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大壯的心上鵝

        “您現在收看的是由陳氏水泥獨家冠名的《山村小生活》，陳氏水泥，您的不二選擇。”美好的一天從陳田田的口播開始。

        昨天的被采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孟天揚破壞子破摔，第三個錄制日開始決定放飛自我。

        孟天揚也看出來了，他那經紀人把他塞進來純屬是不知道怎么打發他，雖然這么說對不起楊導和他的戰友們。但是他畢竟也當了一年藝人了，之前也去過別的節目打醬油，現在這節目從陣容到設置，能火的可能性都不大，還不如開開心心，怎么高興怎么來。就是有點對不起陳田田她爸的投資，孟天揚決定接下來加入口播小隊，努力當好商務機器。

        接下來的幾天，孟天揚玩了命的炫技，今天紅燒肉，明天土豆燒雞肉，后天燉酸菜。吃得眾人是頭也不抬，楊導更是有事沒事就來蹭飯。

        看著日益增長的體重和逐漸消失的生活費，唐夢飛有點發愁。

        馬老師已經早出晚歸代了快一個星期的課。在楊小虎并一眾小伙伴的心里，已經超過正在住院的王老師，成為村小第一可怕的人。

        陳田田幾人這幾天也沒閑著，除了每天雷打不動的陳氏水泥口播，終于把水稻苗全部種下去。期間還完成了楊導發布的兩個新選擇：把院子里的空地翻一翻，種上一些常用蔬菜。當然所有的選擇還是老套路，蓋房子&xxx。雖然沒有頭兩天那么手忙腳亂，卻也算得上充實。

        “大壯，陳大壯？”看著天色越來越陰，擔心馬上要下雨的陳田田想把大壯抓回屋里，可是屋前屋后找了個遍，也沒看到陳大壯的影子。

        晚上孟天揚說要展示一下白案手藝，正在廚房揉面，剛把面盆用棉被捂住，就看見陳田田在他眼前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都沒找到陳大壯。

        “大壯還沒找到？是不是跑出去了，你等等我洗個手，和你一起出去找。”孟天揚把頭伸出窗戶，叫住原地打轉的陳田田。

        “行，那先謝謝你了，天揚。”

        “說這個干嘛，正好把飛哥從地里接回來。”

        出門時候，陳田田靈光一閃，找了攝像小哥拿到了門口固定機位的素材，兩人順著大壯的消失方向往外走。

        “大壯前兩天也出去了嗎？”畫面里的陳大壯跑的頭也不回，跑的毫不猶豫，總感覺這不是第一次作案。

        “平時我也沒注意，我怕一會要下雨，才想著把它放屋里。”

        一路走一路喊大壯名字。

        倆人都快走到水稻地了也沒看見狗影。倒是在地里除雜草的唐夢飛，從地里出來和他們匯合，加入尋找大壯的陣營。

        繞了大半個村子，走到村民活動室仍然沒看見大壯的影子。

        樹下坐了幾個大娘在摘菜的大娘。看見他們后面跟著攝影機，停下手里動作，看過來。

        “大娘，你們看沒見一只泰迪跑過去，大概這么大。”雙手在胸前比了一下大小。“棕色的，毛卷卷的。”

        村里人家養的都是本地犬，陳大壯不裹泥前獨一無二的長相還是十分明顯的。

        “棕色，不是灰色的嗎？”左邊邊上的大娘感覺自己碰到過。

        “對對，它可能又去打滾了。大娘，你看見了嗎？”

        “我在河邊好像看見了，不知道追誰家的鵝，一溜煙跑過去了。”

        “我去河邊找找，謝謝大娘。”三人組聽了消息往河邊走。

        陳田田一路上都非常擔心，她家大壯她了解，妥妥的欺軟怕硬，這要是和大鵝對上，不用猜都知道鐵定被ko，想到這里情不自禁加快了步伐。

        快走到村小，遠遠的聽見陳大壯只有在撒嬌時才發出的聲音。

        走過去就見已經絕育的5歲青壯年純種泰迪陳大壯，正在沖著一只大鵝發出小奶狗一樣的聲音。聽到陳田田的腳步聲，也全然不理。

        奇怪的是大鵝對陳大壯的靠近，也沒有上演全武行，化身鵝戰士。

        看見眼前的景象，陳田田不知道是無語還是羞愧。她媽的好大兒陳大壯，正在對著一只大鵝撒嬌，那只鵝好像也沒拒絕？

        醒醒啊，大壯。你們不會有結果的，你們連物種都不一樣！況且大鵝比你大出兩圈呢！

        大鵝看到一群陌生人站住不動，開始向后倒退，陳大壯竟然還跟著人家一起退。

        “大壯，回家了。”

