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83章 明葵,魁首的葵
第83章 明葵,魁首的葵
上流圈層的天之驕子,出生便凌駕于規(guī)則之上,有實力的還能制造規(guī)則。
江珩顯然屬于佼佼者。
一句聽似漫不經(jīng)心的話,卻透著壓迫人心的蠱惑。
陸青斐目光落在果盤上,平靜說:“如果你的回答取決于我的回答,那這個答案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她捻一粒青提,放進嘴里。
清新果香充盈鼻腔,咬開薄薄果皮,肉灃汁甜。
“如此說來,我不答便是我的不是了。”
江珩淺淺翹起唇角,他骨相正氣質(zhì)偏冷,仿佛說什么話都不顯輕浮。
陸青斐不委婉:“你可以這么理解。”
跟他客氣明顯討不到一點好處。
所以她索性就不客氣了。
江珩輕笑了下,嗓音清越:“是。”
“她叫明葵。”
陸青斐心中一動。
江珩:“你對我未婚妻感興趣?”
陸青斐泰然自若:“我有個朋友也叫明葵。”
江珩沒什么反應(yīng),聲音依舊冷淡:“哪個朋友?”
“孤兒院長大的,不過她很早以前就去世了。”陸青斐從容不迫說,“應(yīng)該不是你要找的未婚妻。”
江珩掀起眼簾,微一挑眉,直直看著陸青斐,那個眼神攻擊性十足,卻辨不明情緒。
她眸光明凈,房頂暖色調(diào)光芒照著,吃到冰涼的點心,欣悅地彎了彎眉眼。
笑起來赤誠明媚,生動鮮活。
莫名讓他腦海回想起那張泛黃的信件——
“明葵,魁首的葵。”
江珩第一次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
具體是什么,無從得知。
服務(wù)員魚貫而入上菜,兩人談話暫時擱置。
菜肴色香味俱全,服務(wù)員給他們酒杯斟上香甜果酒。
陸青斐對自己的酒量有自知之明,點的酒度數(shù)很低。
整場飯局進行得還算順利,反正陸青斐吃得挺開心,至于江珩,對于自幼混在聲色場所的貴公子來說,他吃得如何她連想都懶得想。
陸青斐慢聲問:“云城應(yīng)該不止一個明葵,你們有什么信物嗎?”
江珩搭在桌上的指尖,有一搭沒一搭地敲著,聞言輕掀眼皮看她。
“電視劇不是經(jīng)常那么演嗎,祖?zhèn)饔衽濉⒍ㄇ榻渲富蛘咛ビ洝!标懬囔辰忉尩馈?br />
江珩唇角微揚起,語氣悠閑:“沒有。”
“那你怎么確定誰是你未婚妻?”陸青斐目光古怪地看他,“總不能叫明葵的都是你未婚妻吧?”
江珩:“看你這反應(yīng),你也叫明葵?”
陸青斐:“……”
“我去世的朋友叫明葵。”她說,“如果你要找的人是她,我可以送你跟她團聚。”
江珩修長手指一凝,好整以暇地打量陸青斐的神情。
真摯、坦然,不像在開玩笑。
仿佛只要他點頭,她就真的會送他去死。
“娃娃親嗎?”陸青斐自然而然地問。
江珩:“不是。”
“家族聯(lián)姻?”
“不是。”
“私定終身?”
“不是。”
“羅密歐與朱麗葉?”
“.不是。”
陸青斐想不到其他答案了:“那是什么?”
江珩似陷入沉思,直視她明亮水潤眼眸七八秒才說:“未婚妻。”
陸青斐覺得他的回答跟廢話一樣。
“你確定明葵是真名?”她瞥了眼他的酒杯,他沒怎么喝,不至于醉得腦子不清醒吧。
江珩懶散一笑:“確定。”
那笑,配合陸青斐的問題,特別值得細究。
江珩閑閑支著腦袋,慢悠悠問:“你師兄呢?”
陸青斐愣了下,旋即面不改色說:“死了,我殺的。”
江珩:“.”
他臉上那股游刃有余的冷淡散漫勁,有一瞬間凝固住了。
沉默良久,陸青斐叫經(jīng)理準備結(jié)賬,卻被告知賬單已經(jīng)自動從賬戶扣除了。
從預(yù)訂客戶的會員賬戶直接扣。
新模式自動扣除。陸青斐心中小小感嘆一聲,同江珩說:“我把錢轉(zhuǎn)給你吧。”
“不用。”江珩側(cè)目看她:“下次請回來。”
他不容置喙的語氣讓陸青斐曠若發(fā)蒙。
突然多了個錢債,她倒無所謂,畢竟現(xiàn)在不是糾結(jié)這個的時候。
陸青斐點頭說可以,車子行駛回去和來一樣闃靜。
街道燈火輝煌,轎車在路上疾馳。最終平穩(wěn)停在錦嘉天地,陸青斐簡單道聲謝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車子停在樓下,小區(qū)路燈散發(fā)昏幽的光,冷清地灑在擋風玻璃上。
半晌,側(cè)臉隱在晦暗光影里的男人開口吩咐:“查一下陸青斐和明應(yīng)譚的關(guān)系。”
他們不是要找明葵嗎?怎么扯到了陸青斐和明應(yīng)譚。
林銳不明所以,但還是應(yīng)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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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蕾還殘留著果酒的甘甜,往事趁著酒精帶來的絲絲眩暈感溜進陸青斐夢中。
若見天神,必經(jīng)苦海,而苦海之境的幻境,專攻人心,險惡至極。
晚霞正烈,太陽墜落于海平線,將海面照得橘紅稠郁,卻沒有帶來絲毫生趣。死沉海域,無邊無際,只有陰森恐怖的骷髏骨頭。
陸青斐坐在岸邊,溺于濃郁的橘輝里,伸手撩開裙擺,白皙小腿上猙獰的傷口一片黑紅。
她摸索出瓶瓶罐罐,正欲處理傷勢,凌厲疾風拂過,三步遠的位置青年閃現(xiàn)。
陸青斐微愣。
離珩焦急走近,瞧見渾身血的她,臉色極其難看。
他叫她把腳擱在他的腿上,遂后一言不發(fā)地給她處理傷口。
陸青斐看著身穿墨藍色勁裝,臉頰沾血的青年,抬手試圖替他擦干凈。
然而她滿手血,越擦越臟,沒一會便染紅了他半邊臉。
俊朗的面容徒添一抹妖冶感。
咦?
