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楚筠微微擰眉：“這個人，好像跟孫牧關系很不錯。”

“中學同學，兩個人一直都有書信往來。徐家怕是早已相中了孫牧做姑爺，被我爹爹搶了。”張南姝道。

顏楚筠：“孫牧怎么說？”

“他不在場，又去駐地了。”張南姝說。

顏楚筠輕輕摟了她肩膀，安撫著拍了拍她。

她轉移話題，“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阿之能靠著拐杖站起來走幾步了。”

張南姝臉上的愁容瞬間散去，又驚又喜：“真的？快點，走給我看看。”

一旁坐著的景寒之：“不行，我太累了，今天動不了。”

“你再不聽話，我放狗來咬死你。”張南姝道。

景寒之：“……”

顏楚筠去拿了拐杖，也勸景寒之：“再走幾步，不妨事的。”

景寒之接了拐杖，很費力從輪椅上爬起來，先單手撐住。

張南姝斂聲屏氣，在旁邊緊張不已，小心翼翼看著他。

顏楚筠看著她忐忑又期待，心中一酸。

張南姝如此期待著景寒之的腿好轉，他們卻故意瞞著她。

那邊，景寒之廢了半天勁兒，額頭隱約有了汗，終于靠著拐杖站了起來。他艱難挪動腳步，從沙發走到了門口，隱約力竭。

張南姝主動上前攙扶他：“好了好了，別累著！能站起來走這么幾步，你有希望了。”

景寒之：“不是你非要折騰我的嗎？”

張南姝想罵回來，眼角卻濕了。

她忍不住哭起來。

“怎么這就賴上了我？我又沒罵你。”景寒之在旁邊道。

顏楚筠笑，拿出巾帕給張南姝。

張南姝捂住臉，哭了起來：“你可算有點起色了。你這種混蛋，要是一輩子半癱著，多殘忍啊。我就說嘛，好人才倒霉，怎么你也會如此倒霉……”

景寒之嘴角抽了抽。

顏楚筠忍俊不禁。

張南姝今天在外面受了委屈，回來又感動，情緒失常，讓她哭一哭發泄，對她只有好處。

哭完了，張南姝神清氣爽，又罵景寒之：“哭得我腦殼疼，都怪你。”

“行，都怪我。晚上吃面吧，補補腦子。”景寒之道。

張南姝：“魚湯面！”

顏楚筠：“……”

兩個靠吃面補腦的人，顏楚筠瞧著十分心累——他們腦子就這么不值錢，一點面能給補上了？

張南姝哭了一回，又飽餐一頓，又對景寒之的腿有了希望，便感覺通體舒暢，看什么都順眼。

她也想通了：“徐家隨時隨地挑撥我和孫牧的關系。”

顏楚筠舒了口氣：“南姝，你能想通這點就很好了。”

“我又不傻。”張南姝道，“之前是太生氣了，差點上了徐鶴庭的當。任誰都知道，孫牧娶我是高攀了，徐鶴庭卻故意那么說，無非是惹得我們夫妻失和。”

景寒之：“也因為孫牧和徐家走得太近。”

顏楚筠給他使了個眼色。

景寒之：“遮遮掩掩做什么？孫牧的確和徐氏太過于曖昧不清，尤其是在反復辟的當口。”

顏楚筠：“……”

張南姝一時沉默。

景寒之：“你和他聊，談得攏繼續，談不攏讓他滾蛋。”

張南姝：“我沒覺得嚴重到這個程度。”

“你還挺信任他？”

“我爹爹臨終前說，孫牧可信。”張南姝道，“我不信他，可我信我爹爹。如果走眼了，那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難。”

顏楚筠：“南姝看得通透。”

又道，“不說這個了，我們聊點正經事吧，我和阿之需要你幫忙。他的腿即將康復，我們想利用這件事，造個聲勢。”

張南姝：“好！必須拔高豬豬的醫術，叫你們家督軍后悔死！那老頭，他看著挺好的，就在豬豬這件事上，氣死我了。”

她并不怎么討厭督軍。

不管是作為將領還是作為丈夫，督軍都有可取之處。

以前張南姝總覺得督軍搖擺不定，只能做個小班長。等張南姝自己接管了家業，她才理解了督軍的謹慎。

謹慎，才能守住祖宗留下來的基業。

督軍各方面都還可以。夫人的確受了委屈。

可夫人家破的那一日開始，她又美貌無雙，注定了她要么短命，要么坎坷活著，委屈無法避免。

只有驅趕顏楚筠這件事，張南姝無法理解他。

不管怎么辯解，張南姝都覺得督軍發昏。

她真是替顏楚筠憋屈。

顏楚筠為景家、為宜城做了多少事啊！以至于，她守寡再嫁，宜城的報界幾乎沒多少人諷刺她的。

很多人真心佩服她。

督軍卻驅趕她，把她所有的功勞抹殺了。

顏楚筠好理智，像夫人一樣顧全大局，想著夫人和景寒之，沒有鬧騰。換作張南姝，到北城來再嫁個權貴，讓景家后悔哭。

這口氣，實在憋死人了。

“……所以我們也想盡可能把這件事鬧大，天下皆知。”景寒之道，“珠珠兒的功勞不能再落空。”

非要說是顏楚筠救了他的腿，也沒錯。

當初沒有顏楚筠善待阿松，阿松不會那么有“贖罪”般的心態，拼死保護景寒之。

在景寒之昏迷不醒的時候，阿松給了他最好的照顧，故而他醒過來后，幾個月就能行動自如。

顏楚筠是他的神醫。

“好，我們籌劃好。”張南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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