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回
“大人,此事有蹊蹺。”趙金說。
司馬貝沉思了一會兒,問小二:“你可知,一甲第三名的鄒仁,鄒公子現在何處?”
小二臉色稍變,嘆著氣說:“不用想也知道,鄒公子一定又去酒館喝酒了!
聽著話的意思,鄒仁近日時常買醉。
“鄒公子可有嗜酒如命的毛病?”司馬貝問。
“不曾,他剛來的時候,還挺正常的,談吐儒雅,也愛跟人開玩笑,不知怎的中榜之后好似換了個人,日日飲酒不說,誰若是勸他,他還動手打人!
司馬貝聽后不由與趙金互相傳遞眼神,那小二又說:“挺好的探花郎,毀在這杯子中之物上,著實可惜啊!
“那你可知他平日都去哪家酒館?”趙金問。
小二指了個方向,“這條路一直向北,有間不大的小酒館,那里買的都是陳年原漿酒勁大得很,您走進巷子里就能聞見酒味。”
“多謝。”
與小二告辭,司馬貝和趙金踏上前往小酒館的路。
天氣漸漸暖和,街上的行人也都換上花花碌碌的單衣,沿街賣貨郎高升叫賣著,人間煙火,好不快樂。
司馬貝右手拖著左肘,左手掐著下巴尖,少女的皮膚嬌嫩柔軟,指腹微微陷進皮膚里,那彈嫩的肌膚好生讓人羨慕。
她思考時常做這個動作。
“這一走訪發現的問題還不少呢。”她說。
趙金跟在司馬貝身側,聽她似乎自言自語,也說:“王爺料事如神,肯定不會出錯的,大人現在也該相信了,巧兒姑娘的死的確另有隱情!
……
事到如今,司馬貝也有些動搖了。那顧春峭半遮半隱,云淡風輕的撇清嫌疑,那呂恭在巧兒姑娘遇害的次日,匆忙離京,而鄒仁也突然性情大變,嗜酒如命。
他們三人肯定都與巧兒姑娘有著脫不開的聯系。
惶惶走到小酒館,果如小二所言,不等靠近那酒館,一陣酒香撲鼻,司馬貝是個不喝酒的,嗅到酒味她聳聳鼻頭。
趙金卻猛吸了幾口,“我竟不知上京城中,還有這樣好的酒館!
心里想著,等辦完案子,一定也來喝上一壺。
兩人朝酒館走去,才到路中央,有一個醉醺醺的人影從小酒館里晃悠出來,酒館伙計攙著那人,一個勁地說:“哎呦,探花郎您可慢著點,這要是摔著了,我們小店可賠不起!
探花郎?
司馬貝眉尾微揚,想必這就是鄒仁了。
鄒仁人高馬大,那酒館伙計攙扶著他甚為吃力,卻又不得不小心翼翼。這些個天子門生,未來前途無量,誰都猜不準他們日后將成為怎樣的人物,便在潛淵之時就好生伺候著。
或許貴人未來都不記得他們的好,或許貴人感念情誼。這些都不好說,但大家都這么做著。
鄒仁推開伙計,大著舌頭說:“你且放心,我能走!”
說罷,他努力站直身子,搖搖晃晃地踉蹌幾步。
伙計生怕他摔了,謹慎的關照著。
司馬貝走過去,趙金趕忙跟上。
“不用跟著了,我自己回去……”鄒仁回頭勸告伙計,一轉身面前站定二名陌生人。
他奮力眨了眨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問道:“你們是誰?”說完又自嘲笑著,“鄒某還是那句話,無心結交朋黨,二位還是請回吧。”
司馬貝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
也是,在這京城之中,官員之間猶如樹根,攀枝錯節,像鄒仁等少年才子,不單單是小皇帝想要的,也是朝中勛貴意圖拉攏巴結的。
沒想到這個鄒仁還挺正直,小小探花郎竟多次推拒高官拉攏,他可知在這京城之中,若沒有那些關系,就憑他難以立足。
給趙金遞了個眼色,他拿出冷案司腰牌,在鄒仁眼前一亮,說:“冷案司查案,煩請鄒公子配合!
鄒仁細細看了看,司馬貝和趙金。
二人面如表情,一出一轍的橫眉冷目。
鄒仁說:“鄒某與冷案司無甚關聯,您二位是……”
“我們是為了巧兒姑娘的死因而來!彼抉R貝說。
話音剛落,鄒仁倏然睜大眼,眼眸之中很快涌出眼淚。
見他如此,司馬貝忙說:“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聊,鄒公子請。”
鄒仁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點頭。
三人在沿街的茶館二樓,屏風打開,一小方安靜天地。
茶館伙計端茶上來,趙金囑咐道:“這里不需要你們伺候了,下去吧。”
那伙計點著頭,躬身離開。
司馬貝學著南文御悠悠喝茶的樣子,不動聲色地掀了掀眼皮,道:“方才提起巧兒姑娘,鄒公子似乎很是激動?”
聽到巧兒的名字,鄒仁酒醒大半,對司馬貝說:“不滿大人,巧兒是……是被謀殺,鄒某苦于沒有證據,不能奈何他們!”