        陳大壯看著陳田田，眼神要多無辜有多無辜，但是就不動地方。陳田田覺得每天尬口播，都沒有現在丟臉。

        大鵝倒是給了反應，調轉方向，兩只鵝掌用完美的外八向前走去。

        陳大壯跟著走了一步，回頭沖陳田田叫了一聲。見他們沒跟上來，又回頭叫了一聲。

        “要不，我們跟著去看看？”圍觀全程的唐夢飛覺得有點好笑，反正也是拍攝，跟著看看也挺有意思的，沒準還多了段素材。

        “對啊，我們看看大壯想干嘛。”孟天揚憋著笑。

        “還能怎么辦，走吧。”陳田田毫無辦法，反正臉也丟得差不多了。

        聽到陳田田他們跟上來的腳步聲，陳大壯放開腳步，追在大鵝屁股后面。

        一路上不少熱情的村民和他們打招呼。全村都知道了馬老師給村小代課的事，要不楊導提前囑咐過不要來打擾拍攝，每家每戶都想給他們送點自己種的菜表達感激。前兩天還有家長偷偷跑到村小外，想給馬老師塞東西，被攝像小哥及時舉報，楊導跑過來才最終制止。

        為了讓他們繼續產生消費，楊導這兩天恨不得挨家挨戶上門勸：大家的感激之情已經收到，但是送東西就破壞了正常錄制，反而是害了馬老師。

        淳樸地鄉親們怕因為自己，破壞節目的拍攝，都不敢再去送東西，卻擋不住熱情。

        “狗找到了呀？”這是看見之前碰到過他們找狗過程的。

        “這就是你們的小狗啊，長得真精神，下次碰到了我給你們送去。”這是熱心腸的。

        “這狗怎么追著鵝跑，鵝也不叼它，天要下紅雨了。”這是單純感慨奇聞逸事的

        眾人跟著陳大壯又走了五六分鐘。

        畫面真是搞笑極了。前面一只大鵝昂首挺胸，后面跟著一只倒騰小碎步寸步不離泰迪，后面又跟著五六個人，在同一條線上保持差不多的間距。

        “這個路口右拐就是咱們家，”唐夢飛這兩天去田里次數多，對村子里的路更熟悉。

        “還真是。”陳田田和孟天揚也認出來了，陳大壯跑出來的方向拐個彎就是眼前的這條路。

        大鵝在距離陳田田他們家不遠的一個院子停下，翅膀一揮，飛到院子里。

        這可把沒有翅膀的陳大壯急壞了，發出直喘氣聲，還用頭拱陳田田。

        “看我干嘛，我也沒有翅膀。大鵝回家了，你也該回家了，下次再來找它玩好不好？”今天也是保持溫柔的陳田田，主要是陳大壯現在渾身是泥，實在是無從下手。

        僵持了五六分鐘，陳大壯還是當做沒聽見，在原地亂轉。

        先禮不行，只能后兵了，陳田田快速下蹲抓住渾身是泥的陳大壯。

        四肢脫離地面，大壯沖著院子就開始大叫，那叫聲凄厲地好像碰到了狗販子。

        “好你個小沒良心的，我為了你跑遍了全村子，你還敢沖我叫，來呀一起叫，”失去理智的陳田田放棄智力，晚上要給她弟好好上上思想教育。

        “田田姐姐，小飛哥哥、天揚哥哥，你們怎么在我家門口？”楊小虎從身后鉆出來，看著一群人站在他家門口，開口問道。“大壯怎么啦？”

        “小虎，這是你家呀？我們是跟著陳大壯過來的。”簡單解釋了一下原因。

        “大壯是不是又來找大鵝玩？”不等陳田田回答，楊小虎沖著后面喊“爺爺，咱家鵝剛才又跑出去啦！”

        等了一會，一個推著輪椅的老大爺出現在眾人眼前。“是不是小狗又來喊大鵝一起出去玩了？回來了嗎？”

        敢情這還不是第一回？

        “大爺，鵝已經自己飛回去了。”怕小朋友解釋不清楚，讓老人著急，陳田田趕緊補充。

        “你們就是小虎說的哥哥姐姐吧，小虎前兩天辛苦你們照顧了。”坐在輪椅上大娘看上去很溫和，先和他們打個招呼。“這小狗是你們的呀，這兩天總來找我家鵝玩，每天出去轉一會就回來了，估計就是去河邊抓點小魚小蝦吃。”

