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QTY.68無聲的思念
此刻,窗外依然是暗夜降臨,這座異國的夜景在夜幕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莊重,縱橫交錯的街道上,兩排的路燈灑下柔和的光芒。
隔窗看去,遠(yuǎn)處歐美式的高樓大廈的輪廓被勾勒的格外冷峻。
最后一個字音落下時,池余想要抬手擦去自己眼角的淚水,可只不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他卻猛地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么禁錮了般,每一寸肌膚都如同灌了鉛一樣,沉重得難以挪動分毫。
哪怕現(xiàn)在他只是簡單的坐在病床上,都仿佛耗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
這一刻,池余只覺得整個世界都逐漸變得模糊起來,腦袋里像是有無數(shù)尖銳的嗡鳴,各種嘈雜的聲音如潮水般洶涌,一遍又一遍的刺激著他僅存的理智。
那些過往發(fā)生的一切,像冰冷的刀片,一下一下剮蹭著心口,密密麻麻的的疼痛爭先恐后的涌進他身體的五臟六腑。
“池余。”半晌,陳南佑重新端起那杯溫水,想了幾秒,輕聲開導(dǎo)道:“你沒有給我們?nèi)魏稳颂磉^麻煩,你也沒有對不起過任何人,你現(xiàn)在只是太累了。”
“而且,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任何事,起初,都是不值得的。可是有句話叫做,“事在人為”,任何事物,不論是人還是事,只要我們愿意去做,敢于去做,那么這件事,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就是的值得的,就是有意義的。”
聞言,池余思緒有些遲鈍而混亂的偏過頭看向坐在床邊的陳南佑,他想要理清所有的思緒,卻發(fā)現(xiàn)此刻腦海里所有的想法都交織在一起,變得混亂不堪。
他看向陳南佑的目光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
注意到池余眼底的情緒,陳南佑輕微的皺了下眉,眼底染上了幾分擔(dān)憂的神色,他站起身,輕輕俯身將手里的溫水遞向池余,“池余?池余?”
“如果過去發(fā)生的事情,讓你很難受的話,那就不要去想,一切都已經(jīng)過去了.....”
說著,他拉過池余的手,將手里剛倒好的溫水輕輕放進他的手心里。
池余的手冷白的幾乎透明,仔細(xì)看仿佛能透過那層薄皮,窺見底下淡藍(lán)色如蜿蜒的溪流的血管,手指修長白皙,骨節(jié)清晰,無需過多的修飾,便已經(jīng)勾勒出了少年獨有的簡潔利落的線條。
但就是這樣一雙養(yǎng)眼的雙手,此刻卻傷痕累累。
陳南佑滿眼心疼的看著他被紗布包裹的手腕,有些不忍道:“池余,如果你愿意相信我,那么身為治療師的我一定會竭盡我所能幫助你好起來的。”
“你現(xiàn)在只是遇到了一些小困難,沒事的,相信我,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池余雙手握著手中的水杯,溫水的溫度透過玻璃杯一點一點往他皮膚里鉆,他呼吸沉重的輕呼出一口氣,強忍著身上的鈍痛感帶來的不適。
面對身旁陳南佑安撫的話語,他內(nèi)心其實并沒有掀起多大的波瀾。
只是當(dāng)他聽到陳南佑說‘他并沒有給任何添麻煩’時,腦海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只覺得這句話是那么的熟悉。
“遠(yuǎn)哥....”
池余低聲呢喃。
是啊,他怎么會忘呢....
好像也是這樣一個場景,有人也是用這樣的口吻一遍又一遍的告訴他,從始至終他都不是一個麻煩。
這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一瞬間,池余眼睛發(fā)酸,淚水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原本死一般沉寂的眼中終于因為一個人泛起了漣漪,原本清晰的視線漸漸因淚水而變得模糊。
心口處悶痛感被一陣晦澀難懂的酸澀感替代。
他突然只覺得有些委屈,積壓已久的情緒,在此刻一股腦的涌出。
當(dāng)看到池余滑過臉龐的淚水,陳南佑怔愣了幾秒,反應(yīng)過來后,他急忙伸手單手扶住了池余消瘦的肩膀,語氣溫和的安撫道:“池余,沒事的,沒事的。”
而就在陳南佑將手剛觸碰到他肩膀的瞬間,池余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樣,整個人恐懼的哆嗦了下,緊接著,他不顧手腕上的傷口,單手撐著床,身子猛地往后縮了下。
原本握在手中的水杯,也隨之掉落在了病床上,溫?zé)岬乃畯谋袨⒙涑鰜恚芸毂憬䴘窳吮蝗欤B帶著池余被包扎好手腕也被水浸濕了不少。
他呼吸有些急促,有些喘,看向陳南佑的目光中全然是警惕的神色。
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陳南佑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這一瞬間,時間仿佛停滯不前,氣氛短暫的凝固了起來,無邊的寂靜將整個病房襯的格外壓抑。
他觀察著池余臉上的驚恐的神色,穩(wěn)了穩(wěn)心神,隨即將目光落在了被打濕的被褥上。
還沒等他說話,緊接著,池余像是也反應(yīng)過來自己做了什么后,他顧不上自己手腕上的傷口,神色慌張的連連道歉,“對.....,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陳醫(yī)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說著,池余看著被打濕的被褥,眼底是一片自責(zé)又緊張的神色,他極力克制著讓自己平靜下來。
猶豫了片刻,他雙手止不住發(fā)顫的伸出,想要將被自己拋下的水杯撿起。
下一秒,陳南佑回過神,視線落在池余伸出的雙手,連忙出聲制止道:“池余....,我來弄,沒事的。”緊接著,他看到了池余手腕處白色的紗布因沾水的原因重新被鮮血浸染成了紅色。
“池余!”陳南佑皺眉,“你別動,我來弄。別讓水在碰到傷口.....”