算了。
陸青斐任由冷著臉的離珩觸碰,出聲問他:
“師兄你怎么找過來了?”
“聽起來似乎不想見我。”
離珩語氣帶點吊兒郎當?shù)男σ猓骸澳阍谧鲆姴坏萌说氖拢俊?br />
陸青斐也笑道:“師兄你每次都幫我療傷,我怕我會離不開你。”
離珩聽得怔住。
他斂起散漫神色,嗓音微沉道:“那就不離開。”
“可人總會分開的。”陸青斐看著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離別是永恒的主題。”
離珩漫不經(jīng)心道:“不用擔心。無論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陸青斐:“要是找不到呢?”
離珩不悅地皺起眉頭,沉聲冷氣道:“找不到我就該去死了。”
陸青斐又問:“如果我死在這里,你要跟我一起死嗎?”
離珩動作停頓,極黑瞳仁注視著她,似笑非笑道:“師妹。”
陸青斐應(yīng):“師兄。”
離珩無情道:“再亂說話,我就施啞音術(shù)把你嗓子封了。”
陸青斐立時閉嘴。
她望向一眼看不到盡頭的海面,陷入沉思。
死海深處是龍族泯滅的秘密。
以心脈為根基的復活醫(yī)術(shù)。
陸青斐垂眸看自己被擦得干凈的五指,睫毛輕顫。
神佛與世人皆修道,她劍走偏鋒專修心。
修心,不修道。
這才是她能掌握醫(yī)修禁術(shù)的原因。
突然有點懷念“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歌曲了。
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聽到。
陸青斐思緒如樹枝四處開展,神游天外。
離珩看著她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神色愈發(fā)冷峻。
待處理完畢,他臉色暗沉度與夜色不分伯仲。
陸青斐收攏視線,對上他危險的目光,嚇得心一驚。
“師兄,你受傷了?”
“沒有。”處理好肩膀傷口,離珩把她衣服拉上。
“我聞到你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別人的。”
“真的嗎?”陸青斐狐疑。
離珩也不管她信不信,拉住她的手腕,直接將人背起來。
“死海不能久留,天黑會出現(xiàn)很多難對付的妖鬼魔魂。”
陸青斐趴在他寬厚結(jié)實的背上,雙手環(huán)住他脖子,鼻翼縈繞的血腥味更重了。
“師兄,我不喜歡你身上沾血。”
說得好像只要他身上不沾血,便會喜歡他似的。
離珩尚未開口,陸青斐已經(jīng)拿出伴著香味的藥膏,微涼指腹輕輕摁在他脖頸的傷口上。
“師兄,你別把我弄掉了。”她的手在擦藥,沒辦法摟住他。
離珩沒說話,腳下穩(wěn)健的步履變得愈加小心翼翼。
天上黑云翻滾,周圍瞬息萬變,死海散發(fā)的黑霧彌漫到高山深澗處。
連接兩座山的是斷魂橋,橋下是火紅燒滾的熔巖漿水,無數(shù)兇惡厲鬼睜著猩紅眼睛,手舞足蹈地向橋上的活人招手。
陰風涌動,吹拂離珩的衣角和墨發(fā),他背著陸青斐走在斷魂橋上。
離珩修心法為的是靜心,與陸青斐為修行不同。
就算是陸青斐面對專攻人心的幻境,也無法保證一定能過得去。所以很久以前她告訴離珩,只要叫她明葵,無論什么幻境,她都能保持絕對的清醒。
如果不行,那就換另一個名字。
“兮兮。”離珩喚背上的陸青斐。
“師兄,我沒事。”陸青斐揪住衣袖替他擦額上的汗,“斷魂橋?qū)δ缘墓舯阮A(yù)想要強很多。”
越到后面越難走,妖邪怒風席卷而來,搖晃殘缺斷魂橋。
入苦海者,不破不立。登仙臺者,必歷萬劫。
離珩克制心中殺意蔓延,眼尾帶著暴戾:“我若是被心魔控制,對你產(chǎn)生威脅……”
他話沒說完,便被陸青斐打斷:“無論你變成什么樣,我都不會殺你。”
她在他耳邊字句清晰地道:
“師兄,我是世上最希望你好好活著的人。”
“沒有人比我更在意你的生死。”
“我會千萬次救你于水火之中。”
她的一字一句如世間最強大的咒語,深深刻在離珩心上,烙印滾燙,無法磨滅。
離珩潮濕烏濃的眼睫輕顫,原地站立良久,重新邁步時眉眼戾氣依舊,瘋狂叫囂的心魔卻對他再無影響。
或者說,從這一刻起,離珩的心魔徹底變成陸青斐。
陸青斐讓離珩永遠不會成魔。
同時,也不會成神。
在成魔和成神之間,離珩唯一選擇了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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