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貴妃娘娘好大權力
若是花錦鳶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會勸他放棄思考,不要為難自己的腦細胞,去揣測陛下的心思。
若說她那位大伯是天下第一老狐貍,那陛下便是天下第二。
從小到大,她最害怕聽到的問題就是,“鳶兒,你可知陛下此舉有何深意?”
簡直瞬間夢回穿越前死磕古文閱讀理解的學生時代。
無論她回答大伯時有多么侃侃而談,內心都只有一句話。
“鬼知道陛下有何深意,我只知道等我說完,你一定在想要罰我抄哪本書!”
當然,不考校“君心”這門課的時候,大伯花文曄還是一位十分可靠的大家長。
足以支持花錦鳶昂首闊步,邁進公堂。
只見公堂之上除了被揍過一頓的李世子幾人,地上又倒了一片宦官打扮的侍從。
還有一個面白無須,但滿臉褶子的中年宦官,操著非男非女的尖利嗓音,色厲內荏的叫囂著,“你們竟敢無視王法,反了天了!
咱家可是長公主府的大總管!是貴妃娘娘親自指給公主的大總管!
你們當著咱家的面還敢手打人,罪加一等!
咱家這就回宮稟報娘娘,娘娘定會砍了你們的腦袋!”
花錦鳶看了一眼紅豆和烏隆護著自家親爹,不見新傷,心中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吃虧,很好!
不枉她花大價錢請來武師傅訓練大家。
她勾起嘴角,笑意不達眼底,“這位公公,休要禍從口出。有權判處死刑的,除了陛下,就只有刑部。
便是京兆府尹遇上犯了死刑的罪人,也得給刑部遞折子,得了批示方可判下。
我竟不知貴妃娘娘也得了此等生殺大權。
不知陛下是宣了圣旨,還是傳了口諭?
貴妃娘娘如此深得陛下信任可是大喜事,合該昭告天下才是。
這位公公,陛下旨意何在?是否需要我花家替您進宮請旨?”
宦官總管喜公公看著花錦鳶小嘴巴巴的說個不停,滿腦門都是問號。
什么死刑?什么圣旨?
宮里處死幾個人,不就跟捏死只螞蟻似的?
怎么就跟陛下扯上關系了?
他仗勢欺人慣了,難得遇到當場懟回來的人,腦子里轉了好幾圈,才聽明白花錦鳶話中的深意。
她這是揪著自己隨口一句氣話,就想誣陷貴妃娘娘越俎代庖,后宮干政,還要找陛下告黑狀吶!
喜公公頓時尖著嗓子怒斥道:“你閉嘴!公堂之上哪里輪到你一個丫頭片子說話!姜申,你堂堂京兆府尹,竟然躲在丫頭片子身后,任人污蔑貴妃娘娘?我看你這府尹的位子是不想要了!”
姜申在自己的地盤上,被一個閹人直呼其名,連一聲“大人”都不配,臉色頓時氣成了豬肝色。
他想挽回面子,卻又不敢得罪眼前之人。
若不是娶了鄭家庶女為妻,這府尹的位子還真輪不到他!
這閹人若去告狀,鄭貴妃也是真的能扒下他這一身官服!
花錦鳶可沒他這么憋屈,聞言輕笑一聲,輕飄飄的補了一刀,“哦……原來鄭貴妃不僅能判人死刑,還兼了吏部的活,能左右官員任免了!”
“你!”喜公公氣得渾身直哆嗦,臉上抹的香粉隨著身體抖動撲朔撲朔往下落,整個人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他一甩袖子,重重的哼了一聲,“小丫頭片子,你爹殺了駙馬,證據確鑿!在咱家面前逞口舌之力。就想保住你爹?少做夢了!今日就算花侍郎在此,也休想逃脫開去!”
花錦鳶嫌棄的往后退了兩步,生怕身上沾染了飄散空中的香粉,豎起三根手指,朗聲道:“你又說錯了三件事。
第一,京兆府尹姜大人剛剛獲得新線索,足以證明今日縱馬傷人一案,乃至駙馬之死,與我爹并無直接因果關系。
第二,你既知我是花家小姐,自然也該知道我是準賢王妃,先前卻故作不識,口出妄言。面見賢王殿下,更是不跪不拜,對皇室不敬,當治大不敬之罪。
第三,你說就算我大伯在此……呵呵”
她頓了一下,冷笑兩聲,這才一字一頓道,“不妨回頭看看。”。
字字如刀,直將喜公公驚得寒毛倒豎,眼中懼意漸起。
沒了兵權的賢王不足為懼,就算他故意怠慢,賢王又能拿他如何?
可縱馬行兇一案乃是精心布局,萬無一失,短短時間內,姜申那個草包怎么可能找到證據替花文昊脫罪?
計劃出了變故,喜公公心中大亂,下意識的順著花錦鳶的話,回頭看去。
只見京兆府的公堂外,不知何時站著一個身著紫色官袍,面容清瘦卻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
若是花文昊沒有被打得鼻青臉腫,就能清楚的看出此人五官輪廓與他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連賢王都不懼的喜公公,在看見來人的一瞬間,就驚掉了下巴,活似見了鬼一般。
“花……花大人!您……怎么……不可能……”
江南傳來的消息分明說他剛剛啟程折返,距離京城至少還有五天路程!
他怎么可能出現在這里?!
來人正是令整個朝堂都人憎鬼厭,卻又不得不賠笑敬著的吏部侍郎花文曄。
仔細看去,不難發現他眼中布滿血絲,雖匆忙換了干凈的官袍,但衣擺掩映下的靴子卻滿是泥濘,顯然是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
可就算喜公公看出他的疲憊又如何?
他站在這里,自己乃至自己身后之人就必須恭恭敬敬,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就得做好被他砍斷爪子的準備!
花文曄雙手背在身后,不慌不忙的步入公堂,仿佛完全沒有看見激動得眼淚汪汪的弟弟,也沒有看見瑟瑟發抖的一地傷殘,徑直走到唐明堔面前。
拱手。
彎腰。
“參見殿下。”
一絲不茍,不卑不亢。
然而,身為被行禮的當事人卻莫名心頭一跳。
邊疆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直覺無數次救過他的命,這一次身體先行,卻不是躲避敵人的冷箭,而是飛快的扶住了花文曄的胳膊,阻止了他繼續下拜的動作。
“萬萬不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您對我有啟蒙之恩,怎能行此大禮。”唐明堔死死握住他的胳膊,用力往上提著,脫口而出,“小婿受之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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