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道長靜靜看一眼她。

目光鋒利得似有了實質，能洞穿人。

顏楚筠便是這個時候，走上前去：“霄云，你知道我乃金柳先生的關門弟子嗎？”

“你不是，金柳不收徒。”霄云冷冷道。

“這世上很多事，你不知道罷了。我從不吹噓自己能掐會算，因為我不是世外之人。

不過，我的確比普通人多一份敏銳，能感知天意。”顏楚筠聲音不低。

賓客們聽到了，都看向她。

怪不得她能爬得那么快。

不是因為人家會吞噬運氣，而是她乃高人弟子。

“霄云，其實我挺佩服你。四十二歲的年紀，你保養得像二十歲。你駐顏有術啊。”顏楚筠道。

花廳內再次嘩然。

不少闊太太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用的邪術，是什么呢？”顏楚筠又說。

霄云道長看似很冷靜，實則鼻翼輕輕翕合了下。

他在緊張。

“是采陰補陽，還是煉丹？”顏楚筠又問，“我懷疑你的邪術，傷害了孩童。”

賓客們愕然。

霄云被這句話激怒：“一派胡言！”

“那你說說，為什么你保養得如此好？”顏楚筠問。

他讓顏楚筠自證不是災星，顏楚筠做到了。

現在她站在勝利者的位置上，逼得霄云道長自證他不是妖道。

這挺難的。

不自證，就是不打自招，這些官太太們從此不敢招他走動；自證又豈能容易？

“你妖言惑眾……”

“妖言惑眾的人是你，顛倒黑白誣陷我的人也是你！你口口聲聲災星，如今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污蔑我！”顏楚筠厲呵，“我哪怕殺了你，都是你罪有應得。”

“你敢！”霄云道長冷聲道。

顏楚筠：“我有什么不敢？我有槍。你的駐顏術，擋不擋子彈？”

眾人聽了這話，一瞬間噤聲。

“自古駐顏就那么幾種辦法，你若沒有用幼童修煉，又如何比旁的道士優越？”顏楚筠說，“你從頭到尾，都沒敢反駁一句。”

賓客們呆住。

霄云道長臉色發紫，肉眼可見的憤怒了起來：“駐顏的方法無數種，我自有秘訣。你說得是邪術。”

“你用的就是邪術！你怕我，你知道我是金柳先生的關門弟子，所以一來就想要抹黑我。

只有我知道你的底細、你的秘密，還有你的來歷。一個茅山腳下的農家小子，你走到今天，到底用了哪些手段？”顏楚筠又問。

吵架的時候，詰問是很有力的武器。

不能自證，自證就會落于下風。

胡說八道的話，越是駭人聽聞越好，就像霄云道長那樣，進門就罵顏楚筠。

“你、你……”

“吳禺山，你那三兩二錢的八字，夠讓你成道成仙嗎？”顏楚筠又問。

霄云道長聽到這里，只感覺五雷轟頂。

道士的生辰八字，絕密，顏楚筠卻一口秤破他的命骨。

氣血翻涌，霄云道士猛地噴出一口鮮血。

從總參謀府離開，夫人特意喊了自己的副官，讓他去叫盛柔貞。

夫人和盛柔貞乘坐同一輛汽車，回到了督軍府。

張南姝送顏楚筠。

回到內院，夫人遣了身邊服侍的人，只問盛柔貞：“那個道士，你找來的嗎？”

盛柔貞噗通跪下。

“站起來！”夫人厲呵，“一出事就下跪，你的膝蓋這么軟的嗎？”

盛柔貞爬起來，站在旁邊，臉色蒼白如紙：“姆媽，我……”

“坐下。”夫人指了旁邊的沙發。

盛柔貞坐在那里，唇色也白，整個人越發瘦弱。

“我問話，你就好好回答。道士是你找來的嗎？”夫人又問。

盛柔貞：“是。但我沒有叫他害人，是他自己說姐姐乃災星。我不敢告訴您，您肯定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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