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清楚了，快速推開了陽臺上的窗戶，跳了進來。

他的手極快，想要開槍。

倏然，身后砰的一聲響。

殺手靈蜂覺得自己被人狠狠推了一下。

推得太狠，他腦子一瞬間失去了意識，倒地抽搐。

“抓住他！”他隱約聽到走廊上傳來喝聲。

年輕女郎被濺了滿頭滿臉的腦漿，嚇得輕輕顫抖。

周龍頭看著倒地死去的殺手，讓隨從從他身上搜到了手槍、刀和用來自盡的毒藥，知道他來自某個殺手組織，是訓練有素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

“人抓到了嗎？”他問走進來的周君望。

周君望卻上前幾步，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給顏楚筠披上。

顏楚筠纖瘦，故而她躲在窗臺底下，被窗簾遮住，不管是門里門外都看不到她。

殺手進來之前，一定會觀察室內情況，故而不能留太多的人。

而顏楚筠，必須親自走進這個房間，才可以取信到周琮令，周琮令認識她。

可殺手不太熟悉她。

歌女云容在訂婚宴開始時候，就被安排到了這個房間的床底藏好，等著配合行動。

她穿了顏楚筠一樣顏色的旗袍，披著一樣的圍巾，坐在那里，幾乎以假亂真。

顏楚筠黃雀在后，利落沖這個中等身量的殺手腦袋放了一槍。

她親手開槍，殺了這個殺手。

“嚇到了吧？”周君望問她。

顏楚筠任由他披著衣服，只是看向周龍頭：“您現在信我了嗎？”

老謀深算的周龍頭，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萬錦飯店被青幫臨時管控了。

此事，很快傳到了盛遠山耳朵里。

顏楚筠也在萬錦飯店。

景寒之人不在城里，他在駐地訓練新的炮兵，估計得要忙小半年。

盛遠山立馬集結自己的勤務班，趕到萬錦飯店門口。

并沒有遇到他想象中的對峙。

他一來，周君望的隨從就告訴他：“盛旅座，您家大小姐和姜公館的老太太，已經被送回家了。”

又說，“姜家其他人還在飯店內。不過，已經抓到了主謀，并無大事，很快就放他們回去。”

盛遠山擰眉：“怎么回事？”

“周琮令訂婚是假，借著婚禮刺殺龍頭是真。”隨從說。

盛遠山微訝。

青幫內部，亦或者周家內部，已經斗成了這樣？

他沒空多想，立馬去了松香院。

顏楚筠已經回來了，換了家常寬袖衣裙，膝頭蓋一羊絨軟毯，坐在門口小椅子上看傭人逗狗。

她的神色，近乎安逸。

深秋午后的陽光籠罩她眉眼，給她鍍上了一層金芒。她的眉毛細絨絨的，看上去很年幼。

她的氣質太沉太穩，行事又持重端方，時常讓人忘記，她是個才滿十八歲的女孩兒。

“舅舅怎么來了？”瞧見盛遠山，她站起身。

“聽說萬錦飯店出了事，我來看看。”盛遠山斂去焦慮，眼眸深深，“你還好吧？”

顏楚筠：“還好。”

盛遠山似松了口氣：“有沒有被嚇到？”

顏楚筠想了想：“我開槍的時候，生怕打不中。那個人槍法聽說很絕，只要一槍打偏，我們可能都會死。那時候挺害怕的。”

盛遠山：“……什么？”

白霜放下小黑狗，接話說：“旅座，我們大小姐殺了周琮令派去刺殺的刺客。”

盛遠山那雙深邃幽靜的眸中，瞬間起了風浪。

他震驚看著顏楚筠：“你？”

“上次多虧舅舅帶了我去射擊場，否則我也沒辦法。”顏楚筠道。

——雖然最后教她射擊的是景寒之；槍也是景寒之送的。

“你殺了人？”盛遠山又反問。

顏楚筠點頭。

盛遠山：“你、你現在會害怕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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