒之：“我要退婚。我沒打算娶兩房，只想要娶顏楚筠。”

景督軍深吸一口氣，被他氣得肺里都疼。

“你要考慮你自己的名聲。”他說，“你知道這件事會造成怎樣的影響？”

“什么影響？”景寒之不屑。

景督軍被氣得不輕，還要耐著性子，給他講道理。

“……你突然提出和顏家七小姐議親，我和你姆媽不太愿意。我原本想讓你娶郭袁的女兒，你姆媽想讓你娶柔貞。”景督軍說。

景寒之有點詫異。

他父母從未當他的面，聊過他的婚事。

——好像提過，沒說到人選，他就起身走人了。

他并不知道，他父母各自相中了人。

“郭袁的女兒很離譜；盛柔貞就更離譜了，她是我親妹。”景寒之說。

盛柔貞是從小在督軍府長大的，又比景寒之小七歲，屁大孩子，在景寒之眼中根本不算女人。

“郭袁的女兒很漂亮，你是沒見過。”景督軍說，“柔貞從小養在你姆媽身邊，你姆媽當兒媳婦培養的，說是義女，還不是為了柔貞好？”

景寒之：“……”

他先是無語了一陣子，突然抓到了什么，“既義女可以，顏楚筠為什么不可以？”

景督軍：“你聽我說話，只撿了自己愛聽的？沒說義女，只說你自己的未婚妻。”

景寒之：“晦氣。”

“你現在覺得晦氣，半年前可是你自己提出要和她定親的。我和你姆媽不滿意，但你說她救過你的命，我們也就忍了。”景督軍道。

景寒之一梗，難得有點被堵住，找不到說辭。

“沒人逼你。你已經放出話，說她于你有救命之恩，現在卻又要退親。

我且問問你，若救命之恩這么不值錢，你往后如何獎勵自己的下屬？”景督軍問。

景寒之沉默。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少帥，將來你要統領千軍萬馬。你隨意悔婚，毀的不是顏七小姐，而是你自己的威望。”景督軍道。

景寒之：“若她不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你如何證明，如何說服旁人？你已經把話放出去了。”景督軍道。

景寒之聽到這里，心狠狠一橫。

不管事實如何，他就是沒辦法把顏絮芳和阿云聯系起來。

解釋不清，那就不解釋了。

直接讓顏絮芳滾蛋，給她一大筆錢，讓她和她父母去南洋生活，做成“逃婚”的假象。

她要是真不愿意，她得死。

“你如果想要娶小筠，就只能像我一樣娶兩房。”景督軍說，“我娶兩房，一直都是我的無奈，也是你姆媽的妥協和隱忍。

你要是學我，在你姆媽看來，她辛苦養育的兒子，完全無視她的痛苦，她會很難過。”

景寒之：“我不娶兩房。”

“那你歇了這個心思。”景督軍道，“不單單說你。還有小筠，她是有丈夫的。

你讓她離婚再嫁，怎么也會落個‘嫌貧愛富’的名聲。你的夫人，哪怕沒你姆媽那樣的風采，也應該體面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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