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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圖什么


  將打著哈欠的唐晗煜交給福貴公公親自送回東宮后,唐明堔也起身準(zhǔn)備告退,卻被陛下叫住了。
  “你就準(zhǔn)備這么走了?”
  “皇兄?”唐明堔抬起頭,看向疲憊再次爬上臉龐的陛下。
  雖然與太子共享天倫,又多少吃了些東西補充體力,但油盡燈枯的身體卻到底無法長久。
  眼下已是亥時,明日還有早朝,皇兄早就到了該休息的時候。
  然而書桌上那些奏折還沒批完,顯然今夜又不知要熬到幾時,自己若再提承恩侯府的事,豈不是得徹夜無眠?
  唐明堔還在猶豫,陛下卻沒想慣著他這吞吞吐吐的毛病。
  “想說什么就說!你以為你不說,朕今夜就能睡得著?”
  “那我說了,你不是更睡不著了?到時候母后又得數(shù)落我……皇嫂也會怪我……”唐明堔忍不住嘀咕起來。
  小時候他為此挨的罰還少了?
  現(xiàn)在倒是不罰了,可……每次他總莫名其妙的就被塞了一堆公務(wù)出宮?!
  他合理懷疑太后娘娘現(xiàn)在不拿抄書跑圈來罰他,只是單純的不想浪費他這個壯勞力的時間!
  陛下聽他嘀咕,隨手拿起一本奏折就往他頭上扔去,沒好氣的訓(xùn)斥道:“知道母后會數(shù)落你,還不趕緊長話短說?!你親自送煜兒回宮的消息早就送到母后耳邊了,她還能不知道你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毛病?”
  唐明堔一僵,嘆了口氣,還是說吧……
  畢竟,說了,起碼是公務(wù)。
  不說,回頭太后娘娘以為他進(jìn)宮是又來討賞的,他的工作量就又要增加了!
  生無可戀的唐明堔只得一五一十的將今日發(fā)生的一切都說了出來,就連花錦鳶對承恩侯府的那些缺少證據(jù)的推斷,也一個都沒落。
  聽完之后,陛下沉思片刻,才開口問道:“你怎么想?”
  “鳶兒定然不會冤枉了李家。”唐明堔斬釘截鐵道,“承恩侯府定然圖謀不軌!”
  “砰”
  又一本奏折砸了過來。
  “誰讓你廢話!”陛下瞪了他一眼,“朕像是是非不分的人嗎?朕雖對你選的那位花大小姐不甚滿意,可花家的品性朕比你清楚!沒有十足把握,文曄教養(yǎng)出來的丫頭會隨便亂說?咳咳……”
  他說著說著,忍不住咳嗽起來。
  唐明堔嚇得連忙上前拍著他的背,只覺得手掌之下瘦骨嶙峋的脊梁膈得人心里生疼。
  “皇兄你別急,慢慢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來,含一顆喉糖,一會兒就好了。”
  嘴里被塞了一顆半個拇指大的硬糖,一股帶著清涼的中藥香氣沁入咽喉,陛下頓時感到喉嚨的灼燒感有所緩解。
  他倒是想阻止唐明堔給自己喂食,奈何受傷之后身手大不如前,壓根兒推拒不過這個傻牛犢子。
  這貨也不想想,萬一自己有什么好歹,他該如何洗脫嫌疑!
  喉糖?
  一聽這新鮮玩意兒的名字,就知道花家丫頭搞出來的,這傻小子自己不怕死,倒也不怕連花家一起連累了!
  花文曄那可是他要留給太子的肱股之臣!
  哪能這么糟踐在這傻小子手里!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才支著身子,偏過頭狠狠瞪了唐明堔一眼。
  唐明堔以為自家皇兄又在怪他藏私,連忙解釋道:“這是鳶兒聽說我現(xiàn)在時不時要去京郊大營練兵,怕我嗓子喊啞了,才給我準(zhǔn)備的。她說里面有幾味藥材貨源還不穩(wěn)定,才讓我先別對外說的。”
  說是對外,其實就是特指陛下。
  藥材這東西極易動手腳,盡管花錦鳶已經(jīng)十分謹(jǐn)慎,可到底沒正經(jīng)學(xué)過中醫(yī),難免有所疏漏。
  唐明堔身強體壯,底子好,真要有個萬一,還能救回來。
  可換到陛下身上,那真是分分鐘就有可能一口氣提不上來了。
  唐明堔兜里這幾顆,也是花錦鳶給他的那一袋喉糖里吃剩的幾顆,整日貼身攜帶,連睡覺都不離身,絕無掉包的可能,這才放心喂給陛下的。
  陛下嘴里含著糖,險些一口咽下去把自己噎死。
  “朕在你心里,就是這么小心眼的人?!”
  唐明堔訕訕的搖頭,可眼睛卻忍不住往不遠(yuǎn)處的食案上偷瞄。
  滿臉都寫著“你可不就是?小心眼,還嘴饞,知道我今天帶著煜兒去吃好吃的,就心心念念的連飯都不肯好好吃了”。
  陛下見他眼珠子一轉(zhuǎn),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沒被病痛折磨死,倒是要被這混小子給先氣死了!
  他忍不住抓起桌上的奏折,狠狠敲了一下唐明堔的腦袋。
  “朕是問,你覺得承恩侯府到底在圖謀什么!老實回答!”
  唐明堔苦著臉,嘟囔道:“還能圖什么,榮華富貴唄!兩邊都想押注,又想爭一個從龍之功,力壓花家一頭。”
  承恩侯府李家是太后的母族不假,可老承恩侯已經(jīng)去世,太后也年事已高,身體大不如前。
  陛下的后宮雖然也有李氏一族出身的嬪妃,卻并不受寵,最重要的是膝下并未一兒半女。
  太子與李氏的關(guān)系就更遠(yuǎn)了。
  承恩侯府早做打算也實屬正常。
  比如在太子幼時就讓李顯細(xì)心關(guān)懷,刷刷好感什么的。
  陛下不但不會阻止,甚至樂見其成。
  可近一年以來承恩侯府的操作就很迷了。
  滿滿都透著急功近利的味道,也就是仗著先前沒人發(fā)現(xiàn)端倪,才沒讓人懷疑罷了。
  “想要從龍之功?”陛下拿著手里的奏折就沒放下,直接又一下敲在唐明堔的腦門上,“你倒是什么都敢講!那朕問你,既是如此,承恩侯只需竭盡全力輔佐太子即可。何須在鄭氏身上下注?”
  唐明堔摸著腦門,想也沒想便說道:“當(dāng)然是因為有花家在,誰都爭不到這個功勞啊!”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皇兄,你是不知道,因為老師的緣故,各部同僚都已經(jīng)被逼到什么程度了!好些人都已經(jīng)將鋪蓋都搬到衙門里了!”
  當(dāng)然,這里大部分都是那些真心想做出一番成績的寒門子弟。
  而占據(jù)更多人數(shù)的貴族官員,依舊如故,甚至有些還被“打擊”得越發(fā)放飛自我。
  視花文曄為眼中釘?shù)募一餄M朝都是,承恩侯府既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后一個,更不是惡意最大的那個。
  只是因為行為與先前相比有所反常,才令人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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