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閣給你做的。每次給你做衣裳，都量了尺寸。按照你喜歡的花樣和款式，一季三十套，略微寒酸。你湊合穿。”景寒之說。

顏楚筠：“……”

有老式的挑線裙子、寬大斜襟衫；也有旗袍，皮草；還有西洋式的淑女裙、格子大衣。

另有個小矮柜，一柜子鞋。

除了衣衫鞋襪，另有各色首飾，也準(zhǔn)備了一匣子。

他一一打開，給顏楚筠瞧。

“……你偶然來住，回去時候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我的家，也是你的家。”景寒之說。

顏楚筠低垂了羽睫：“有些浪費，我不會常來。”

再過兩年，她或者被大太太害死了；或者弄死了大太太，自己出國去學(xué)西醫(yī)了。

這里，只是落腳地，不是她的歸屬。

她這輩子只屬于她自己。

“我告訴過你了，珠珠兒，新衣、烈酒，都是最簡單的快樂。為何非要去想背后的意義？喜歡就穿，不喜歡就扔掉。”景寒之道。

顏楚筠看著他：“都是你的心意，怎么扔掉？”

“我的心意，就值幾件衣服？你也太小瞧我了。”景寒之道，“穿哪一件？”

“孔雀藍(lán)那件旗袍好看。”她說。

景寒之替她拿出來。

夾棉旗袍，她穿出來依舊窈窕玲瓏，絲毫不臃腫，也不會過度消瘦單薄。

她長得太好，什么衣裳穿她身上都漂亮，卻又不搶奪她風(fēng)采，只給她的美貌錦上添花。

顏楚筠穿好了旗袍，覺得有點冷，選了件洋裝的乳白色大衣穿上，足上是皮靴。

頭發(fā)簡單綰起，不怎么堆砌首飾，依舊美艷不可方物。

“珠珠兒，真好看。”他說。

顏楚筠被他夸得有些不自在。

“你好好打扮，也好看。”她道。

其實，景寒之一向英俊無疇，有得天獨厚的好容貌。

他鐵灰色軍裝，胸前穗帶曳曳，金屬勛章在日光下灼目。

越發(fā)彰顯他氣勢威嚴(yán)。

他像一株大樹，頂天立地，可做棟梁之材。

顏楚筠不太敢承認(rèn)，她偶然會仰望他，覺得他風(fēng)采逼人，把旁人襯托得渺小。

景寒之讓顏楚筠挽著他胳膊。

他高大挺拔，她纖瘦嬌媚。下樓時，副官與傭人都覺得他們倆般配至極。

“……松香院的人，知道我出門嗎？”顏楚筠突然問。

景寒之：“副官會告訴白霜。”

顏楚筠這才點頭。

這天，有兩撥人在松香院等著顏楚筠。

他們等了很久。

張南姝到了松香院，等顏楚筠。

她還帶了功課，在那里吭哧吭哧寫算數(shù)。

她跟馮媽抱怨：“豬豬兒要是在就好了，她算數(shù)特厲害。她記性好。”

馮媽等人都笑起來。

顏楚筠去哪里了，馮媽等人也不說，只稱她有事。

張南姝便說：“你們院子里的人，都很忠心。”

她頭都撓禿了，功課還沒有做完，有人敲響了松香院的正門。

半夏去開門，瞧見一臉笑的大老爺和四少爺姜雍齊，她嚇一跳。

“無事獻(xiàn)殷勤，非奸即盜。”半夏立馬起了警惕。

大老爺帶來了一個客人。

“小筠呢？快叫她出來，來了貴客。”大老爺說。

半夏往他們父子身后看了眼。

一個穿著青緞長衫的男人，氣質(zhì)斯文；頭發(fā)全部梳在腦后，臉上無遮無攔的，比時髦公子哥更好看些。

半夏不認(rèn)識他，有點疑惑：“大老爺，是什么貴客？”

大老爺有點惱了：“你是哪里的丫鬟？怎么堵門口說話？你家主子呢？”

半夏不怕他，只是說：“小姐……少奶奶不在家，我是少奶奶帶過來的傭人。”

“不在家，也讓我們進去。”姜雍齊說，“阿爸，她叫半夏，這丫頭有點笨笨的。”

半夏氣死。

她沉著臉，把幾個人讓進了松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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