他捶胸頓足,甚是懊悔模樣。
司馬貝微微擰眉。
謀殺?
“她是被誰謀殺?”
“薛家大房,孫氏!编u仁語氣堅定。
趙金接著問:“你怎知是孫氏謀害了巧兒姑娘,據我們調查巧兒姑娘生前結怨可不少!
“一定是她!”鄒仁突然激動起來,“那日我見過巧兒,她托人送信,說有事要與我商議,我才到不久,那孫氏便氣勢洶洶的趕來,巧兒讓我先走,我見氣氛不對便在暗處觀察,沒多久,畫舫里傳來爭執聲,我沖進去看,巧兒摔倒在地,孫氏趾高氣昂。我出言為巧兒辯駁,那孫氏譏諷我二人,說的話也實在難聽,后來孫氏便以我的前途和功名做要挾,她叫我離開此處,否則她就要上告翰林院,說我私行不端……我當時,我當時就不該走!”
鄒仁落下眼淚。
“次日巧兒姑娘便病逝了,對吧。”司馬貝補充完結尾。
鄒仁點頭,“正是。”
“所以你懷疑孫氏是謀害巧兒姑娘的兇手?”趙金說。
“只可能是她,那日她是最后一個見過巧兒的人,她走后巧兒就身故了……大人難道您真的相信這只是巧合嗎?巧兒就是她害死的!”
鄒仁情緒有些失控,司馬貝安撫道:“鄒公子別激動,巧兒姑娘的死因冷案司會追查到底,若她當真遭遇毒手,冷案司也絕不放過任何一個壞人!”
聽了司馬貝的話,鄒仁慢慢平復下來。
司馬貝:“除了這些你還有什么證據嗎?”
鄒仁搖頭,“沒有了。我去找過孫氏,她矢口否認!
司馬貝點著頭,“事情經過我們已經知道,鄒公子,這件事暫時不要聲張。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大人放心,只要大人為巧兒沉冤昭雪,鄒某萬死配合。”
“好,那……巧兒姑娘給你的信,你可還留著?”司馬貝問。
“留著,就在鄒某身上!
鄒仁將信遞給司馬貝,司馬貝看了看,抬起頭道:“最近幾日不要離開京城,冷案司傳話,隨叫隨到!
“鄒某明白!
拿上信,司馬貝和趙金打道回府。
冷案司,南文御還在看國庫的賬本,桌面、地上散落好些紙張,那上面都是各種司馬貝看不懂的符號標記。
粗粗略了眼,司馬貝鼓著腮幫子,悠悠走到南文御面前。
他十分專注,桌上突然出現一張紙,令他身形微動,抬起頭便看見司馬貝無心放大的俏臉,臉上掛著不明所以的似笑非笑。
“真讓你猜著了,巧兒姑娘的死疑點重重。”
南文御拿起信細細閱覽,司馬貝便將她與趙金的調查結果說給南文御聽。包括那顧春峭如何心機頗深,呂恭如何可疑,鄒仁癡情至深等等。
司馬貝:“不管怎樣,這三位天子門生都與巧兒姑娘有著脫不開的聯系!彼f著,眼前又浮現出問話時的情形。
南文御放下信,靜了會兒,說:“那日畫舫上的情形你還記得嗎?”
他仰起頭,看著司馬貝。
司馬貝眼珠子轉了圈,問:“什么?”
那天發生了好多事情,她不知道南文御指的是哪件。
“你上畫舫后摔倒。”
“……”
能別提丟臉的事嗎。
鼓鼓嘴,司馬貝說:“記得!
南文御:“在你摔倒的地方,有類似血跡的痕跡!
司馬貝一愣,疑惑道:“血跡?”
“沒錯,雖然被處理過,但血液滲透木板,還是留下了印記,即便很淡,本王不會看錯!蹦衔挠隙ǖ。
這些年在死人堆里摸爬滾打,他對這些早已滲透骨髓。
司馬貝恍然,“所以你才認定巧兒姑娘的死另有隱情!笨戳搜郯笌咨、地上的紙張,“不是因為賬本,而是因為血?”
南文御輕輕搖頭,“事有因果,絕不會因為一件事就判定結果。薛家經手的稅銀出了問題,巧兒姑娘突然身故,孫氏偷偷拍賣古玩字畫,這些種種聯系在一起才有貓膩!
司馬貝有些佩服南文御了。
“可是,在戶部任職的是薛家二房,拍賣古玩字畫的是薛家大房,薛家大房與二房水火不容,這些事情可是全上京城都知道的!彼抉R貝說。
若二房的出了問題,大房肯定要看熱鬧的,怎會為了幫他,而選擇殺人?
南文御卻道:“家族里唇亡齒寒,若二房犯下滔天之罪,大房怎可能幸免于難。”
事件調查至此,仿佛有了線索,可又沒了線索。
巧兒姑娘究竟死因為何?誰是殺人兇手?薛寶寧經手的稅銀去了哪里?這些尚未可知。
房中沉默片刻,響起南文御低沉的聲音,“如今只有一個辦法了!
司馬貝看著他,一字一句道:“開棺驗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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