聞言,池余停下手中的動作,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陳南佑站起身,抬手按響了病床頭前的呼叫鈴,看著被水打濕的被褥,他臉上并沒有什么多余的情緒,而是耐心的跟負(fù)責(zé)值班的護士用流利的英文簡單的說明了下情況。
交代完后,他再次觀察了下池余手腕的傷口,想了下,輕聲開口:“池余,你先在這里別動,我去取一下藥,傷口沾水了需要重新上一下藥。”
對此,池余半垂著眸子,思緒恍惚的下意識點了點頭。
見狀,陳南佑再次看了眼池余的手腕,稍微判斷了下情況后,沒有在耽擱的轉(zhuǎn)身往病房外走去。
病房的門打開后很快又重新合上,剎那間,一切又回歸了最初的平靜。
窗外是厚重的長夜,無邊無際,沒有一絲光亮。
池余思緒遲鈍的呆坐在原地,清冷溫潤的眸中沒有絲毫的光亮的望著被自己打濕的被褥。
他就這樣安靜的看著,而對于自己手腕上重新撕裂開的傷口熟視無睹,鮮紅色的血一點一點浸染著打濕的紗布,很快便暈染開來,伴隨著撕裂般的疼,抽筋剝骨般的刺激著神經(jīng)。
漸漸地,疼痛,讓他原本混沌的思緒漸漸變得清晰了不少。
伴隨著這無邊的寂靜,池余慢慢抬起腦袋,目光一點一點打量著這個四四方方的病房。剎那間,腦海里不受控制的涌現(xiàn)出了不少許多回憶,他神色黯淡的強迫自己一點一點回想著。
最終,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墓地吞藥前的那一幕。
一瞬間,池余只覺得心臟仿佛被人猛地狠捶了下,疼的他幾乎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他不是已經(jīng)...,為什么還會在這里?
池余想著,卻發(fā)現(xiàn)自己腦海里此刻亂作一團,現(xiàn)實與夢境交織,讓他根本分不清這段時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醒來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好像久遠(yuǎn)到是上輩子的事情。
甚至,此刻的他更分不清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時候。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池余只覺得身心俱疲,全身的力氣仿佛在此刻終于被抽干,分不清是自己太累了的緣故,還是因為傷口一直在流血的原因,他閉上眼睛,重新蜷縮起身體,將腦袋輕輕靠在膝蓋上。
閉上眼的瞬間,無盡的黑暗從四面八方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池余忍受著手腕上陣陣的抽痛感,腦海里卻不由自主的浮現(xiàn)出了顧遠(yuǎn)的身影。
過了這么久,原來他還是舍不得忘掉。
顧遠(yuǎn),他還是喜歡他。
只是,時至今日,他好像快要記不清最后一次見顧遠(yuǎn)時的情景了,留在回憶里的好像只有初次見他的那匆匆一眼了。
所有發(fā)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場夢。
有那么一瞬間,連池余自己都快分不清這究竟是夢還是幻想。
如果這是一場夢,哪怕忍受著這些痛苦,他還是....不愿意醒過來。
......
過了不到十分鐘左右,陳南佑拿著緊急處理傷口的藥物匆匆與幫忙更換被褥的兩名護士一同急匆匆的重新趕回了病房。而最后面,還跟著剛接到通知的主治醫(yī)師,也是陳南佑的導(dǎo)師。
當(dāng)病房的門再次被打開,他一手握著門把手,一手拎著藥箱,下意識抬頭看去時,便看到了蜷縮在病床角落里池余。
燈光的映照下,池余將自己一整個蜷縮在病床的邊緣,雙臂遮擋著腦袋,整個人看起來孤獨又無助。
陳南佑呼吸一滯,握著門把手的失了力氣,他放輕步子,抬腿一步步走過去。
這時,晚來的主治醫(yī)生Dana緊隨其后,他趕到看到眼前的一幕時,臉上露出了一抹驚訝的神色,“Oh!NO,怎么,會,變成,這樣?”
Dana說著不太流利的中文,以此來表達(dá)自己的震驚。
陳南佑將手里的藥箱隨手放到了一旁的茶幾上,轉(zhuǎn)頭看向自己的導(dǎo)師,語氣有些焦急道:“老師,我朋友,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并不太好.....”
見狀,Dana走過去,看著池余手腕上的傷口,皺了下眉后,他簡單的思考了下,說:“陳,當(dāng)務(wù)之急,我們還是要,先處理你朋友,手腕上的傷口。”
“藥物沾水,處理不當(dāng)會感染,嚴(yán)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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