        “我們都沒注意，陳大壯這是交朋友了。”竟然還不是第一次作案。

        看著輪椅上腿腳不便的老人，三人組暗嘆，哎，怪不得小虎說沒人領他去趕集。

        小虎爺爺把門打開，邀請他們進去坐坐。

        本打算打道回府的三人組，看著眼前的門檻，決定化身紅領巾，幫忙把小虎奶奶輪椅抬進去再回家。

        下一秒就看見小虎奶奶自己從輪椅上站起來，走進門，然后由小虎爺爺把空輪椅搬進去。

        “讓你們見笑了，我腿腳不太好，但是還沒到坐輪椅的程度，小虎爸爸媽媽怕我走多了難受，特意給我買個輪椅。”提起孝順的兒子兒媳，小虎奶奶滿臉笑容。

        陳大壯終于從陳甜甜懷里扭出來，頭也不回就往里沖。

        今天也是超級丟臉的一天

        “一起進來坐坐吧，小虎在家里總提你們那天領他去趕集多好玩，一天能說十多遍。”

        “那就打擾了。”

        陳大壯竄進來以后，就恢復舔狗模式，蹦著往大鵝窩里跑。

        平時領地意識極強的大鵝也不驅趕。

        “我們家這鵝平時可兇了，誰家貓啊狗啊都不敢靠近，沒想到和你們的小狗倒是看對眼了。”小虎爺爺奶奶也覺得非常神奇。

        “可能他們都很可愛吧，哈哈。”陳田田給自家狗子開脫，陳·點滿技能點·大壯。

        津津有味地聽了一會由楊小虎親訴馬老師接手村小后，他們的可怕生活。

        三人組看著時間也不早了。

        “大爺，家里還在醒面呢，我們得回去了。”謝絕了小虎爺爺奶奶的晚飯的邀請，陳田田不顧陳大壯反對，強行夾在胳膊下往外走。

        小虎家大鵝倒是難得的伸長脖子叫了一聲。陳大壯趕緊也學著伸長脖子響應。

        “我們家鵝也很喜歡大壯呢，下次也帶它過來一起玩。”

        陳大壯好像知道這是心上鵝的家里人，小聲地嚶了一下，好像在表達，要說話算話哦。

        “你就不能有點出息。”回去的路上陳田田用手點著小泰迪的腦袋。

        出去瘋了一天，又遠離了心上鵝，陳大壯進入休眠待機狀態，小腦袋一點一點的，別提多可愛了。

        他們到家的時候馬老師已經回來了，聽說了他們的尋壯之旅之后，也泛起了淡淡笑意。

        一頓皮薄餡大的大包子，連一貫重視養生的馬老師吃的也偷偷在桌子下揉肚子。

        吃掉最后一口包子，楊導開口道：“小飛啊，你們生活費剩多少了？”

        “你問這個干嗎？”不怪唐夢飛神情緊張，楊導每天就盯著他們生活費，盼著他們早早花完，也不知道他圖什么。

        “你看，見外了吧，把我當外人了。”說著裝作受傷往后退。

        陳田田心想，你可一點都不見外，自從孟天揚掌廚，頓頓不落來蹭飯。

        她看攝像小哥都有怒視楊導的趨勢了。

        “還剩兩千多。”拿楊導沒辦法，唐夢飛如是回答。

        “我這可是好事找你們，不聽就算了。”

        “楊導，他們不聽我聽，您說。”孟天揚上鉤。

        “巧了，還真就和你有關，老村長給你介紹個外快，咱們村有一對年輕人要回村辦酒席，掌勺師傅臨時來不了，其他人又不會做大菜，老村長這不就想起你了。酬勞一共1000元。”

        “去，我去，我們都去，”孟天揚迫不及待答應。

        “別著急，我話還沒說完，還缺兩個攝像，一共是1000元，我大度一點，各占一半，分給你們500元。”一臉我可吃了大虧。

        “你，你，他怎么能這樣！”將近一米九的大個看向他一米七出頭的飛哥，試圖讓他幫著出頭。

        “好，我們答應了。”唐夢飛拍拍孟天揚的胳膊，示意他來說。

        “好吧，明天上午有人來找你們具體溝通。”楊導臉上帶了些遺憾，這次怎么學聰明了，不和他拉扯一下，他還想找點理由只給200呢。

        孟天揚也反應過來，差點又被楊導套路了。本來就只有500塊，楊導先模糊概念說一共1000塊，然后再各種找理由往下扣錢，不得不感慨，姜還是老的辣。

        行吧，好歹是500塊錢進賬。

        這場雨終于還是在傍晚落了下來。

        土胚房里的年輕人心心念念的都是即將到手的500塊。

        陳大壯：快樂都是你們的，想我的心上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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